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料？”

    周衍愣住。

    這倒是他沒想到的回答。

    在喬爾說他們在飼養刺木怪的時候，周衍心下猜測這邊可能有什麽奴役刺木怪的手段，到時候讓這些刺木怪去做苦力，挖礦移山什麽的。

    但結果居然是飼養過後用來當燃料？！

    當真稀奇。

    周衍好奇又問：“這些刺木怪殺死後沒多久就屍體消失，再次複活，這要怎麽當燃料？”

    “這個簡單。”

    “刺齒嶺中的刺木怪從出生就在刺齒嶺，就被我們喂食數種、數個階段的不同的特製藥劑，留下引子。等它們長成後，再喂食最後一階段藥劑，就能引發前麵它們體內埋藏的引子，使它們陷入沉睡，保持不死的同時再無法蘇醒，同時也將它們跟惡植的聯係斬斷，即使在外被燃燒也無法複活。”

    飼養藥劑！

    特製藥劑！

    這也是喬爾三人掌控刺齒嶺，杜絕有人過來偷獵刺木怪的重要手段。

    隻要沒有最後一階段的藥劑，其他人即使闖入刺齒嶺也休想偷走成百上千的刺木怪，更無法利用。

    無冤無仇的情況下，也沒人會闖進去大肆屠殺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這也是周衍在刺齒嶺中濫殺，會讓喬爾、布萊茲、傑羅姆三人如此憤怒，窮追不舍的主要原因。

    隻因此舉實在可恨！

    喬爾說著，又繼續補充道：“這是養殖場的法子。如果單純隻為對付邪惡森林中的魔怪，就更簡單些，也更暴力些。比如刺木怪首領包括這頭怨恨魔像這樣的中階魔怪，就需要將它們領地內一定範圍的‘惡植’砍掉，連根破壞後，才能將它們徹底殺死，讓它們無法再複活。低階魔怪就簡單點，它們本源有限，跟邪惡森林的聯係也有限，隻要連殺五次，破了本源，它們就再難複活。”

    喬爾已經將瑟銀收起，專心給周衍解釋，又指了指周圍這一圈狼藉。

    “惡植！”

    周衍看向喬爾所處的那一片土地，頓時了然。

    居然是這樣。

    這就說得通了。

    原來魔怪跟惡植還有這樣的聯係。

    相比這就是喬爾第一時間不是去打怪，而是去砍樹的原因。

    周衍見喬爾知無不答，自己這邊就愈發不加遮掩，大膽問道：“你們修行的是什麽體係，現在什麽等級，在那什麽加萊王國、一環聖塔中算是什麽水準？”

    索性也就在這裏待十二天，周衍無須遮遮掩掩。

    “嘿嘿！”

    “你果然不是埃爾西諾大陸的人！”

    喬爾見周衍這一次問的這麽明目張膽，他也樂了，同時又有些興奮，這一次沒有很快回答，倒是反問起來：“你是其他位麵次元的人類？聽說過巫師麽？‘給我無盡的知識，我便以自身為支點，撬動無盡世界’——這是我們巫師的格言。我們埃爾西諾大陸是以巫師體係為主，巫師就是以研究真理奧義為進化方式的超凡者。我在一環聖塔中看過典籍，傳說古老年間，巫師是無盡世界的主宰，龐大的世界群落都以巫師為尊，你來自哪裏？”

    喬爾的確很興奮。

    在埃爾西諾大陸，在一環聖塔中，一直有上古年間的傳說，描述了上古巫師曾經的輝煌。

    真神！

    主宰！

    在上古年間，巫師意誌就是無盡世界的最高法則。

    但可惜，未知的變故導致巫師世界破碎，聖痕巫師、真靈巫師等如神靈一般甚至淩駕神靈之上的存在，也全都隕落不見。

    上古的榮光再難看到。

    埃爾西諾大陸中，所謂的巫術師、大巫術師，在當初不過是‘巫師學徒’而已，在當時甚至都沒有出師的資格。

    但此時卻已經成為巫師世界的主流。

    至於真正的巫師，放眼整個大陸眾多國度都是鳳毛麟角，高高在上。也正是他們建立起一座座聖塔，抵擋著邪惡森林的侵蝕，庇護著一個個人類國度。

    可惜邪惡勢大，巫師式微，近百年來已經陸續有多個聖塔崩滅，有多個人類國度滅亡。

    巫師榮光不再，甚至連埃爾西諾大陸這最後的一點火種也即將熄滅。

    在這樣的局勢下，此時喬爾陡然見到一個疑似傳說中其他次元位麵、其他世界中的生靈，他怎能不興奮？

    ……

    “巫師！”

