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桂停在淩衍身後，望著獨自走在前方的大人，覺得真的看不透自己的大人。多情近似無情，嬉笑的臉下是極其恐怖冷靜的樣子，看似放蕩不羈的內心下隱藏著極其縝密的心思，果真不似一個好人。

    “怎麽？覺得我很陌生？很殘酷？”淩衍發現付桂沒有跟上來隻是在後麵站著，便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麽。

    “付桂不敢！”

    淩衍微微一笑，說道：“沒有什麽不敢的。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在其位司其政，陛下將這件案子交給我辦，那我便有責任辦好。如果是陛下處理這件事，你會明白我或許才是慈悲為懷。”

    付桂心頭顫抖，想到陛下剛剛因為一件小事便誅人九族的事情便不再言語。正在氣頭上的陛下如果知道大人沒有滅寺，這寺裏的僧人不僅一樣也是死，而且還會死得更慘，或許就連他們早已脫去世間俗物關係的人都得死。

    “想明白就行。我不是濫殺之人，殺人也是需要理由，無非是充不充分。正巧現在殺人理由很充分，謀害太子，當誅九族，可惜我還是做不了那麽心狠手辣，所以我這樣其實也是救了那些無辜的百姓。”

    付桂不言語，隻是再度跟著淩衍，至於那些聞聲而來禁軍官兵則被淩衍丟在一旁，宵禁那隻是針對常人。刑不上大夫這話在哪裏是適用的。

    不過淩衍不搭理別人，不代表別人不來詢問他，隻見這隊禁軍領頭跑在淩衍麵前。如果是在往常他定然不會阻攔監天司的人，更何況這人是監天司的司命淩衍，朝廷當下最是受陛下欣賞的臣子。

    但現在京城局勢緊張，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出巡時候上麵便已經吩咐過如若不是有著陛下旨意凡是宵禁之時還在街上的，全都拿下，不管對方是任何地位。出了任何差池，滿門抄斬，麵對這樣的重罰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去麵的眼前這位剛剛做了滅寺殺僧淩司命。

    “淩大人，還請拿出陛下旨意，不然我等也隻能奉命行事請大人到禁軍大營做一下客。”折讓說話聲音是顫抖的，在這裏他都能感受到三潭寺的火光的熱度，還有從那飄來的濃濃的血腥味，三潭寺上下僧眾上百人或許已經全都化為灰燼。

    這一幕都是自己詢問的這位大人的傑作，他本以為淩司命既然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在現在大肆殺人必然有著陛下的旨意，可是得來卻是淩衍的搖頭，隻聽淩衍緩緩地說道：“我的確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在查一宗案子，隻是那隻是陛下的密語聖旨，未曾有聖旨在身。”

    這禁軍領頭臉色一陣難堪，這該當如何處置，按照大正律法這樣的情況需要將人押解回審問，可那隻是針對普通人。

    正在此人內心在掙紮徘徊糾結的時候，有三騎趕到，是宮中來人，隻見為首一騎是傳旨太監，他下馬宣讀聖旨：“監天司淩衍奉朕旨意查案，遇見任何事都可便宜行事，遇見不配合者，可先斬後奏。”

    淩衍接過聖旨，將其放在這隊禁軍領頭眼前，這人心裏頓時一塊大石頭落下，終於不用得罪眼前這位大人了。他領兵撤退，，心裏慶幸還好這份旨意來的及時，不然自家頭上這腦袋哪裏還保得住，陛下可是說了先斬後奏。禁軍離開後，傳旨太監也會回宮複命。

    “大人，陛下如此旨意，我看太子恐怕是時日不多了啊。”付桂不笨，相反能夠在監天司混聰明自然是有的，陛下這道旨意給予自家大人極大的權利，便宜行事，先斬後奏，這是可以在京城為所欲為啊

    如果不是陛下太過發怒，如何會發這樣的旨意，想來定然是太子情況糟糕，很有可能便是生死之憂。

    淩衍點頭，沒有說話，心裏有些開始緊迫，暗處那人已經打算放棄太子這顆棋子了。中此蠱之人，無異於行屍走肉，如果主人放手，他就會因為生命力大量流失而逐漸死亡。無藥可救，除了下蠱人的心頭之血方才能夠起死回生。

    隻是現在下蠱之人蹤跡全無，太子如今隻怕是死大於活。淩衍對於這位太子沒有太多的厭惡，他還請自己喝過一次茶，雖然那頓茶差點要了自己的命，但淩衍能夠確定，那事不是太子動的手。

