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做夭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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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國女子出嫁前是沒有戶籍資料的,唯一的身份證明隻有家譜或族譜,出嫁後才冠上夫姓出現在夫家的戶籍簿上。追書必備陳月荷雖然病得糊裏糊塗,但她還記得陳老漢親手將她的名字自家譜上劃去,但天殺的黃家那邊又沒有接收她,也就是說,她,喬嵐,現在是沒名沒分的流民,通俗一點就是所謂的黑戶。
沒有身份就辦不了路引,沒有路引,就哪兒也去不了,除非喬嵐決定從今以後窩在青山村,連五裏鎮都得少來。沒有身份就不能做生意,不能科考,不能做官,好吧,這些可能和喬嵐無關,但她心心念念的逍遙生活絕對隻是鏡中花,水中月。一窮二白的時候還好,稍有家財之後就有極可能成為某些豺狼瞄上,予取予求,甚至吞吃入腹,到那時候喬嵐作為黑戶還不能有怨言,更不能反抗。
喬嵐趴在桌子上,感覺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做什麽都沒勁兒了:怎麽會這樣,黑戶啊,這麽嚴重的問題。啊啊啊啊啊啊,天啊,你還要亡我多少次啊!我隻想好好過日子而已,又不是唐僧,也不取經,哪來的九九八十一難。
茶館外,剛剛被趕出去的家仆模樣的青年男子一臉憤懣地走向停在街邊的一輛華麗的馬車,沒有拿到主子吩咐去取的點心,他有點忐忑。馬車前一個老者是看著男子被趕出來的,他明明囑咐過萬萬不能惹是生非,才允了他前去取點心的,就這麽簡單的事情居然都給辦砸了,果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老者幾步上前敲打了男子幾句。男子自知理虧,低著頭認錯,可當老者說他“勁兒惹麻煩”的時候,他不憤——他根本沒惹事,惹事的是別人,於是忍不住與老者理論了幾句,氣得老者胡子都吹起來了。老者正想著親自跑一趟,馬車內傳出一個極為清冷的聲音:“佟管家,回吧!”
“少爺,要不您再稍等一會兒,我這就過去,一定取回來。”
“回去!!!”聲音的主人明顯不耐了,隻生硬地拋出倆字。
“是!”
被稱為佟管家的老者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然後也不理會他,跳上車轅就示意車夫駕車,少年郎一時上不了車隻能哼哧哼哧地跟著馬車跑。
馬車跑經豐源茶館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本書從天而降。正在馬車邊上跑的男子看著那本書從茶館二樓窗戶劃了一條優美的拋物線落下來,且不說那本書原本就沒要落在馬車上(這不,佟管家也看見了但沒打算理會),就是落在了馬車上,也撼動不了厚重的車體一絲一毫,護住心切的他一時也沒想到這麽多,肯定是要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幾個跨步上前,伸手一抄,理論上,他會很帥氣地一手把“暗器”截住,可是……好吧,他失手了,那本書被那男子的手一打,華麗麗地改變落地點飛向馬車,佟管家大驚,伸手要截住那本書,可是……好吧,他也失手了,那本書準確無誤地撞開了虛掩的車廂門……
車廂裏,一名十六七歲,介於少年與成年之間的公子端坐著車中,他白衣勝雪,麵相俊美,隻是神韻過於冷冽,少了幾分人的生氣,真真是應了那句詩所說的那樣“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隻是這謫仙一般的人物,此刻正在散發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氣。任誰心情不爽朗的時候,被天降書本砸中都得狂化。
封啓祥一般不狂化,他隻會魔化。
馬車因為這本書的突然“造訪”已經停下來了。魔化的封啓祥拿起那本不偏不倚砸在他身上的書,冷冷地看著正一臉挫敗地立在車轅邊上挨訓,還不時拿視線餘光偷瞄他的隨從——周長樂。
“我是書!我的書!”隨著一陣清脆的女聲,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就到了馬車旁,頭上戴著的帷帽也歪歪扭扭的,看得出是急急忙忙從茶館裏出來的。
