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回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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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西北已入冬,天寒地凍,糧草困難,當以休生養息為主。兒臣已接受了南越的降書,等來年春暖花開之時,再做打算。”

    趙璟琰隻顧說話,不曾發現寶慶帝看他的眼神,略有不同。

    “下毒之人,可曾查出?”  “回父皇,共查出兩個細作,均是隱在鎮西軍中的胡漢雜交之人。兒臣以為突厥此舉,用意頗深。兵部當商議大計,籌備糧草,暗下作準備,大周與突厥早晚一戰,到時候,兒臣願親自領兵,攻打突厥

    ,還西北邊境十年安穩。

    “好!”

    寶慶帝稍一用力,便咳嗽連連,然心中湧上血性,這個老八,到底沒有看錯他。

    咳嗽漸緩,皇帝又開口,卻話一轉,道:“這一趟,你打算如何收場?”

    趙璟琰一愣。

    父皇這話聽著有深意。無召而返的罪名,並不是他想打算,就能打算得了的,莫非父皇他……

    狹長雙眼微亮,趙璟琰爬行一步,低聲道:“兒臣此刻願回軍中,待一年之期滿後,再歸京。”

    寶慶帝深看他一眼,道:“一個時辰後出發吧。這一趟,就當是你為朕泰山祈福,盡了孝心。”

    趙璟琰眸底泛上清明。皇帝泰山祭祀,兒子千裏祈福,於情於理,說得過去。

    “工部尚書府有女十六,貞靜幽賢,你歸京後,朕再為賜婚。”

    輕淡的言語,聽在趙璟琰的耳邊卻有如雷響。原來,泰山祈福的後招,在這裏等著他。

    “父皇,兒臣不要。”

    “容不得你不要!”寶慶帝的聲音陡然變厲。

    一旦這事兒走露出去,京中必有風波,到時候更難收場。與期讓多方難堪,倒不如現在就絕了他的心思。

    趙璟琰愣住,臉上微微變了變,道:“父皇,兒臣……”

    “老八!”

    寶慶帝冷冷打斷,“兒女情長與家國天下,不可兼得,你若一意孤行,你老八的名聲,蔣府的臉麵,顧青莞的閨譽將統統受損。你可明白?”

    父皇說家國天下……

    趙璟琰垂眸,眸中幽色深浸。

    他如何不明白,自己的名聲無足輕重,反正紈絝一個。但蔣家,青莞卻是他最看重的。若不是被逼無奈,他絕不會將他們推置風口浪尖。

    許久,他抬頭,肅然道:“多謝父皇提點,兒子心知肚明。隻是賜婚一事,求父皇等兒子回京後,再作定奪。”

    寶慶帝一眼看出他的心思。

    隻是一個拖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絕不允許顧青莞嫁與他為妃。男人動情,絕非壞事;但帝王動情,那便是件頂壞的事。

    把老八放到鎮西軍曆練,他就有將皇位托付的意思,一切就看老八自己爭氣不爭氣。

    果然,他沒有讓他失望,僅僅半年,就在軍中立足。

    老八中毒,他對老天起過誓,倘若老八能挺過這一關,大周的江山定交到他的手中。

    寶慶帝斜斜看過去,眼中寒光刺人。

    “朕的話,絕不是與你商量,而是告知。你年歲不小了,朕可容你胡亂非為,可容你花天酒地,但絕不能容你搶兄弟的女人。去吧,三月後,準時歸京。”

    趙璟琰深吸一口氣,磕了三個頭,離開。

    偌大的寢殿裏,空空蕩蕩。

    李公公端了藥盞進來,“皇上,該吃藥了。”

    寶慶帝閉目靠在錦墊上,神色平靜,道:“宣朕旨意,明日晨時,歸京。”

    “是,皇上。老奴這就去吩咐。”

    “等等!”寶慶帝喚住他。

    “皇上,還有什麽吩咐?”

    “壽王千裏迢迢為朕泰山祈福,朕心甚慰。然軍中不可群龍無首,朕命他即刻起程歸軍。”

    李公公愣了片刻,明白皇上這是打算把事情壓下去,遂微笑道:“老奴領旨。”

    “行宮裏的閑言碎語,你好好清理下,若有人敢多言一句,杖斃!”

    “是,皇上!”

    “咳……咳……咳……”

    李公公放下佛塵,將皇帝扶起,靠在他的身上,一手撫著後背順氣。

    寶慶帝舒服了許多,閉上眼睛,氣息漸穩,自語道:“她……有什麽好?”

    趙璟琰走出內殿,背手立於樹下,對著四麵宮牆,默默無語。

    “爺?”阿離悄無聲息的迎上來。

    趙璟琰回首看他,聲音清淡,“一個時辰後,準備出發。”

    阿離先是一驚,又是一喜。

    爺讓出發,那說明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吊著的一顆心鬆下來,阿離身形微晃,人已在數丈之外。

    然而僅僅片刻,他又折回來,“爺,你呢?”

