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紅娘子的釀造開壇便是如此繁瑣，我捂琴能最終實現自己這一腔抱負嗎？”

    捂琴對窗而做，張晉深知他的脾氣也敢派人來打擾，紅娘子後勁很大，但他還是奇怪以捂琴的酒量一壇紅娘子怎麽能醉呢，畢竟以往是要連喝三壇也才有些醉意的人，他猜測興許是京中一係列的變動導致。

    漸漸的，從捂琴屋中傳來極為悠遠的琴聲，聲中似有高山流水，也有京城四方，以一己之胸懷望去天下地。

    漸漸走遠淑玉館的淩衍，好似從身旁萬千嘈雜的聲音中聽來了的一縷琴音，沁人心脾劃過骨子裏。

    淩衍駐足回望，自己果真與捂琴等人不一樣，京城四公子中捂琴觀星胸有大誌，如今東宮雖破，但捂琴之心卻絲毫未被所困依然是堅定如一，觀星此刻還未看得見什麽。淩衍的心裏想著“一人為明者，一人為暗者。觀星你藏在那漫漫地金縷衣中是打算什麽時候回頭？是否要等到那最後一刻才出手，希冀被人稱為天人之筆的存在嗎？”

    “公子，現在咱們去那？”車夫打斷他的思考，淩衍咳了兩聲，喊其找家專門賣白事之物的商鋪買黃紙金元寶之類的東西。

    車夫不回聲直接驅趕著車去自己知道的這種商鋪，對京城他還算熟悉，畢竟是京城土生土長起來的，許多外地人不清楚的小巷子也遊過。

    等置辦完需要的東西之後，淩衍便直接回了府上，沒有去四司，既然四司在沒有自己在的這段時間都有模有樣的，那現在也不用天天去了。

    而回府之後，淩衍把一應東西放好之後向淩紀問了梁毅妻兒的事情，對於那鎮世軍老卒梁毅，淩紀其實是有印象的，當初那群被派進北地的鎮世軍諜報人員大多也有殺破營的人，而梁毅就是其中一位，那份由淩衍帶著去北地的鎮世軍諜子名單還是淩紀寫出來的。

    淩紀講道:“那梁毅妻兒才到京城時候便隻讓我給她們在南城那邊置辦了一處宅子。雖然王府屋子不缺，容下她母女二人一點問題都沒有。但她堅持不住府上我也尊重她的選擇。”

    “其實說起來還是我對不起她，若非我當時不恰適宜的找到了梁毅興許他們這家人也不至於如此流浪異國他鄉。在京城這麽大的地方咱們不好好照顧著若是被人受欺負了怎麽辦，再說她一個北地部落的女子帶著安安一人在大正京城，任誰也看得出來她好受欺負。老師你就應該堅持留下她們，她母女二人在王府裏最起碼能有安全保障。”

    淩紀苦笑著，講道:“老師何嚐沒有講過，不過那搖歌脾氣執拗得很，估計心中對你是有一份怨氣的。梁毅的身體狀況其實她也清楚，但女人家便是認為若非你他男人也不一定死得那麽慘。”

    “的確是我的錯。”淩衍不得不承認，當時自己的做法有些欠缺考慮，淩紀對他輕聲講:“以後做事多想一下，對於那些已經脫離出去了的弟兄們能不打擾便不打擾，畢竟他們這輩子吃得苦也很多了的。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咱們就別去打破那樣的溫馨。王爺打拚了一輩子，最終想要的還不隻是希望大家能夠過上有飯吃有安定的日子啊。”

    “學生明白。反正事情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她們母女兩個。”

    淩紀嗯了一聲，說:“去吧。到了之後再替我講聲是王府對不起梁毅。以後凡是有什麽困難的地方王府一定幫忙。另外我也派人在她家宅子外麵暗中守護著的，這幾個月來都算平靜。”

    淩衍前腳打算要出府又返身折返回來，問淩紀;“剛才從謝國公家出來的時候偶然遇見捂琴了，我與他講了兩句，這位曾經東宮謀士的他給我講了他猜測陛下會對科舉之製有著改革。”

    這話題吸引住了淩紀，科舉之事可不是兒戲，關乎國本的製度豈是可能說改就改的，但對那個捂琴講的話他也不是全盤否定，畢竟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大正從邊疆還是在朝堂上都有著以往不曾有的大變化。

    淩紀沉思了兩秒鍾，然後繼續講:“這個事咱們府上也無能為力，隻能靜觀其變。另外若是陛下真的有著這份打算，洪老頭定然會知曉，你身為四司司命也能收到一些風聲，到那個時候再做打算。”

    “隻能如此了。”這一下淩衍和淩紀一樣有些無力感，若是從前的鎮世王府這些朝堂之上的動靜定然是逃不過它的眼，但現在王府雖然漸漸有著恢複的趨勢，但想要再次恢複往日榮光還是任重而道遠的。

    “對了，謝國公給了我一封他的書信，說是讓我到了雲州之後能找雲州令尹幫一些忙。”

    淩紀眼中帶有一絲笑意，王府與國公府之間的關係的確難得，“這個倒是好。說起來那雲州令尹田辛還是他的得意門生，算是除了謝國公一人外最能撐起國公府麵子的人。不過這些年陛下越發不喜歡他們這群朝中閣老國公們結黨成朋，所以謝國公很明智的與田辛斷去明麵上的聯係，而國公府也開始越發低調，不過大家都清楚，那田辛對於謝國公還是很敬重。再加上在大正令尹當中，田辛無論是在廟堂上還是在百姓中威望都不差，所以以後很有可能接任為新的一部尚書，不過就是不知道到時候能在哪部任職了。”

    淩衍笑道:“看來等到了雲州我倒是得很這位田令尹打好關係。畢竟可是未來的一部尚書呢。”

    既然該說的就說了，淩衍才剛進府就又出了府，府上本來安排好了的午飯他也沒吃，說是去南城搖歌那邊吃。

    這次淩衍是不曾乘馬車也不坐轎子，而是打算一人自己走路過去，雖然有些遠，不過以他的腳力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再另外他也好好在行走的時候放鬆下。

    南城一處中等大小的院子裏，這就是搖歌和梁思靈在京城的住處，院落裏種有一些北地的花草，多半是為了緩解思鄉之情，院子才有著三五間屋子，內裏簾子桌椅都是不是特別豪華之物，但也能稱得上典雅清秀，這個北地女子從鎮世王府搬了出來之後就到了請淩紀把兩人安置在了這裏，平常時候靠自己做一點裁縫的手藝來養活女兒和自身。

    雖然北地紡織技術本身就是要比大正這邊的差了許多，但搖歌這位不同，在她手中織就出來的衣物有著獨特的北地風情，這種異域風情的衣裳反而在京城這裏能吃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