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沒病你進來搗什麽亂？”羅天旺跟看白癡一樣看著何誌明。

    “你這人什麽態度？難怪你們這中醫館沒人登門。”何誌明有些氣急敗壞。

    羅天旺懶得理會何誌明，慢悠悠地給自己沏了一杯剛剛泡好的茶，抿了一口，閉上眼睛慢慢體會。似乎已經處身於鄉間雨後樹林，那種沁人心脾的味道竟然能夠在淡淡的一杯茶水中體會到。

    “哎。我說你們醫館怎麽回事嘛？怎麽來了半天，也沒見個活人來接待一下呢？”何誌明大聲說道。他以為羅天旺是中醫館負責接待的，他這麽大聲一喊，肯定能夠把如意中醫館的醫生給喊出來。

    “對不起，你的病我們不治。你自己去別的地方。”羅天旺說道。

    何誌明有些生氣地質問道：“為什麽？”

    “你一點小病，自己忍一忍就過去了，跑醫館來，給你看病，你也看不起。”羅天旺說道。

    “你們大夫都沒出來給我診病，你怎麽知道我是小病？”何誌明問道。

    “神經病可能不算小病，但是這不是我們中醫館的治療範疇。至於你的一點傷風感冒，多喝點開水，忍一忍就好了。實在不想忍，可以去藥店買些抗病毒、消炎的藥。情況一點都不嚴重。我要是給你開藥，你根本就付不起錢。”羅天旺一眼就看出了何誌明的情況。

    “我怎麽就付不起錢了？你叫你們醫館的醫生出來。”何誌明覺得繼續跟羅天旺說話隻會添堵，待會醫生出來，好好投訴一下。

    “我就是。”羅天旺說道。

    “就你？有醫師資格證麽？”何誌明問道。

    “喏，哪裏掛著呢。你自己去好好瞧瞧。”羅天旺往牆上指了指。

    何誌明走過去看了看，又往羅天旺這邊看了看，跟牆上證件上的照片比了比，發現羅天旺還真的有醫師資格證。

    “你這醫師資格證真的假的啊？”何誌明問道。

    “我這麽大的醫館，弄一個假的醫師資格證？”羅天旺指了指四周。

    “有錢人真是任性，你這醫館每天虧不少吧？”何誌明幸災樂禍地說道。

    “還好。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羅天旺嘿嘿一笑。

    “我這感冒你治不好？”何誌明問道。

    “當然治得好，分分鍾就能治好。沒必要。”羅天旺說道。

    “那我非要治呢？你說得多少錢？我今天照顧一下你的生意。”何誌明說道。

    “一千。最低。”羅天旺說道。

    何誌明如同一隻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崩了起來：“一千塊？你怎麽不去搶呢？”

    “我就說了我這裏收費太貴，你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你就是不信。”羅天旺笑道。

    “你這一千塊錢的治療跟別人那裏幾十塊錢的，有什麽區別？”何誌明問道。

    “別人那裏也不是幾十塊錢吧？是一次幾十塊錢。幾十塊錢一次的，治幾次不見得好，還會有副作用，也未必能夠徹底治愈。我這裏一千塊的……我跟你說這麽多幹嘛？反正你也不會治。”羅天旺側身坐回沙發上。

    “我還就治了。”何誌明說道。

    “何必跟錢置氣呢？這個月還有好多天呢。接下來你準備天天吃饅頭啊？”羅天旺看得出來，何誌明也不是個什麽有錢人。

    被羅天旺一語中的，何誌明氣得七竅生煙：“哥不差錢，任性，怎麽樣？”

    “得了吧，你先去取一千塊錢來再說。你那錢包裏可沒有一千塊錢。”羅天旺不屑地說道。

    何誌明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何誌明掏出錢包來，才記起前幾天同事結婚，隨了幾百塊，以至於錢包裏早就唱空城計了。工資卡裏也沒剩下多少。真要是在這裏花一千塊錢看好了感冒，他這個月就得喝西北風。一個月工資就那麽多，各種開銷一去，所剩不多，和朋友聚幾次餐，一個月的工資就月光光了。

    何誌明起身往外麵走。

    “喂，你不治了？”羅天旺問道。

    “不治了。我可不會被你一激將，就上你的當。”何誌明說道。

    “沒錢就是沒錢。什麽上我的當。你等等。要是不給你露一手，你還以為我真的是坑你的錢。”羅天旺說道。

    “別，我就算有錢也不當你這裏的冤大頭。”何誌明說道。

    “你不當有的是人當。我先讓你看看我這醫術給你治感冒，值不值一千塊。”羅天旺說道。

    “就算值，我也沒錢給你。”何誌明說道。

    “你要是覺得值，以後等你有錢了，你再來付。”羅天旺說道。

    “不用我寫欠條？”何誌明問道。

    “不用。”羅天旺走進藥房，一手拿了一個盤子，一手拉開藥櫃的抽屜，從裏麵抓了一把藥材，接連抓了好幾種藥材。

    何誌明奇怪地問道：“你不用稱一下？就這麽大概加估計？”