    既然如此，他對於趙玄平生死雖說不是那麽在意，但還是有些可惜，所以他決定找到那人。同時他修奏折一封，將太子為何中蠱之事全盤拖出，讓人立刻送往皇宮，直到現在大正皇帝都不知道太子趙玄平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淩衍又再寫一份藥方交於送信人一同拿著，按照藥方服藥可以緩解太子生命流失的速度，雖然隻是治標不治本，三日之內拿不到下蠱之人的心頭血去救命，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如來佛祖顯靈也救不回太子。

    雪今夜下得越來越大，從戶部尚書府回來的觀星站在了淩衍身邊，就在剛才他推測天機，終於發現了暗中黑手的蹤影，此刻觀星手中拿著一捉鬼羅盤，指針不停天南地北地晃動，但無論再怎麽搖晃，逃不過方寸之間。

    “凶手就在京中，隻是他以道門密語擾亂天機，害的星象羅盤無法準確判斷他的位置。不過我倒要看看他的法術強還是我的道法深。”觀星公子咬破食指，一滴血滴落在羅盤指針針尖，血不掉不散，發出有血紅色光芒，指針搖晃更加甚大。

    觀星口吐密言，似是道家天雷道法，隻見指針上突然有著電閃雷鳴，極度真實，觀星額頭冒汗，身體不住顫抖，看來他動了真火，定要與暗中那人一較高下。

    暗中那人絲毫不弱於觀星，觀星有天雷滾滾，那人又有驚濤駭浪，二人以道法交戰，竟然引得天象驚變，剛剛還在大雪紛飛現在居然變成了電閃雷鳴，瓢潑大雨。

    淩衍身為二流上等巔峰高手，自然能夠察覺到羅盤之上蓄積著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目前的自己甚至都擋不住這股力量，他望著觀星，果然是自己最看不透的人之一，雖然沒有武學，但這一身道法絲毫不弱於武學大師。

    “太上道祖急急如律令，魑魅魍魎現原形！”觀星單手以道門指法點羅盤，一股強烈罡氣竟然將自羅盤為中心擴散，並且罡氣將四周大雨吹散開來，就連淩衍若不是動用真氣都要被震飛，至於付桂，已經倒飛三丈遠。

    淩衍心頭大驚，觀星力量之強大超乎想象，並且很詭異，此中種種更像坊間神仙一流，殺人於無形。以往從未聽過世間居然還有這樣人物，淩衍自問若是碰上這樣人物，戰或許不懼，但其詭異手法實在是難躲。

    觀星突然七竅流血，原來就在剛才，與他鬥法那人不知使用了何種道法，竟然在一瞬間壓製了自己。眼看羅盤竟然有著破碎的趨勢，觀星大驚，急忙催動全身力量，念咒抵擋，但可以看見他很是吃力。

    “無憂，借你一道真氣，渡入羅盤。”，就在這時觀星猛然大喊道。淩衍也發現觀星體力不支，急忙運轉鎮世歌，一股霸道而強大的真氣與觀星的血液融合。

    觀星指尖之血得到淩衍強大真氣加持之後，如同道祖得道，瞬間將對方那人壓製回去，占了上風。那人沒有料到與自己鬥法之人身邊有著淩衍這樣一人，吃了大虧。

    他深知此法再鬥下去他必敗無疑，可觀星哪裏會就這麽讓他輕鬆收手，隻見觀星再吐出一口鮮血，血光四射，光芒更甚，道法之力透過羅盤穿梭於空氣當中。

    那人大驚，甩手將自己手中羅盤扔在地下，幸好他反應極快，不然便會和自己手中羅盤一樣報廢，但就算這樣他也是受了重傷，隨即逃走，他明白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鬥法結束頓時淩衍隻看見自己眼前一片血光炸裂，然後一切詭異跡象消失，在天雷消失一刹那，他仿佛看見有一人口吐三尺鮮血，氣息萎靡，隻是沒有看清那人臉龐。

    觀星恢複平靜，隻是臉上滿是鮮血，手上羅盤指針一直指著南，觀星大吼：“此人在南，我以道門秘法重傷了他五髒六腑，他跑不遠。”

    淩衍一馬當先向南衝去，身後觀星筋疲力盡倒地，自然有人將他帶去療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