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憑什麽不詛咒我?(5200,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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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來。

    原本是夜裏十點出發的,後來又因為從屍人派過來的那幾人找麻煩,耽誤了些時間。

    總共把四個冥器的問題處理掉之後再出發,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夜裏快十二點。

    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天奎經曆了那次精神幻境,原本有不少小時候的事情他本來都忘了,現在突然又全部想了起來,倒是讓他自己有那麽一些回味。

    隻是那些事情都不能算什麽愉快的事情,他一個人獨自想著,又會覺得很鬱悶,所以就一直叨叨個沒完。

    三人一狗走著,陳天奎一個人巴拉巴拉說著。

    “你們給我評評理,有這樣當老子的嗎?那次我跟人打架,結果我被人打斷了腿,他啥也沒說,甚至還跑去跟別人家道歉!

    我才是他兒子啊,是我被打斷了腿啊!

    後來還是我老妹兒幫我找回的場子!”

    “嗯,是,對。”

    李子儒很敷衍點了點頭,說道:“等有時間了,我們一起回去,我到時候陪伯父喝上兩杯,順便說道說道這件事。”

    “行!”陳天奎點頭,“那這事就靠哥哥你了!記得到時候要狠狠的批鬥他,這老家夥真的是越老越過分了!”

    “哦,對了!”陳天奎忽然又說道:“在那個幻境的時候,我還想起了一件事,這件事也很過分……”

    陳天奎的話匣子是徹底被打開了,說個沒完沒了,總之都是在抱怨。

    雖說一路上確實沒什麽事幹,聊聊天倒是很正常,不過陳天奎的話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何問之也是有些無語,沒想到這個陳前輩原來還是個話癆,以前也沒有發現有這個屬性啊。

    就在這時候,興許是覺得陳天奎實在是太煩人了。

    李子儒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先別說了,然後又看向何問之。

    “問之小友,上次拜托你的那件事……就是有關那個王有根道長……”

    “我問過了。”何問之說道:“他說他爺爺叫做王金財,擅長的也確實是銘文、符籙等等……”

    王道長這一脈,祖祖輩輩傳下來都是道士。

    他們擅長的東西也很多,其中包括有銘文、符籙、道法,還有包括製作一些有用的道具等等。

    王道長的爺爺王金財,當年就很擅長符籙跟銘文篆刻。

    隻不過那時候靈氣並未複蘇,所以那些東西做起來都很麻煩,消耗也比較大。

    通常來說,天地之間毫無靈氣,如果還想要製作出一些有奇特效果的東西,所需要的就是自身精氣了。

    當時每畫一張符籙,消耗的就是自身的精氣神。

    雖然說消耗了也可以恢複,但精氣神肯定是有上限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多畫。

    而且一些比較強力的符籙,又或者是刻畫一些效果極強的銘文,所需要的消耗也非常的大。

    總之在當初靈氣枯竭的那種情況下,有些事情做起來還是很難的,甚至是做不到。

    後來到了王道長他爹那裏,他所擅長的就隻有符籙一道。

    倒也不是不想掌握更多,隻是人與人是不同的,對於王道長他的老爹來說,能擅長符籙一道,就已經很不錯了。

    最後到了王道長這裏的時候,銘文他也不會了,符籙一道也不行,道法更是啥也學不會,就隻會研究一些小玩意兒。

    聽到這些話,李子儒暗自想了想,緊跟著又是點了點頭,就連陳天奎也同樣點頭。

    “看來是了。”李子儒說著。

    陳天奎也說道:“我這大板斧,是我從老爹那裏繼承下來的,當初他讓我練斧,我就練了。

    他還告訴我,這就是當初一個叫做王金財的道長做的。

    雖說這對板斧本身所用的材料也不能算太普通,但一開始並沒有這樣的威力,後來是因為王金財道長在其上刻畫了不少銘文,這才讓它們有了質的蛻變!”

