第十一章 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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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州,由北至南有三座至關重要的城池,也是馬越向南要想兵臨鄴城做必須攻打的地方。○

    “君上,中山國之南的無極,雖不是國都所在,那裏北方便是燕代長城。”程武作為此次參軍,趁夜在軍帳中議事,展開身前的地圖將手指點在中山國的位置說道:“目下無極仍在公孫瓚的控製之中下,奪下盧奴便可截斷公孫瓚北麵與劉和作戰的退路,使其成為一支孤軍。最近能夠運輸的糧道尚在二百裏外的高陽,嘿,他們吃不到糧食,軍士自然就散去了。”

    馬越輕輕頷首,甘寧在一旁說道:“君上可遣一部兵馬,攻破城池不在話下”

    “其二,趙國斯昌,不過一小城耳,但位置卻至關重要,亦需要奪下,方可保南北糧道平安。”程武受到鼓勵,接著說道:“無極尚可智取,斯昌隻能強攻,那裏同樣是供應公孫瓚兵馬糧草的大營所在,當有一場惡戰。”

    “至於其三,不必多說,趙國都城邯鄲。奪下邯鄲,四通八達之道路便皆可為我涼國所用。”程武伸出一個指頭,臉上帶著矜持的笑意拱手說道:“兵馬屯於邯鄲,一天我涼國大軍便可出現在鄴城之下,前有朝廷兵馬,後有涼國虎狼,公孫家必敗”

    盡管這算不上什麽鼓舞士氣,涼國的老東西們都想著再戰沙場建功立業,小家夥也都是聽著老人們功勳成長起來的,對混亂的戰場隻有向往沒有畏懼。尤其是像公孫瓚這樣距離他們太遠,雙方沒有過切實交手經驗的勢力,他們不會感到畏懼,心頭有的隻是躍躍欲試之感,哪裏會需要鼓舞士氣。就算這樣,聽到程武對涼國兵將的誇讚,眾人還是不由得露出微笑。

    “阿武,方才你說中山無極尚可智取是怎麽回事”馬越問道,“你可知無極守將為何人”

    “回君上,屬下尚且不知。但實際上,中山國與中原諸多郡國是一樣的,大族豪強的力量非常驚人。中原豪強,如那徐州臧霸,廣布聲望多施恩德,義氣豪膽陰養死士,萬千壯勇甘為俯首聽命。這與咱們涼國的羌部多兵,人重豪傑是一樣的。中山便有一支甄姓族人,先漢時便是冀州望族,先祖曾為三公,時代兩千石的朝廷大員,隻不過近年來卻沒聽說家裏再出步入朝廷的大官,但在中山國仍舊有許多故舊,甚至多個城池長吏也為甄姓族人。在中山國,就像您在涼國的地位一般。”

    “程兄不要胡說,誰能跟叔父的地位相比”馬岱一皺眉毛,覺得程武說話有些太隨便了,“朝廷兩千石有何了不起在列者何人不是千石,眾位叔父皆是兩千石豈不比什麽郡國中一個破落宗族強的多了,若說智取,便誆騙他們出城,平原上沒有人能敵得過我涼國鐵騎”

    “伯瞻將軍且慢君上,屬下倒也覺得,中山一行,真可智取”崔均在這時供起了手,在程立擔任涼國相後執掌劈柴院多年,天下情報皆經其手,崔均身上亦沾染了老頭子的睿智之色,抬手說道:“這個中山甄氏還當真值得一提,若當年不是君上將袁氏一舉拔除,隻怕甄氏如今真能做到兩千石去甄氏先代家主名為逸,曾為蔡上令,後染病而亡,其留有三子五女,長子早夭,由二子甄儼執掌宗族。”

    崔均如今早已沒了當年洛陽滅門時的落寞神色,背起情報來不禁教人納悶他腦袋裏究竟記下多少東西,遠在冀州的一個小國宗族都能記得如數家珍。

    “甄嚴是個有野心的男人,一切舉動以宗族利益為首,有正統士族繼承人的樣子。在父兄相繼舉喪之後,十六歲便扛起整個甄氏,先後為四位姊妹安排婚事,分別聯姻郡國大族或冀州官吏,如其三妹,便是先冀州牧韓馥的小妻。當然,聯姻於他而言僅僅是一種手段,隨後各處借勢,使宗族子弟保舉孝廉,為城池長吏。在他人皆不恥於商賈之事時,安排族人經商販糧,乃至組建起龐大的商隊反哺冀州軍,在冀州站穩了腳跟。甄氏之富,隻怕比當今朝廷的賦稅收入還要多些。”

