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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見陛下！”
    林朧夫婦先是向皇帝下跪拜見，隨後又問候了烏蘇，這才到自己位置坐下來。
    林騰讓蔡興關上門，慢悠悠道：“鬼戎入侵大臨，罪不可赦，若不懲處兩位，朕無法向百姓交代。”
    阿茹娜頓時心中一緊。
    林騰繼續道：“但念在阿茹娜是我弟妹的份上，兩位可免死罪，囚於林府，朕會昭告天下，鬼戎大單於和阿古拉打入大牢，終生監禁。所以你們最好老老實實呆在林府，一旦被人發現，那可就是越獄的罪名。你們有沒有疑問？”
    這已經是寬恕至極的處罰，等於是在家養老。
    阿茹娜當然沒有疑問，讓父親和哥哥住在自己家，一家人可以團聚，唯一缺點是不能外出。
    她看向父親和哥哥，心中忐忑不安。
    烏蘇陷入沉默之中，被敵人俘虜監禁，這是極大的恥辱，作為鬼戎草原的勇士，應該一死了之。
    林朧在自己兒子耳邊說了一句話，小男孩步履蹣跚朝烏蘇走去，邊走邊張開雙臂，咿咿呀呀喊著兩個字。
    烏蘇抬起頭，神色動容，他聽出這兩個字是鬼戎語，是爺爺的意思。
    在鬼戎外公也叫作爺爺。
    瞬間他心中所有煩悶煙消雲散，伸手抱起自己外孫，欣慰笑道：“我的乖孫子都長這麽大了，阿古拉，都說外甥多像舅，你看他的眼睛像不像你。”
    阿古拉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撥了撥外甥的小手，“他有咱們鬼戎的血統。”
    烏蘇起身將孩子交到了阿茹娜手中，麵向林騰。
    阿古拉知道父親已經做出抉擇，也跟著站了出來，無論何時他得追隨父親。
    “我烏蘇此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入侵大臨，這導致鬼戎幾乎毀滅。敗軍之將，已無顏麵見百姓，自今日起，我烏蘇和兒子隱姓埋名，也算是頤養天年了，感謝大臨皇帝。”
    他右手放在左肩，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旁邊的阿古拉也跟著行禮。
    這是鬼戎的禮儀，大單於低頭，算是表示臣服了。
    林騰道：“那就都退下吧，林朧留下來。”
    殿內眾人相繼退去，隻剩林朧一人。
    林騰問道：“這個結果你可還滿意。”
    “回陛下，很滿意。”林朧覺得皇帝已經做的仁至義盡。
    “滿意就好，不過烏蘇和阿古拉你要看好了，一旦被其他人發現，又或者他們跑了，你們全家都要受連帶責任。”
    “是！”
    林朧暗歎口氣，心想隻要妻子能開心，多費點心也無妨。
    “去吧。”
    林騰讓他離開，又叫來了唐貴，讓其匯報了一下此趟追殺鬼戎的具體細節。
    上次烏蘇帶領將近兩百萬大軍逃入鬼戎草原，唐貴帶兵一路猛追，烏蘇手下宗王相繼潰散逃走，烏蘇孤身向北深入，天氣越來越冷，人馬被凍死了不少。
    但鐵林軍將士毅力驚人，硬是追上去將烏蘇生擒了。
    失去軍隊，鬼戎徹底變成沒有爪牙的羔羊，逃走的宗王不知龜縮在什麽地方，茫茫草原上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人，唐貴懶得再找，先將烏蘇帶回來發落，將來再慢慢到鬼戎草原圍剿餘孽。
    “辛苦了，此趟你又是大功一件，想要什麽賞賜？”
    “陛下待我很好，哪還需要什麽賞賜。”唐貴覺得現在衣食無憂，要不了什麽賞賜。
    林騰道：“那就賞錢吧，另外你年紀也不小了，幾個大將軍裏麵，宋澤和楊錚都已成婚，費千鈞也有了眉目，就差你還是孤家寡人一個，這怎麽行。”
    唐貴笑了笑，低頭不語。
    “你和趙姑娘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若地下有知，不會希望你是這個樣子的，聽說她還有個妹妹和你走的挺近，你娶了她，就能更好照顧趙姑娘的家人，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
    唐貴咧嘴一笑，覺得皇帝說的有理。
    “去吧。”
    林騰讓唐貴退下，舒展了一下筋骨，回後宮帶幾個皇後去北極天閣練功。
    ……
    長安某個茶館之中，林探霄坐在桌邊，店內人已經被清理出去，隻剩老板和小廝。
    “你們兩個都是勢門弟子？”
    林探霄在門口看到了勢門標記，所以才進店對暗號，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真的對上了。
    “回太祖的話，我們師徒兩人世代傳承，當初打開北極天閣大門，我們兩人也有一份。自從太祖失蹤之後我們就在這裏開了個茶館，無時不刻不希望太祖出麵，帶領我們做一番大事。”
    老板格外興奮，能夠在太祖身邊鞍前馬後，這是幾輩子也求不來的機會。
    “倒是也有這個機會。”
    林探霄道：“現在咱們需要人手，你還認識多少勢門弟子，全都糾集起來，不要在城裏會麵，到城外找處農莊。”
    說罷往桌上放了兩錠金磚，叮囑道：“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能讓官府的人察覺，否則前功盡棄。”
    “明白！”
    老板大為振奮，送走太祖之後，讓小廝關門，出城前去聯係其他勢門弟子。
    十一月的長安已經頗為寒冷，幾天後降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城外村莊白雪皚皚，農家沒有人出門，隻偶爾有人出門喂豬喂羊，數十裏外有個莊園，這裏本來是一個土財主的宅子，後來打仗時被土匪劫掠，荒了幾年，直到最近才有人住進來。
    這處莊子與世隔絕，四周都沒有人家，今日卻格外熱鬧，不斷有人騎馬進入莊內。
    茶館掌櫃不負重托，召集了數百名勢門弟子前來。
    林探霄沒想到自己失蹤這麽久，居然還有人肯前來投效，心中頗感欣慰。
    莊內大廳之上，林探霄坐在首位，其餘數百人擠在屋裏，擠不下的則在後院走廊上墊著腳眺望。
    這些人都曾參與過開啟北極天閣的行動，親眼見到太祖複蘇，心中篤信，所以才會不遠千裏來投奔。
    他們堅信能跟著太祖幹出一番大事，到時候封王封相，萬世永昌。
    林探霄摘下鬥笠，露出真容，屋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