    陳天奎說著,還把腰間的大板斧取了下來,同時又讓何問之看了看。

    這整把斧子上都刻畫滿了銘文,其中充滿著古樸沉靜、蒼勁有力氣勢。

    隻是奈何看不懂。

    估計就算一般人照著這斧子上的銘文去畫,即便是畫出來了,恐怕也不會有這種效果,甚至是毫無效果。

    “問之小友,不知那位王道長現在情況怎麽樣了?”李子儒問道。

    何問之笑了笑:“他啊,現在還在靈調局的醫院裏待著呢!”

    講真的,這次王道長也確實是糟了不少罪。

    其他人,包括狗子在內,通過一些手段加速清理,身上的氣味一個星期就散幹淨了。

    不過到了王道長這裏,卻沒有那麽容易了。

    李子儒一聽,問道:“王道長受傷如此嚴重?不是說問題不大嗎?”

    何問之搖頭,甚至還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他情況特殊,主要是醃入味了……十幾隻高等級的食糞鬼啊!全都是他自己召喚出來的!當時那衝天而起的黑色煙柱,我一路追著縫製男人過去,就算是縫製男人,他都是扭頭就走,根本不敢靠近!”

    李子儒:“……”

    陳天奎:“……”

    聽到了這樣的具體情況,兩位前輩也都是無語。

    “這位王道長,沒曾想也是一位狠人啊……”

    何問之:“……”

    從某個角度來想,他確實挺狠的。

    那麽多高等級食糞鬼同時出動,最後更是在他身上不斷扒拉,脫了他的衣服舔個不停……

    即便是何問之心肺功能足夠好,承受能力也很強,可是麵對那樣濃重可怕的氣味,他也覺得是一種天大的折磨。

    雖說並不致命,但有些東西遠比死還可怕。

    …………

    幾人這樣聊著,一路都是跟著狗子在走。

    開始的時候是順著環山公路走下去的,不過半道上公路邊上出現了一條下坡的水泥小路。

    狗子當時在路口停了好一會兒,嗅來嗅去,估計是在確認。

    最後,它便朝著這條下坡的水泥小路走了過去。

    幾人也沒有耽誤時間,一路緊緊跟著。

    隨著不斷沿著這條水泥小路走了下去,一個村落逐漸浮現在了眼前。

    對於春市周邊的一些村落,何問之並不是很了解。

    而且這條路以前他也沒有來過,就更不知道這下麵還有一個小村子了。

    不僅是他,李子儒跟陳天奎也沒有來過這裏。

    對於這個村子,他們都很陌生。

    現在已經是夜裏十二點多了,整個村子在夜色之下漆黑一片,靜悄悄的環境裏,隻有清冷的夜風在輕輕吹著。

    這村子的周圍種了不少樹木,就連剛剛進村的那個路口邊上,也是密密麻麻的一堆樹。

    隻是那些樹並不高,反倒是較為矮小,不過卻枝繁葉茂,若是站在樹底下看,並且再給它換一個顏色,倒是有些像巨型蘑菇一樣。

    “長的好奇怪的樹。”何問之心裏想著。

    此時來到了村子裏,幾人看到小黑突然就在原地不動了。

    “狗子?”何問之喊了他一聲,剛想過去摸摸它的狗頭,忽然兩聲怪叫聲響起。

    咕咕!

    呀呀!

    好像是鴿子叫,卻又緊跟著就像是扯著嗓子在叫喚的烏鴉一樣的聲音。

    本就漆黑寂靜的村子,在這一刻卻是忽然詭異了起來。

    咕咕咕!

    又是如同鴿子一般的叫聲傳了出來,似乎近在咫尺。

    狗子也是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左右,它突然停下來,正是因為察覺到了異樣。

    如今的狗子可謂是進步了不少,雖然戰鬥力不能算強,但是對於那些怪異的察覺,它甚至比在場的三人還要強上一籌。

    就在這時候,狗子猛然抬起頭,兩眼放著綠光,緊緊的盯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樹不高,枝葉卻非常茂盛,密密麻麻的樹葉之中,似乎隱藏著什麽。

    幾人也是扭頭看著,何問之眼神微微一眯,眼中有一抹精光閃過。

    仔細看去,那樹上原來是停著幾隻漆黑烏鴉。

    另一邊的電線杠上,同樣也有烏鴉停在那裏。

    本就是漆黑的夜色,烏鴉身上也是漆黑一片,倒是不那麽容易被發覺。

    呀呀呀!

