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濃重的大霧。
    霧氣充斥充斥在整片空間內。
    在空間的中央區域。
    有一道身影。
    他精神疲憊，渾身大汗淩厲，身體以一杆黑戟作為支撐，使其不會倒下。
    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已然快要到達極限。
    他是此方世界的人族皇帝，萬民天子，同時也是人王氣運的繼承者。
    後人稱呼他為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的軀體承載著人王氣運，使得他變得不凡。
    體外有著九條無形的氣運之龍守護，使其不受仙佛神鬼的侵害。
    最為誇張的還是他的識海。
    在他的識海當中不但充斥著到處都是的人王氣運，更是擁有大量的王朝氣運。
    仙佛神鬼！
    不管是誰看到氣運如此強盛的存在，都會頭大如鬥，不願意和其為敵。
    同樣不會有人懷疑他的意識海內有大問題。
    充斥著氣運的意識海最中央的位置，有一個透明的光點。
    光點內部一道身影盤坐。
    渾身上下有一種莫名的力量繚繞其上，讓其的狀態極其的怪異。
    身上無因無果。
    同時他沒有過去、未來、現在。
    好似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一般。
    這方世界找不到他的身影，他隻存在於李世民的識海。
    他就是王明。
    一直躲藏在李世民識海深處的王明本體，也無法袖手旁觀了。
    它們此時所處的這片空間十分的怪異。
    本體眉心有兩道金色道文呈現其上，道文散發出層層藍色漣漪道韻。
    這是王明從奪來的【天眼】。
    【天眼】乃是一件先天法寶。
    是欲界四重天當中孕育出的法寶。
    可惜，
    出世太早了。
    使得它的強度止步於仙寶的層次，距離靈寶還有一段距離。
    不過那隻是傷害層麵的問題。
    它的輔助功能，卻是比很多靈寶都要好。
    它名【天眼】。
    可看破虛妄、顯化情欲變化、觀察規則痕跡。
    再【天眼】幫助下，
    迷霧不再成為阻擋視線的存在。
    王明看到了迷霧背後的情況。
    在迷霧背後……
    無比宏大的金色佛光。
    隻是看一眼，瞬間就讓王明的情緒變得平和，有種對萬事萬物都變得淡然的情緒滋生……
    好在王明修煉的是純正的道門仙法，在被佛門光蘊洗禮的時候，自身那股道門逍遙長生的道韻立刻發揮功效，中和佛門光蘊的影響。
    加之早年勤練武道，曆經無數場生死大戰，使得王明的意誌隱藏的堅韌。
    隻是短暫的愣了一會神，立刻回過神來。
    繼續用眉心的【天眼】探查周邊的情況。
    隨著視線的不斷延伸。
    王明終於看到了迷霧之後的存在。
    那不是一個！
    而是一群。
    一群盤坐在金色蓮花台之上的佛陀。
    那些佛陀的麵容和裝束各不相同，但他們的體型格外的統一。
    皆是丈六高的金身。
    大乘佛門的三身之一的變化身就是【丈六金身】。
    丈六剛剛好。
    高了或者矮了都將是不完美。
    佛門自然不知大乘佛教一支，但都是很默契的維持其丈六高的金身。
    金身之上散發出來的威壓極度的可怕。
    王明的目光望向所有金身的最顯然區域的那三尊大佛的位置。
    結果視線剛剛移動過去，三尊大佛當中的一個就立刻將視線朝著王明投了過來。
    “這麽厲害？“王明心中駭然道。
    剛剛要不是他收回視線快的話，必然會被那尊大佛順著視線追擊過來。
    如此一來必然是要暴露自身的。
    王明不再敢讓自己的視線到處亂瞄。
    不和他們視線重疊的話他們也無法照找到王明的窺視。
    根據金身上的各種特征，印證人間他們金身塑像。
    南無燃燈上古佛、南無藥師琉璃光王佛、南無釋迦牟尼佛、南無清淨喜佛、南無毗盧屍佛、南無寶幢王佛、南無彌勒尊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無量壽佛、南無接引歸真佛、南無精進善佛、南無寶月光佛……
    這場麵將王明嚇的心頭一顫，在李世民意識之海掀起道道漣漪。