    馬越輕輕點頭,盡管他還是不明白這跟他有什麽關係,但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接著,便見崔均拱手說道:“待到本初二年,正是袁紹最得勢的時候,甄氏也在冀州站穩了腳跟。韓馥不成器,君上也是知道的。況且袁紹也好像因為您的宣戰而看上了冀州這塊土地,正好令甄嚴搭上了袁紹的關係,他們聯姻了那一年,甄嚴的小妹才十歲,便與袁紹二子袁熙訂下婚事,要納為小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婚事雖定了,好算盤卻被君上無意中一腳踢翻,袁氏頃刻之間不複存在,隻是可憐了那甄氏女子,亦因此被傳出克夫,不過是訂下婚約便叫袁氏滿門皆滅。屬下也是因為甄氏一族與袁氏的聯姻而主意到他們這個冀州宗族的。”

    “君上,甄氏通商天下,隴都對他們而言是個好地方,可這個好地方沒有您的許可,甄氏的商隊根本出入不得潼關。您可以派使者與他們談談,何況公孫伯圭占據冀州如此之久,屬下也未曾聽聞甄嚴有何對其死心塌地的舉動,向來他是明白人,知道亂世之艱難,公孫瓚命不久矣。”崔均笑了,說道:“甄嚴若還想有一番作為,應當明白涼國才是最好的選擇。若交涉成功,說不得無需進攻無極,便可煽動中山全境皆叛”

    馬越知道崔均說的甄氏五女是誰了,那不就是曆史上的洛神,甄姬麽。卻不想,自己竟然害的甄姬有了克夫的劣名,這可真是馬越搖了搖頭說道:“鄉閭之人多有迷信,若是這樣我馬越豈不專克達官貴人匹夫之笑談耳,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便先向趙國進兵吧,施以同樣戰法,占領趙國全境,由北至南一座公孫瓚的城池也不留下,其後雲長兵駐邯鄲,無極我要親自去一趟”

    鋪天蓋地的探馬被放了出去,在涼國正規軍中,任何軍士都能夠充當探馬斥候,隻要有屯長帶著。涼國每一名屯長都在書院至少有過六到十二個月的學習,初涉戰陣戰略,精學風向、陷阱、追蹤等小規模戰鬥所需要的學識。區區斥候,對他們而言太過屈才了。

    馬越帶著十足的信心統帥大軍步入趙國境內,卻不料方才進兵三十裏便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壞消息他們隻怕中了敵軍的埋伏,東南西北各發現敵軍大隊人馬的蹤跡,返回樂平郡的後路亦被阻斷,恐怕這是公孫瓚事先部下的包圍。

    最近的三座城池紛紛閉門死守,無險可依。最艱難的情況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敵軍到底埋伏了多大的兵力來打這一場仗。派去與曹操溝通的斥候也沒有回來,隻怕在路上遭遇了不測。

    馬越當即傳令,再度向前進兵。既然後路已經被截斷,那便隻能向前不能後退。他們麵臨的最可怕的情景不是可能被敵軍大部圍困在趙國境內,也不是在野外與敵軍對攻馬越真正怕的是敵軍切斷他的糧道,當軍糧用盡他還沒有攻下一座城池,到那時候便真的會使戰線崩潰了。

    所以他不能猶豫,哪怕環境再不好,他們也必須一門心思地攻打城池。但敵軍在側,馬越不能再分兵了,五路兵馬都隻能以三十裏為限的距離散開活動,向著城池前進。

    他們的目標是元氏,一座趙國境內的邊陲小城,沒什麽戰略意義,城牆也不過三丈高,稱不上什麽有險可守,但城池意味著庫府,糧庫。擁有支援的糧草,涼隊才能以將帥為部,分而擊破敵軍。

    但是,公孫瓚的部下不會那麽輕易地讓涼進入城池。畢竟,涼隊名聲在外,十年前便是天底下最早的重型騎兵,十年前的軍備如今有些小諸侯尚且比不上,與他們對戰,是誰都不願也不敢掉以輕心的。

    這一仗,領軍的將軍名叫公孫越,與馬越的名一樣。公孫越也是追隨兄長東征西討的沙場宿將,何況涼在明,冀州軍在暗。不多時,距離元氏城池還有百裏距離時,一支兵馬自北方而出,以絕對優勢的一萬五千的軍勢將馬岱團團圍住,為求速戰速決,甚至在去路上布下兵馬,以防備涼的撤退。

    有預謀的埋伏,分而擊之,要在各路援軍還未能趕到時便將這支五千人的涼州兵馬盡數吃下僅僅是從片刻的觀察中,馬岱便斷定了此次的對手絕對是心機深沉的謹慎之輩。

    “冀州全境的兵力才有多少三麵包圍總要拿出萬八千的軍隊吧,無論這個公孫是誰,都不可能以同樣的兵力來包圍我們所有兵馬”馬岱拽著韁繩笑了,指著前方平原喝道:“傳令下去,向前突破,一往無前”

    既然你們要以多打少,那在下就隻能逐個擊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