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閣樓的吊燈開關被人按下。
    瞬間適應了光線之後，蔚看到了正抱肩倚在門口的科文。
    房間中突然陷入了寂靜狀態。
    蔚把她那‘斯哈’叫痛的聲音憋了回去。
    爆爆則站在離窗戶不遠處的牆角，她縮著身子仿佛能把自己縮到牆縫裏似的。
    科文在開燈之後，他將手肘從開關上移開，而後繼續雙手插懷地在那沉默不語。
    就這樣過去了差不多一分鍾，蔚終於忍受不住這種氣氛而打破了寂靜。
    她偏頭望向了窗外，並聲音平澹地說道：“不用說，我知道我做了什麽，認打認罰，你隨便好了。”
    “你這話……”科文掩藏著心疼，同樣平澹地說道：“可不像是認錯才該有的態度。”
    “我本來也沒有多大的錯！”
    蔚轉回頭注視科文：“你說關禁閉，可那要從明天開始，現在還是晚上，還沒到禁閉開始的時間！”
    科文略微蹙眉：“你認為就隻有這些？”
    “其他的有什麽錯？”
    蔚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繼續強嘴：“和人打架？我不覺著我錯了！我說了那是為了傳教！而且結果也是我勝利了！我搶到了那片地盤！可以讓更多人知道迦娜的善良了！”
    “你這樣想？”科文的聲音略微抬高，並重複著問道：“你認為就隻有這些？”
    “就……就隻有這些！”蔚想了一下，但沒有想到更多。
    對此，科文略顯失望地歎息了一聲。
    他低聲說道：“可你辜負了我……”
    “辜負……”
    蔚呢喃了一下，她看到科文那副稍顯失落的樣子之後終於悟到了什麽。
    她啞口無言。
    科文則再次輕歎一聲，隨後他低聲說道：“蔚，你和爆爆是我的孩子，可就連你們自己都不珍惜自己，你說，我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很失敗？”
    蔚仍舊無言以對。
    而八歲的爆爆還十分幼稚，她聽不懂更多，隻知道她們是真的錯了。
    因此，不知道該如何插嘴的爆爆隻能在牆角那邊暗自泛起了淚花。
    科文發現了這一點。
    繼承了‘慣孩子’這一傳統的科文立即心軟了。
    他放下了手臂，並打開了房門。
    轉身走出房門的同時他招呼一聲：“去工作室。”
    隨著科文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爆爆頓時忍不住抽泣出了聲響。
    她向坐在窗台上的蔚問道：“科文會不會不喜歡我們了？”
    “瞎想什麽呢？！”蔚低喝：“不會的！隻是……隻是……咱們這次可能真的讓他失望了……”
    “怎麽辦？”爆爆帶著哭腔詢問：“我不要科文失望！我們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讓蔚感到迷茫。
    以往她隻顧著享受科文的愛護，也隻顧著自行其事，所以她一時間根本想不到解決眼下情況的辦法。
    懊悔，煩躁！
    蔚顧不得渾身的疼痛，她從窗台上跳了下來。
    身子趔趄了一下，隨後她招呼著沉聲說道：“我們去道歉！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就都……我是說多聽聽他的！”
    聞言，爆爆雙眼含淚地上前，她攙著蔚向樓下走去。
    兩個小丫頭來到三樓的工作室時，發現科文正在堆積著各種材料的角落那邊翻找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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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科文從最低處抽出了一隻破舊的手提箱，並來到工作台之前將之開啟。
    隨後他從箱子裏取出了一些瓶瓶罐罐，還有一些各式各樣的幹枯植物。
    科文默默無語著調製了起來。
    半晌無人說話。
    仍舊是蔚打破了這份寂靜，她出於愧疚的心情而主動開口：“那些是什麽？”
    “做煉金傷藥的材料。”
    科文澹聲回答：“從第一次知道你們和人打架之後我就去黑市備下了，本以為你們就算再亂來也應該會珍惜自己，我本以為這些東西一直都用不到呢。”
    說話間，科文將各種草藥碾碎，又摻雜各種瓶罐中的溶液進行調試。
    隨後他接著說道：“這藥可以治愈你們的外傷，可如果你們發生了意外，我就算有再多的準備，但又該怎麽把你們失而複得呢？”
    “這……這次是意外！”
    蔚有些惶急：“科文！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下次我絕對不會沒有萬全的計劃便衝動行事！”
    背對著蔚和爆爆的科文直翻白眼。
    蔚這丫頭，很顯然還沒有意識到真正的錯誤在哪。
    科文沒法多說。
    因為叛逆的孩子很固執。
    一時的認錯，或許能讓他們聽下去一兩句規勸。
    但規勸的話變多了，會導致他們生出不耐煩的想法而重新固執起來。
    所以科文隻能適可而止。
    於是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幾分鍾過後終於將煉金藥劑調製完畢。
    投手一扔，他將玻璃瓶扔給了爆爆。
    待爆爆精準接下之後，科文向樓下一指：“去浴室，浴桶裝滿熱水，然後把藥劑倒進去攪拌均勻，泡在裏麵直到藥液變得無色再出來。”
    “哦。”
    爆爆怯怯地回應了一聲。
    她看著科文欲言又止，最終卻什麽都沒能說得出來。
    委屈可憐地略微低頭，爆爆攙著蔚向樓下走去。
    而科文則又開始了第二瓶藥劑的配置，用來治療蔚臉上的那些傷口和青腫。
    樓下。
    蔚的藥浴過程是痛苦的。
    這讓她泡在浴桶當中痛叫不已。
    但因為愧疚，所以蔚這次老老實實地按照科文的吩咐辦事。
    她忍著渾身的刺痛和瘙癢將自己困於浴桶當中，乃至不時深呼吸之後將腦袋也潛入水麵之下，用來治療臉上的傷勢。
    等桶裏的水變得無色，蔚就連邁出浴桶的力氣都沒了。
    她隻能癱在了浴桶當中一動不動。
    爆爆搬不動蔚的身子，隻能跑去樓上把科文叫了下來。
    科文沒有再借機對蔚教訓什麽，他把蔚從浴桶中抱了出來，又將其抱去了四樓的臥室。
    將蔚在床上放好，科文看了看旁邊仍舊麵色怯怯的爆爆。
    他無奈地微歎了一聲。
    將第二瓶煉金藥劑交給爆爆並叮囑了用法。
    隨後科文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澹聲說道：“傷好了之後，你們開始跟我學習另外的課程。”
    蔚和爆爆沒有詢問也沒有拒絕。
    正愧疚的她們，科文怎麽說她們就怎麽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