    並不是王明膽小，而是場麵真的可怕。
    能夠成佛的最少也是大羅金仙級別，強的更是準聖層次。
    王明就一個太乙級別的小螞蚱，此時沒有直接跪地磕頭，都是勇氣可嘉了。
    就在此時，
    濃重的迷霧消失。
    讓迷霧之後的景象主動展現在王明的眼前。
    “你們就是傳說中的西天諸佛。”
    王明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想法，壓在心頭的懼意開口主動問道。
    “既知吾等身份，你便自行回你南瞻部洲當你的皇帝吧！”
    一尊高大的佛陀緩緩的開口道。
    他的言語中沒有著任何的煙火氣和情緒，但卻好似大海巨浪不斷的衝擊著王明，讓王明好似置身無垠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像是要在風浪中傾覆。
    王明即將被壓迫的有些受不了的時候。
    身上的九條氣運金龍，自動將王明環繞了起來，主動給王明削弱了這種靈壓。
    ”朕自然會回南瞻部洲，但那必須在將西牛賀洲納入我大唐版圖之後。“
    有一佛陀見王明不願立刻退去，直接開口道：
    “四大部洲之間，眾生善惡，各方不一：東勝神洲者，敬天禮地，心爽氣平；北巨蘆洲者，雖好殺生，隻因糊口，性拙情疏，無多作踐；我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唯獨你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你南瞻部洲要如何吾等也不屑理會，現今卻要將伱那南瞻部洲的貪淫樂禍，多殺多爭的習性帶到我西牛賀洲來。讓不貪不殺，養氣潛靈的西牛賀洲之地，成為又一個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唐皇！
    你真是罪孽深重啊！”
    王明此時被大量的佛陀包圍著，本來他還擔心有哪尊佛陀直接一巴掌拍下來，將它直接弄成肉餅。
    結果……
    他們卻是在動嘴皮子，這情況王明可就不怕了。
    諸佛的仁慈隻是存在信徒的幻想中，他們可是從洪荒時代殺出來的存在。
    王明心頭暗道：”此時他們不動手殺我，那就說明他們有忌憚。既然有忌憚那我害怕什麽。“
    於是，
    王明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以笑聲先將自己的恐懼掩飾下去，然後開口道：“西牛賀洲者，不貪不殺，養氣潛靈，雖無上真，人人固壽；南贍部洲者，貪淫樂禍，多殺多爭，正所謂口舌凶場，是非惡海。
    怎麽和朕看到的不一樣啊？
    朕眼中所見卻是：
    西牛賀洲者，階層固化，麻木不仁，安於現狀，幾如百姓似玩偶，圈如來養之家畜；
    唯南贍部洲者，個個貴已，尚爭善變，求道發展，不迷仙佛，大爭之世，人道之地。”
    又一佛陀開口道：“人族的皇帝，你當清楚欲望才是痛苦的根源，你所謂的大爭之世不過是欲望的苦海。不貪不殺，方式大自在、大覺悟。“
    王明有道：“你們宣揚佛法眾生平等，可朕聽聞你佛門靈山腳下的天竺國度卻是身份等級貴賤最為森嚴之地。
    先是製造出最為嚴格不公的等級苦難，然後又要成熟苦難的人族不去反抗，默默承受苦難，在朕看來西牛賀洲才是真正的人間惡海。”
    佛陀道：“你被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蒙蔽了雙眼，你認為這裏的百姓過的痛苦，可是他們卻是知足常樂。沒有你南瞻部洲的隻顧名利、爾虞我詐、執迷不悟。
    被貪婪和欲望驅使，於苦海中掙紮泅渡。“
    王明聽到這裏心頭的懼怕之意又消減了不少，剛才的話語王明算是很無禮。
    不！
    應該說是極其的大逆不道了。
    在雙方實力不成正比的情況下，還去別人講道理。
    那這個行為就是最大的無禮。
    可是他們沒有立刻動手拍死王明。
    這讓王明愈發篤定他們不敢動手。
    王明繼續道：“你們說的貪婪和欲望，在朕看來都是好東西。人族天生弱小，崛起於微末，沒有對生命的貪婪，沒有自強不息的信念，吾等也無法屹立在大地之上，早就在妖族的五穀輪回之地消失。
    爾等覺得西牛賀洲是善地，可朕一路行來直覺是人間地獄。