    隨著跟喬爾的交流，隨著喬爾的講述，周衍對這個世界總算有架構起一個大致的印象。

    在喬爾的認知中，這處大陸稱作‘埃爾西諾’，是巫師意誌最後的火種所在。

    埃爾西諾大陸範圍很廣，有四個帝國、二十三個王國跟上百個公國，這是世俗。在俗世之上，又有聖塔，或者也可以稱作‘巫師聯盟’。

    高高在上、神秘強大的巫師們，在人類國度的疆界外，建立起一座座聖塔，阻擋邪惡森林擴張跟入侵的同時，也在大力培養後進，以求能湧現出更多的巫師。

    根據防線的不同，根據遠近關係，一座座聖塔又被分為‘一環’、‘二環’、‘三環’等一共五處。

    他們彼此互不統屬，因為邪惡森林的阻隔也很難守望相助。

    周衍現在所處的就是位於埃爾西諾大陸最東麵的一環聖塔防線。

    整個一環聖塔一共是由二十二個巫師組織聯合起來組成的，喬爾、布萊茲、傑羅姆就是出身其中之一的‘獵魔小屋’，如今都是中階巫術師，相當於古時的三等巫師學徒。

    再往上還得越過高階巫術師、大巫術師，即二等巫師學徒、一等巫師學徒，然後才能成為真正的巫師。

    這很難。

    整個埃爾西諾大陸上，這樣的巫師也沒多少。

    “我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偉大的巫師，鏟除邪惡森林後，再去追尋永恒的真理！”

    喬爾衝周衍說著自己的誌向。

    周衍現在也知道喬爾口中的‘邪惡森林’到底是什麽。

    事實上他們現在所處的就正是邪惡森林。

    不過這處森林的規模較小，裏頭的魔怪實力大多平庸，例如方才被周衍搶殺的那頭‘怨恨魔像’，就已經是這片區域中算是頂端的，隻相當於中階巫術師、大騎士而已。

    再往上。

    在一環聖塔防線外的邪惡森林深處，還有堪比高階巫術師的高階魔怪。

    低階魔怪、中階魔怪能仗著自己跟邪惡森林、跟惡植的聯係，惡植不枯它們不死。

    但惡植就是它們的致命弱點。

    好比前麵那頭‘怨恨魔像’，喬爾將周圍惡植全都砍斷、鏟除，這‘怨恨魔像’就沒了死而複生的能力，恢複能力大大降低，戰鬥力也有一定程度的下降。

    可高階魔怪不同。

    它們已經有催生惡植、強化惡植的本領。

    有時甚至不用自己動手，但凡進入‘領域’中，就要遭到惡植的攻擊。

    魔怪。

    惡植。

    二者相互依存。

    魔怪強，惡植就更難對付，更難砍伐，同時魔怪也更難殺死。

    隻要你砍伐惡植的速度比不上高階魔怪催生惡植的速度，就永遠殺不死它們。

    相較於低階、中階魔怪，高階魔怪才最難纏。

    至於更往上的超階魔怪甚至連不少巫師都覺得棘手。

    而在邪惡森林深處，高階魔怪、超階魔怪何止萬千？甚至就連堪比巫師、自稱‘魔神’的巔峰魔怪也不少。

    這些年來邪惡森林不斷擴張，巫師、人類不斷退守，生存空間一步步被壓縮。曾有巫師預測，按照目前的速度，再過三五百年，人類或許就要徹底滅亡，連最後一寸土地都再難守住。

    “從七十年前開始，自蒸汽機問世開始，五大聖塔就一直在大力發展蒸汽技術，擴大工業規模。”

    “工業產生的‘廢氣’，對邪惡森林有不小的克製，才勉強將局麵穩住。”

    “但這漫天的‘廢氣’到底能庇護人類多久，誰也不知道。”

    喬爾給周衍指了指南麵的霧霾，忍不住發出感歎。

    生活在這樣的世界，末日隨時都有可能到來，如喬爾這樣的有誌之士充滿憂患意識。

    可惜修行艱難，不成巫師，在這樣的正邪交鋒中終究難有大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