    羅天旺笑道：“不懂別亂說話，一個合格的中醫，隨手一抓，跟戥子稱一樣的準。”

    羅天旺將這些藥材帶進煉藥室，將藥材放進煉藥鼎中，當著何誌明的麵，就開了火煉製起來。那些藥材放在藥鼎之中，竟然融成一團，並且藥鼎不斷的冒煙，最後藥鼎中隻剩下愛一些晶瑩的綠色藥液。

    “這是怎麽做到的？”何誌明很是奇怪地說道。

    羅天旺沒有理會，將藥鼎中的藥液倒入一個陶瓷杯中，放到何誌明麵前：“喝了。”

    “你想燙死我啊？”何誌明以為藥液肯定跟開水一樣的燙，伸出手指在陶瓷杯上摸了一下，卻發現杯子溫溫的，一點也感覺不到燙手。

    何誌明將杯子放到嘴邊準備喝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我喝了之後，你不會問我要錢吧？”

    “你有錢嗎？”羅天旺問道。

    “這倒也是。”何誌明苦笑了一下，就是問他要錢，他也拿不出來。皺著眉頭，一口將藥液喝了下去，卻意外的發現，杯子裏的藥液竟然沒有意料中的那種苦味，反而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清香。將杯子裏的藥喝幹淨，竟然還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藥怎麽這麽好喝？”何誌明又問道。

    “不然怎麽值一千塊呢？”羅天旺說道。

    何誌明笑道：“反正我沒一千塊。你可別敲詐我。”

    “敲詐也是一種技術活。要敲也是敲那些有錢人。敲你有什麽出息？你應該知恥後勇，多賺點錢，將來能夠值得讓人敲詐。”羅天旺說道。

    “你說你，腦袋裏麵怎麽這麽多的歪理？”何誌明說道。

    “好了，病也治了，就趕緊走吧。回頭記得送一千塊錢來。”羅天旺說道。

    “你不是說要我覺得值得，等我有錢了才送錢來的麽？”何誌明說道。

    “我的藥當然值。過不了多久，你就發工資了。那個時候就算是有錢了。”羅天旺說道。

    “你這個騙子！”何誌明憤憤不平地離開了如意中醫館。

    何誌明這憤怒也是裝的，他感覺這如意中醫館的年輕醫生也是一個妙人，還真有趣，很毒舌，人其實還算不錯。沒收錢也給自己治了病。對了，自己的感冒好像已經好了，全身都是一種非常清爽的感覺。這藥還真是有效，一點副作用都沒有。清了清喉嚨，發現喉嚨裏也舒潤。喉嚨痛竟然也完全好了。何誌明還有慢性咽炎，喉嚨裏經常有痰，但是現在感覺喉嚨裏很是舒服。似乎慢性咽炎也好了。

    何誌明以為這是剛喝了藥，這種藥液可能有潤喉的作用。以至於自己感覺喉嚨好了。

    何誌明回去之後，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何誌明確認自己的慢性咽炎真的好了。這毛病很麻煩，藥吃過不少，但是都不管用。而且在京都這種空氣條件下，這毛病怎麽也不可能治好。沒想到喝了一劑治感冒的中藥，把這老毛病也治好了。這麽一算，如意醫館的這一劑中藥，還真值得了一千塊錢。一千塊錢隨便在什麽醫院裏，可治不好他的這慢性咽炎。何誌明準備等下個月發了工資之後，去支付一千塊錢。

    羅天旺之所以給何誌明看病，倒不是他真的看上這一千塊錢。讓他一個修道之士，給別人看傷風感冒，這事感覺有些跌份。隻是羅天旺覺得何誌明這人很好玩，跟他鬥了半天嘴，順手給人治療一下。至於何誌明去不去支付這一千塊錢，他壓根就沒在意。將何誌明送走之後，羅天旺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何誌明是個南方人，每到放假的時候，喜歡跟幾個朋友一起去南方菜飯館裏搓一頓。何誌明喜歡吃辣，但是自從得了慢性咽炎之後，吃含有辣椒粉的菜時，就很容易黏在喉嚨裏引起咳嗽。所以，之後不太敢吃辣的了。

    但是下午與朋友聚餐的時候，何誌明嚐了一點，竟然發現一點事都沒有。

    “何誌明，你今天氣色怎麽這麽好？”何誌明朋友郭宇問道。

    “是嗎？今天遇到了一件趣事。”何誌明說道。

    “什麽趣事？”郭宇好奇地問道。

    其餘幾個朋友也看向何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