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屠殺和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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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伍德的那一聲槍響,擊碎了歐仁最後的幻想。他隻感覺到心髒一陣刺痛,然後一腔的熱血從胸膛裏噴射而出,子彈貫穿了他的大動脈,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肺部的空氣正在迅速的流失,他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最終想要抬起來的手也無力的低垂下去。
歐仁沒有說一句話,倒在了這片南非的土地上。
法國誌願者前進的腳步停止,他們甚至不敢相信歐仁居然死在了勝利的前一刻。
前進的法蘭西人沒有倒在鳶尾花上,最終躺在了一片柔軟的蒿草叢中。進攻的法蘭西誌願軍一開始是震驚,隨即變成了憤怒。子彈朝著英國軍隊密集的噴灑過來。
似乎要將所有人都殺死在這片土地上。
“他殺了拿破侖四世!”
“抓住他,抓住那個騎馬的人,就是他殺了拿破侖四世!”
不知道誰爆發出第一聲尖銳的叫喊,亨利·伍德指揮官成為了法國誌願軍的眾矢之的,他們放棄了追捕其他人,並且滿腔怒火的向他靠近。
“他們在說什麽?這個人是拿破侖四世?怎麽可能?”
亨利·伍德感到震驚,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自己居然失手打死了波拿巴家族的唯一繼承人?
滿腔怒火的法國誌願軍就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咆哮著,用利爪拍死所有阻攔在他麵前的人。此時的英國人還一直以為法軍還是普法戰爭中的膽小鬼,然而他們的衝鋒卻比歐洲壓路機更加可怕。
“這還是法國人嗎?撤,趕緊撤!”
亨利·伍德自己也慌了,想要逃跑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身陷圇圄。他們的刺刀在自己馬上搖晃,憤怒的眼神幾乎要將他碎屍萬段。
麵對這群可能會殺死自己的誌願軍,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槍並且舉手,大聲宣布自己是無辜的。
亨利·伍德已經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他高舉著雙手,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波拿巴家族的繼承人,如果知道的話,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殺他。”
“我已經放下了所有武器,根據兩國之間政府條例的規定,你們不能傷害我。”
其中有一名誌願軍已經將子彈上膛,他咆哮著說道,“如果你是死在戰場上,那就另當別論了,我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就是你殺了歐仁,殺了波拿巴家族唯一的繼承人。”
“等等,先生們,這個人還不能死!”
博格斯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當戰事結束之後,他率領著其他的布爾民兵走過來清理戰場。見對方已經幫自己把所有的敵人都清理幹淨,也就當仁不讓的來奪取勝利的果實。
留著亨利·伍德的命,是他們跟英國人談判的唯一籌碼。
“你這是在命令我們?”
法國誌願軍轉過身質問博格斯,他們冷聲說道,“現在不是你們的問題了,亨利·伍德殺死了波拿巴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這牽扯到了整個法國王室,雖然波拿巴家族已經被驅逐出巴黎境內,但是他毀滅了一個歐洲的王室,你想想那些流亡的狂熱的波拿巴主義者會做出什麽事情?我們還能講道理,他們可是不講道理的危險分子。”
博格斯試圖擺出強硬的態度,想從他們的手中搶過亨利·伍德。
然而對方卻直接舉起槍,對準了亨利·伍德的腦袋。
“他必須跟我們回去,在巴黎接受審判。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的殖民地戰爭了,而是牽扯到了波拿巴王室。”
博格斯呆住了,他總感覺這一切有些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來。
“去巴黎?”
亨利·伍德搖搖頭,他的眼神裏滿是驚恐。布爾人最多算是一群遷移到南非的鄉巴佬,但是去法國意義就不一樣了,這意味著可能會牽動兩個大國的神經,而且他殺掉的,還是歐仁·波拿巴!
他已經從倫敦聽聞到某些動靜,歐仁妮被驅逐出法國邊境之後,正在前往倫敦。一向與英國王室交好的他們在聽到自己兒子死訊之後會做什麽?
亨利·伍德想都不敢去想。
“不,我死都不會跟你們去巴黎!”