封啓祥從小就招桃花,長大一些後,每次出門都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偶遇”,比如飄落的精美帕子,遭惡霸調戲的女子,落水的某千金等等不一而足。
可憐喬嵐隻是想拿回在她抓狂時不小心甩出窗外的,花了整整五兩銀子的,還沒研究透徹的……呃,不是,此時此刻的喬嵐已經傻了,被謫仙一般的俊朗公子勾去了三魂六魄,直愣愣地看著對方而不知覺:這貨到底是男是女啊?說男的又太漂亮,說女的又不失英氣。如此可男可女,亦正亦邪,這麽妖孽,可不就跟那……等等,等等,剛剛茶館裏還有人八卦說某公子騎馬摔斷了腿,寧願讓下人抬著走也不坐馬車,覺得太娘氣,好多人都附和稱讚。世人對男子坐馬車有成見……這麽說是女扮男裝……
佟管家對圍攻他家少爺的狂蜂浪蝶早已應付自如,如果少爺轉身回到車廂內,那麽就是該他出場應付,隻是此時他家少爺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喬嵐,明顯是要親自處理。封啓祥的確是想看看有史以來最爛的一朵桃花是否有新鮮的招式引他注意。
喬嵐被臆想中的美女冷冷地看著,腦一抽,“這位小姐……”
喬嵐語聲剛落,撕拉一聲,封啓祥手中的書變成了“兩本”。隨著半本書砸在她腳尖上,馬車車廂的門被狠狠地拍上了。
喬嵐撿起地上的半本書,看著馬車重新走動,不死心地跟著跑了幾步,有商有量道。“能不能換一下,我要下半本。”
馬車絕塵而去,留下喬嵐一個人在粉塵中不斷咳嗽。
聽喬嵐說要下半本,封啓祥心裏難免有點詫異,畢竟喬嵐看起來真不像會讀書認字之流,識字的大家閨秀也多是讀《女戒》,有閑情逸致的會看看誌趣怪談雜記,可是《豈國律法》……他讀過很多書,但從未認真看過這本。他以為這本書是別人的,撕書就是為了讓她難以向人交代。
喬嵐的確難以交代,她對她的荷包難以交代。做了一場大戲,冒著生命危險才換來的三十兩銀子。買書的時候,她頂著剜心挖肉之痛才買下來的,剛剛在茶館裏研究了前半部分,後半部分隻囫圇翻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細看。
鬱悶不已的喬嵐慢慢走到了集市上,隨意挑了個小攤做下。小攤主是一個體態豐腴的中年婦人,笑容很燦爛,招待人也很熱情,隻是喬嵐心裏煩躁得很,沒空配合她的殷勤。
“姑娘,船到橋頭自然直,想開點,根本就沒有過不去的坎,等你過段時間回頭瞧,眼前的坎也就是一個小土堆那麽高而已,腳抬一抬也就過了。像大娘我吧,當初被夫家趕出來,還帶著不足月的閨女,身無分文,娘家也沒人了,眼看著就沒有活路了,現在還不是好好的。”
“你們被,呃,趕出來,那個戶籍怎麽算?”喬嵐看著婦人,看得出對方日子過得很不錯。
“嗨,去戶籍主簿那裏立個女戶就行了。我現在可是戶主。”季大娘她是戶主時,周身洋溢著一種“終於翻身做主人”的暢快感和自豪感。
女戶!喬嵐的腦海裏一掃陰霾,耳聰目明起來,她記得《豈國律法》裏有關於立女戶的條目,不過是記在沒來得及研讀就被強去了的下半本。喬嵐再次忍不住在心底罵那個長相妖孽,性格扭曲的混蛋。她是一個很愛惜書籍的人,所以,泄憤撕書並拿了她下半本《豈國律法》的封啓祥已經被她打上了“壞人”的標簽。
喬嵐趁著小食攤生意冷清,向季大娘打聽立女戶的事。季大娘雖然話多,但她不會對別人的事刨根問底,之前開解喬嵐是出於母性,憐惜她小小年紀就唉聲歎氣。她把她知道的關於立女戶的事一一告訴喬嵐,她沒以為喬嵐是想給自己立女戶,畢竟立女戶是女子無父無子絕戶之後為了生存生活不得已而為之,實屬無奈之舉。
立女戶的女子多是再嫁無望,又沒有倚靠的下堂妻或寡婦,從未聽說過雲英未嫁之女子立女戶的,首先沒必要,再有就是會影響嫁娶。世人皆有偏見,女子本該依附男子過活,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走投無路了才自立門戶。未嫁女子立女戶無異於往自己身上潑髒水,膽大妄為到自立門戶,脫離男子生活,說明此女非常不安分,試問又有哪個男子敢娶這樣的女子為妻。
聽季大娘說要拿到裏正寫的文書去縣衙找戶籍主簿辦理,喬嵐已經盤算好要帶什麽禮去見那個見利忘義,永遠第一時間倒向好處的裏正,一壺酒一條豬肉足矣,統共就幾百文錢,隻是戶籍主簿那邊不知怎麽該打點。人情往來,到哪兒都是非常重要的環節。再聊,喬嵐欣喜地知道戶籍主簿叫季同,是季大娘同鄉,曾得到過季大娘生母的恩惠,當初季大娘辦女戶就是他提議並操持的,據說為人正直。
謝過季大娘,喬嵐心情愉悅地離開小食攤,她要好好逛一下五裏鎮,吃穿用都要買一些,她還計劃在五裏鎮定居,去牙行打聽一下房屋租售也在她的行程內。計劃了一陣,喬嵐開始了她的掃貨計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