    咚咚咚!

    烏鴉叫著,同時又好像在啄什麽。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隻烏鴉猛地飛了過來,它的速度極快,但卻並非是朝著幾人飛來,而是正對著村子裏的一戶人家的方向。

    嗙!

    突然之間,一道撞擊聲響了起來。

    那隻烏鴉竟然直直的撞在了那戶人家的牆壁上。

    紅磚配著水泥堆砌出來的牆壁,外表本就粗糙,若是用手大力去摸,一些手皮嬌嫩的人,稍微劃拉一下可能就破了。

    這隻烏鴉全力撞擊在了上麵,竟是一下就把自己給撞死了。

    黑色的屍體緩緩墜落,本就是紅磚的牆壁上,印上了一抹更為鮮豔妖異的紅色。

    嗙!

    下一秒,又是一隻烏鴉飛了過去,同樣是飛快的速度,一腦袋撞在上麵,小小的鳥頭直接撞的炸裂。

    烏鴉本就在民間流傳著一些不詳的傳聞,很多人都覺得它們並不吉利。

    因為在很多時候,家中若是有人死去,往往就會看到有烏鴉在附近。

    甚至在一些地方,比如說墳墓附近,時常也能看到烏鴉。

    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哪裏出現了烏鴉,哪裏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種說法。

    甚至還有一些地方有傳聞,說是可以根據烏鴉叫了幾聲來判斷。

    比如說,若是看到了烏鴉落在了誰家的屋頂上久久不肯離去,並且還連叫了三聲,那麽便表示這戶人家裏恐怕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大概率就是有什麽會死去,有可能是家畜,也有可能是會死人……

    不過這都是一些民間的傳聞,而且根據地方不同,說法也各不相同。

    先不管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現在這一隻隻的烏鴉排隊自殺又是怎麽回事?

    而且為什麽隻撞這一戶人家?

    剛才先是有兩隻烏鴉撞了上去,第二隻更是因為撞擊直接爆頭。

    緊跟著,又是第三隻、第四隻……

    就這麽一小會兒,足足有七隻烏鴉撞死在了那麵牆壁上。

    就在這時候,這棟隻有兩層樓的紅磚房子裏亮起了燈。

    裏麵傳出來了一個聲音。

    噹噹噹!

    唰唰唰!

    好像是敲木頭的聲音,同時還有削木頭的聲音。

    隨著這個聲音響了起來,之前還停在周圍的烏鴉紛紛散去。

    呀呀呀!

    一片亂叫,還有扇動翅膀的聲音響了起來。

    咕咕咕!

    就在這時候,古怪的鴿子叫聲又出現了。

    樹葉之中簌簌作響,幾隻灰白色的鴿子撲騰著雙翼飛了出來。

    它們向著周圍的菜地飛了過去,那裏黑壓壓一片,看的並不清楚。

    這幾隻鴿子飛過去之後,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噠噠噠。

    就在這時候,那棟兩層高的紅磚房子裏又傳來了腳步聲。

    狗子那雙綠幽幽的眼睛也一直緊緊的盯著那裏。

    幾人對視一眼,心中大致有了判斷。

    恐怕這棟房子裏有著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仔細想想,這一路走來,都是在去找縫製男人的路上。

    先有屍人派的走狗帶著四個冥器,那麽後麵再有其他也就沒什麽可奇怪的了。

    畢竟,縫製男人越是在意【鬼嬰】誕生這件事,那麽他肯定就會布置下更多的準備。

    幾乎就是這麽一小會兒,何問之跟李子儒都大概想到了縫製男人的一些計劃。

    不過按照正常情況來想,屍人派的那些走狗應該就是炮灰,畢竟那不是縫製男人自己真正的手下,送死跟試探肯定是讓別人來。

    但是按理說,越是往後遇到的鬼怪應該隻會越強。

    就在這時候,他們幾人已經走到了紅磚房子的正門前。

    這是一扇兩米多寬的大門,敞開著,裏麵亮著通明的燈火。

    一個男人站在裏麵,一臉的嬉笑著,露出了嘴裏那些發黑的金牙。

    在他的身邊,有著一口斜斜放著的棺材,裏麵躺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女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她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身上穿著白色的衣裳,手裏還捧著一束花,棺材裏麵也撒滿了花瓣。

