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強時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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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培盛心中默默決定,不管這話出自章佳主子幾分真心,他都念她這個好。

    “這是前頭九福晉差人送來的,貴妃娘娘說是用著極好,不妨給爺試試?”她確信她今兒是沒法子跟一個滿嘴酒臭的男人同床共枕的,哪怕這人是四爺,也不成。

    這真不是她矯情,實在是這會生理條件不允許,一聞見那味兒她就頭暈惡心,方才才多一會就差點沒控製住,這要是這麽躺一晚上···她說不定能過去!

    雖然話是這麽開口了,但靜姝清楚,蘇培盛素來是個再謹慎不過的性子,哪能什麽東西都能隨便給四爺用,尤其還是入口的,她這麽說隻是想先把這東西往蘇培盛跟前掛上一號,方便她一會兒的後續。

    可她沒想到···

    “呦,是漱口水呀!”蘇培盛笑嗬嗬的接了過去,歡喜道“原來章佳主子這兒還有剩下的,主子爺那兒得的四壇子早早就用幹淨了。”說著就捧著小瓶子進了稍間,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把小瓶子往空青跟前一遞,笑嗬嗬道“還是側福晉心細,用了這個主子爺今晚上也能舒服很多。”

    “···”靜姝看著眼前樂嗬嗬的人,隻覺得好像不認識這人了一般。

    什麽時候九爺居然與四爺這般親近了?親近到那邊送過來的東西蘇培盛能用的這般放心?要知道那位九爺曆史上可是立場堅定的八爺黨!

    心中百般揣測,並不耽誤靜姝對蘇培盛示好“爺那兒若是缺了,就先從我這勻過去些用著,”說著,靜姝就叫空青去把剩下的漱口水都搬出來,然後對蘇培盛解釋自己剩下這許多不用的原因“這東西我曾在貴妃娘娘那兒用過,知道娘娘喜歡,剛得了就分了一半送進宮了。

    剩下的這些我也沒用過幾次,就得了有孕的消息,我也不知這東西孕期用有沒有什麽妨礙,那個···我也不是說這東西有什麽害處,隻是畢竟我如今情況特殊,再仔細小心都怕不夠呢!這有了身子妝容都是不好再畫,這東西我便沒有再用,算算懷胎得十月呢!留著也是浪費了,不如公公拿去先緊著爺用便是。”

    “哎呦~奴才與您說實話,這些日子正愁著呢!九福晉有孕了,九爺是一心撲在九福晉身上,主子爺這邊又不願擾人家夫妻倆甜蜜,哎呀,真的是···”

    “真的是什麽?”四爺一身煙灰色萬字紋寢衣大步走了出來,淡淡地看了蘇培盛一眼“你倒是出息,討要東西都討到你章佳主子這兒來了。”

    “爺這話可就是看輕我了。”靜姝小臉一鼓,眼皮子一塌,小鼻子一皺,整個人透著委屈“不過就是兩罐子漱口水罷了,別說我這尚用不上呢!就算急著用,可爺要,又有什麽不能拿走的?我是個閑人,素來隻待在府中,也沒個什麽事兒,但我知曉爺整日裏操勞的都是大事兒,事關天下黎民吃飽穿暖,事關咱們大清永安長定,這東西隻要能給爺省一星半點的心,那就值了!”

    “天下黎民吃飽穿暖、咱們大清永安長定,你當真覺得我做的到?”

    靜姝一愣,這人怎麽回事兒?居然跟她麵前以‘我’自稱。

    她剛想抬頭去看這人頭頂,琢磨著如何回話能中庸一些,結果,半路上迎上一雙‘脆弱’的眸子。

    仿若受不得一陣風,微微顫顫如大廈將傾。

    叫人心忍不住一揪。

    他是四爺呀!他是雍正呀!怎麽會出現這樣脆弱的神色?

    腦袋一抽,整個人立馬完全不顧方才的‘中庸’求穩了,直接開口道“當然。”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連個理由都沒有,卻叫人下意識相信她的話。

    或許因為她嚴肅的神色,或許因為她堅定的目光,或許因為他想要相信。

    “好好好!”四爺本來見章佳氏沒說兩句話就撂臉子的做派多少有些惱的,覺得是自己這些日子寵的她過了些,才叫章佳氏不知輕重起來,剛想著要不要冷冷給她給教訓,便聽到了這麽叫人心窩子發軟的一番話。

    若是章佳氏說什麽因著情呀愛呀的舍得給他,他許會膩煩。

    但這一番話下來,真真是十足十地踩在他的心底上。

    他此生所願,無非是大清昌盛萬代長青,可眼前繁華、心中誌遠,不過一夢,大廈傾,黎民苦,鐵蹄肆意踐踏這片他摯愛的土地,仿佛曾經的夙興夜寐隻是一場笑話,他如何能接受?

    他甚至怨上了那個尚未出生的嬌奢自大的兒子!這輩子直接絕了他的出生路。

    可是他依舊沒辦法去不怨不去懷疑自己,他甚至懷疑自己一直堅持的,一直去做的是否是對的。

    若是這個天下由太子爺或是旁人接手會不會更好···

    而這一切的自我懷疑一切的自我否定,在今天眼前的人兒這一句下,全部化為了泡影。

    一時間他隻覺得心潮澎湃,豪情縱生,引得眼眶發熱。

    四爺不想再叫眼前的人看見自己的狼狽,直接一把把人擁入懷中。

    還沒等她細琢磨呢,就見那三條杠突然消失了個幹淨,她一愣,下意識視線下移想尋出了什麽變化,沒想到正撞上四爺看來的目光,那淡淡的一眼,好似夾雜著雷霆海嘯之威,又像深淵死海般不見其底。

    她的這顆心髒瞬間如雷鼓作響,是砰砰聲不斷,鼓點慌亂嘈雜,還越來越急,直擾的心愈慌氣愈短,隻覺得膝蓋一軟,但到底她還是強撐著站住了,甚至有餘力勾起僵硬的嘴角,頂著那視線相觸的壓力,微微一笑,呐呐道了一句“爺?”

    四爺劍眉一挑。

    這倒是瞧出了兩分姊妹該有的樣子。

    自他一夢三百年之後,身上的威壓氣勢便多有變化,若是在外頭,還到底能警惕著收神斂氣不漏分毫,這一回了府,難免有放鬆外漏的時候。

    上回在福晉屋裏頭,不過帶著怒氣泄了兩分出來,福晉便狼狽跪地,滿屋子奴才更不必多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