    “我去看看她,就走。”趙璟琰歎了一口氣。

    “爺,這當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給皇上……”一道銳光向他射來,阿離後邊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璟琰轉過身,拂袖而去。

    夜色濃重,半空中懸浮著霧氣,他立在她的窗外,歎了口氣。也許,隻有這夜半的霧水,能察覺出他此刻的心,既驚又痛。

    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是感謝還是憤怒?

    然這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表達他的情緒。無人知道這情緒有多複雜,揭開一層,是怒;再揭一層,是痛;下麵一層,是心疼……

    最後一層揭開來,連他自己都辨不清是什麽,是愛到深處的束手無策,還是義無返顧?

    趙璟琰心中一痛,負手而入。

    揭開帳簾,窗外月光清淩淩灑落進來,淡色柔光抹去了臉頰上的蒼白,長睫隨著清淺呼吸輕動。

    墨發如水披散,長睫無力垂著,淡淡的唇微微嘟起,仿佛在邀約著什麽。

    她睡著的時候,才會這般平和柔美,眼角眉梢不複醒時的淩厲,一時間,趙璟琰看得癡了。

    慢慢在她床邊坐下,伸手過去,又怕驚了她的美夢,趕緊縮回來。

    一縮回來,心中卻不甘,趙璟琰淡淡揚笑,手又伸了過去,在觸到臉頰的一刹那,她醒了。

    猶不知身處何向,亦忘卻歲月流光。

    顧青莞未看清來人,帶著睡意的憨態抱怨,“葉青,我身上疼。”

    心中的怒火被這一句點著,無形之中,越燒越盛。那一幕記憶紛亂而來,布滿淤青的雪膚,被撕得破碎的衣裳……

    趙璟琰的眸底染上了清洌。

    他探出手去,扶上她的額頭,微微有些燙,想來應該還在發燒。

    顧青莞打了個激靈,猛的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灰衣男子。

    “趙璟琰,你怎麽在這裏?”

    “你說呢?顧青莞!”

    聲音低沉悅耳,亦帶著濃濃的怒意,然而覆在額上的手,卻帶著灼熱。

    青莞抬頭,去推額上的手,卻推不動。

    趙璟琰大手一轉,將她握在掌中,五指交纏,一顆心方才安定下來。

    “趙璟琰,你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

    趙璟琰深深看著她,將她此刻的羞澀和憤怒盡收眼底。

    忽然,他身形一動,人已躺在了她的邊上。手輕輕從她的頸間抄過,將她摟進了懷裏。

    “趙璟琰!”

    顧青莞心頭一驚,眸中泛起薄薄的水澤,隻覺得耳中嗡嗡作響。

    這個登徒子,竟然與她同睡一床,同蓋一被。

    這……顧青莞臉一紅,掙紮著要起身,奈何男子的手,像塊鐵一樣,死沉死沉。

    “別動,讓我抱一會,一會我就走了。”趙璟琰把頭埋進她的發間,聲音輕忽得不像自己。

    她的身體這樣的輕,這樣的軟,仿佛垂柳般,稍稍用力,便折了。可趙璟琰卻忍不住使勁,似要將懷中的人兒鉗入身體裏。

    分離一月,濃烈的思念幾乎讓他難以自持,此刻她在他的懷裏,什麽怒,什麽痛,統統都沒有了,他就想這樣抱著她,一輩子不分開。

    他要走了?

    腦中有什麽閃過,顧青莞秀長的眉先是一緊,再是一舒。如此說來,皇帝已經將此事壓下。

    她正欲開口,突然渾身一顫,勃然變色。

    那廝的手……正沿著她的腰際劃到她的後背,輕輕婆娑。

    “你……”

    “你吐血了?”趙璟琰將話接了過去。

    顧青莞沉默片刻,察覺到那手隻是在替她去除身上的疼痛,輕輕的“嗯”了一聲。

    “為了什麽?”

    趙璟琰抬起頭,用黑幽的雙眸看著她。

    這個女人用七年的時間,來經營複仇大計,其堅韌的心性非同一般。還有什麽事情,能讓她驚到吐血。

    顧青莞掙脫開他的手,雙手握拳放在胸前抵住,她的一顆心跳得又急又快,必須馬上平靜下來。

    這樣的姿勢太過曖昧,男人強烈的氣息自頭頂傳來,撲在她的臉上,奇癢無比。

    “不為什麽,隻是身子有些弱。”

    “你在撒謊!”趙璟琰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顧青莞撇過眼睛,長睫顫抖了兩下後,複又抬起,“如果你告訴我,這一趟為何要來,我便告訴你原因。”

    趙璟琰忍不不住一笑。不曾想這女人也有如此刁蠻的時刻,真的讓他大感意外。

    這一笑,驚了月華,醉了秋風。

    顧青莞竟看呆了。

    然而一下刻,那臉上的笑已不見,隻餘下冷色。

    “顧青莞,這天下我想要,自會去奪,不用犧牲你。用你的身體換來的江山,我不屑。”  趙璟琰低下頭,唇擦過她的瑩白的耳廓,玩味道:“還有一個更深的原因,你想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