    少女長的挺漂亮,一張鵝蛋臉看起來非常不錯,臉上還畫著精致的妝容。

    這模樣看起來就好像是熟睡了一般。

    “幾位來啦?”看到三人走到了門前,這個男人似乎並不驚訝,他臉色依舊是掛著笑,而後又是迷戀的看著棺材中的女人。

    “這是我妹妹,她漂亮嗎?”

    何問之跟李子儒,還有陳天奎三人看到這個金牙男人跟棺材裏的女人的時候,皆是眉頭一皺。

    他們都不是活人,身上有著濃濃的死氣。

    尤其是那棺材裏的女人,除了死氣之外,還有其他更多的詭異氣息。

    仿佛是揮之不去疾病,又還有深深的憎恨跟怨念,同時還包含著各種欲望。

    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氣息,其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繁雜擁擠,隱隱之中甚至還有些互相怕排斥的意思。

    “我妹妹也是一個苦命的人……”這個金牙男人說了起來。

    在這世間有一種巫術,可以治愈很多東西。

    其中包括疾病、厄運、還有各種詭異。

    隻是,想要做到這些,並非是輕易可以辦到,需要付出極高的代價。

    因為,那是一種轉移。

    將對方身上的汙穢、邪氣、厄運等等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這看起來,似乎是一種犧牲自我去拯救他人的方法。

    這很偉大。

    而這個女人一開始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隻是因為她承受了太多,當所有人的不幸、疾病等等問題都積累到了她一個人的身上,哪怕她再如何特殊,她也根本承擔不住。

    在她的身體承受不住之前,她的心靈已經先一步支撐不下去了。

    所有的不幸帶來的是無盡的折磨,還有各種負麵情緒侵襲而來,她憎恨所有的一切,其中包括自己。

    最終,她選擇了自我了斷。

    就在那一天,金牙男人親眼看著自己的妹妹自殺身亡。

    “所以後來我走遍了各處,學會了借命。雖然我無法做到真正讓妹妹複活,但我卻可以通過這個方法讓妹妹的身體不老不腐。

    你們是鎮魔司的司夜使吧?想來你們的命一定很不錯吧!”

    金牙男人癡迷的看著棺材中的女人,而後又是癲狂的望著門外的三人。

    “若是借來了你們的命,或許妹妹就能夠蘇醒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讓你們嚐嚐詛咒的滋味,我要讓你們也體驗一次我妹妹曾經體驗過的痛苦!”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棺材裏的那些花瓣忽然隨風飄起。

    鮮豔的花瓣在空中飛舞,最終匯聚在了三個方向,分別朝著三人而去。

    濃鬱的詭異氣息回蕩著,就仿佛那一天在春藤中學舊址玩【靈魂互換】的遊戲的時候一樣,那個哭泣新娘降臨之時,也是包含著這樣濃鬱的詭異氣息。

    這是詛咒,是包含了不知道多少人的不幸、疾病還有各種欲望跟負麵情緒融合在一起的詛咒。

    這個詛咒,已經達到了【恙鬼】級別。

    詛咒何問之已經不是第一次接觸了,李子儒跟陳天奎畢竟都是鎮魔司的前輩,他們以前應該也遇到過。

    說起來,詛咒這種東西,何問之可是一點都不怕的,他甚至還有點期待。

    可就在這時候,那些本來還朝著他飄舞而來的花瓣,在即將靠近他的那一刻,就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

    竟然是在那一瞬間,那些花瓣之中的詭異氣息突然猛地一收,然後在空中拐了個彎,又朝著李子儒跟陳天奎那邊去了。

    何問之:“???”

    這是什麽奇葩詛咒?怎麽還會拐彎?

    長了眼睛是不是?還會選人詛咒?

    老子這麽帥,你tm憑什麽不詛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