槍托狠狠的砸在亨利·伍德的腦袋上,他冷聲說道,“你沒有別的路選擇,因為你的那顆子彈,已經挑起了英國和法國之間的矛盾。”
博格斯想要強行將對方搶過來,沒想到這幫法國的誌願者比他們更狠,直接抬起了槍口,對準了盟友。
此時馬克沁機槍也調轉了槍口,對準了這些布爾人。
“我們法國人的耐心很有限,同樣的話不會強調第三遍。亨利·伍德我們必須抓住並且帶走,剩下的其他人你想怎麽解決都可以。”
“這裏是布爾人的地盤。”
博格斯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硬氣,但他還是再強調了一遍,“我們的敵人應該由我們自己處置。”
英國的誌願軍指揮官攔住了博格斯,他抬起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道,
“相信我,你不會想看到拿破侖閣下的憤怒。如果你覺得對付法國人跟對付英國人是一樣的話,你們會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價的。如果你們不願意放走,巴黎方麵可以向你們保證,他們動起手來就不是像這樣的紳士了。”
“我們會一寸一寸土地的屠殺過去,直到這裏變成無人的焦土。”
法國誌願者指揮官的一句話,逼得博格斯無話可說。最終他隻能揮了揮手,放對方離開。
“現在我們還需要拍發一份電報前往巴黎,告訴杜伊勒裏宮不幸的消息。英國人殺了波拿巴家族唯一的繼承者,而凶手是英國的軍隊指揮官。”
當接到了那份電報之後,德卡茲外交部長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幾行字。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臉色蒼白的站起身,踉踉蹌蹌的往門口走去。
他要去渡一趟杜伊勒裏宮,聯想到拿破侖之前跟他說的話,德卡茲外交部長總覺得整個計劃已經脫離了掌控。
他之前就想到了拿破侖陛下可能會鏟除波拿巴家族最後一個威脅,但是誰都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英國人親自動手幹掉了唯一的繼承人。
拿破侖辦公室的大門被猛然打開,德卡茲外交部長衝了進來,他將一份電報擺在拿破侖的桌麵上,對他說道,“總統閣下,你必須看一下這份電報。”
慌亂中德卡茲將電報放在了拿破侖的桌子上,臉色蒼白的他說道,“歐仁死了,死在了法國誌願軍中。據說是英國人射殺了他,現在他們抓住了那個射殺歐仁的英國軍官,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聽到這個消息,拿破侖放下了手中的筆,他抬起頭看著外交部長,像是早有準備的一樣,平靜的說道,“還能怎麽辦?登報,製造輿論,告訴整個法國人民,英國人是這次意外的凶手。並且向外交部發表抗議,向英國首相進行施壓。”
“……”
德卡茲外交部長看著那張平靜的麵孔,感到害怕。
這一切就好像在計劃中一樣。
“為什麽拿破侖閣下一點也不震驚?”
“我為什麽要震驚?是震驚歐仁的死?還是震驚英國人的殘忍?當初他去參加的時候,我已經跟我的侄子說過了,我不會在軍隊裏提供半點幫助,他想要軍功就必須自己去爭取,這一次參與到南非衝突也是他自願的,歐仁死了,但是戰爭還在繼續。英國皇室跟歐仁妮之間的那層關係,也不想把這事鬧得太僵。”
此時的英國王室甚至打算把小公主比阿特裏絲嫁給他。不過一個英國親王或者公爵的名號似乎並不能把拿破侖四世躁動不安的靈魂從複興法蘭西帝國的夢想中拉回來,也注定了歐仁在戰場上的悲劇結局。
他抬起頭,對德卡茲外交部長說道,“對了,再給歐仁妮拍發一份電報,告訴對方發生這樣的意外,我們也感到非常的抱歉。”
“這一次,英國人沒有站穩腳跟,法國開始反擊了。”
德卡茲外交部長遲疑的問道,“我們要把英國作為政治對手?”
“不,我們要將這件事擴大化,他殺了波拿巴家族的繼承人,你以為我會這麽簡單的放過英國佬?”
“記住了,這個世界對法蘭西很殘忍,以牙還牙沒有什麽不對。”
拿破侖非常強硬的說道,“更何況,法蘭西現在的掌權者,還是拿破侖。難道英國人真的以為,自己不需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