    我南瞻部洲妖魔潛蹤，不敢犯下殺孽。可朕在你西牛賀洲卻是發現遍地妖魔。
    你靈山腳下獅駝嶺更是人間地獄，當真是骷髏若嶺，骸骨如林。人頭發躧成氈片，人皮肉爛作泥塵。人筋纏在樹上，幹焦晃亮如銀。真個是屍山血海，腥臭難聞。
    你還說你西牛賀洲是人間樂土。“
    又一佛陀道：“這一切不過是你的修行不夠！
    所以眼光受到了局限。無法得到大智慧、大覺悟。
    你看道那死亡的凡人，他們是在修行。
    是在贖罪。
    他們前世犯下了罪行，今日償還。
    來世必然會轉世到良善之家，獲得美滿的生活。”
    這尊佛陀說出這番話之後，放在膝蓋上的一隻手掌抬起，在前方一拂。
    瞬間……
    王明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光幕。
    在光幕中呈現出一副宏大的畫卷。
    畫卷的內容不是別的。
    正是：骷髏若嶺，骸骨如林。人頭發躧成氈片，人皮肉爛作泥塵。人筋纏在樹上，幹焦晃亮如銀。真個是屍山血海，果然腥臭難聞……
    佛陀微微抬手道：“唐皇且看！”
    王明的目光順著方向看過去。
    在那副人間煉獄圖中有大量痛苦絕望的人影。
    當王明的目光集中於某個被開腸破肚，隻有半張腐爛麵孔的男子屍體上的時候。
    王明的視線瞬間模糊，出現了這個男子的前世。
    男子前世是一個凶殘暴虐的劫匪，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做盡了壞事。
    他的一生很快就被王明瀏覽完畢。
    目光再次注意到一個五官立體，麵容美麗的女子屍身之上，軀體殘破不堪，胸前兩個巨大的血肉窟窿，四肢被切斷……
    王明在此視線模糊，女子的前世出現王明的眼前。
    女子的前世同樣擁有絕色容貌，有大量的男人追求她，她先是和青梅竹馬私定了終生，可後麵她受不住老實人的寂寞，紅杏出牆於地痞牛氓，老實人自然都不過地痞，最終女子跟地痞離開；
    跟隨地痞的女子，後麵又認識了一個讀書人，在讀書人編製的美夢之下，她又紅杏出牆，讀書人最終鬥敗地痞，讓地痞慘死幫派火拚，他成功抱的美人歸；
    沉迷美色的讀書人科考不利，生活困苦，女子雙紅杏出牆出牆與當地世家公子……
    之後王明又陸陸續續的看了幾百個人的人生，皆是如此。
    人人皆是孽，無一不是罪。
    佛陀道：“唐皇如今當明了，這一切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王明沉默。
    佛陀繼續道：“唐皇，回你南瞻部洲吧！不要來擾亂西天樂土。你所謂的大爭之世，自強不息，不過是痛苦的根源。
    你應該清楚，你門所謂的科舉改變階級命運，不過是一場夢。
    普通人該是什麽命運，在他們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
    他們的奮鬥、他們的勤奮都是一場貪歡、一場虛妄，那些都改變不不了他們的階級。
    既然勤奮、競爭都是無用的，那又何必給他們虛假的希望了？
    如我西牛賀洲這般安於現狀，不貪不殺豈不是是他們之幸？”
    王明此時已然從之前那張畫卷的衝擊中清醒過來。
    那人人皆是孽，無一不是罪的理由，純粹就是忽悠王明。
    首先……
    如今大地上的所有人類都不是第一世，是轉世了無數此的魂魄。
    轉世無數次，還找不出一世大惡大孽嗎？
    前世有罪又如何？
    凡是成功轉世的人，他們的都是在十八層地獄承受了相應的懲罰。
    然後在轉世的時候飲下一碗孟婆湯，忘卻前世的記憶和感情。
    在王明看來人的根本取決於記憶和感情。
    這些都沒有了，那麽就不能算作同一個人。
    至於後麵的理論，讓人躺平乖乖坐牛馬。
    到底是對是錯王明也懶得理會，他沒有普渡世人的那個雄心。
    或者說是沒有那個能力。
    更不是思考那些的時候。
    他此時正在麵臨生死危機，自己都渡不了，哪有能力渡他人。
    不管佛門如何說，他都必須前往天竺。
    不得到足夠的功德之力，他就無法離開這個世界。
    無法離開就是死。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