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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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橋流水,這是條不歸路,對於夜梟洪厘二人來講大概就是這樣的。
離開月亮湖之後以兩人的腳力半日功夫自然走得不短。走過這座木橋便進入了貪蒙山,到時候便是朝廷那上成百上千的人追過來都抓不到他們。
夜梟站立於橋頭,回頭看去,突然發笑大喊:“哈哈哈,咱們王爺的那位兒子可是真的異想天開,三言兩語便真的以為你我會率領著咱們那幾千名兄弟投降朝廷了,王府在這樣的人手裏可真是恥辱。”
洪厘並未出言嘲諷,他與夜梟相隔兩步距離,眼睛放在木橋的另外一邊,那裏是西南道最為龐大的兩大山脈之一的貪蒙山。
許多時候山裏並不是全部安安靜靜的,有著飛鳥走獸的聲音,雖然有時候小可都是勉強能夠聽見。
可現在,那裏卻是突然安靜得不行,寂靜得有些奇怪,洪厘皺著眉頭,眼角開始擠出皺紋來,他講道:“夜梟,別再沾沾自喜,你我今日就算是徹底地忘記了王府,現在先想想辦法怎麽安然度過這次的危機。”
夜梟低頭凝視,他的雙腳沾滿了泥土,兩人這趟出行一件兵器都沒帶,這也是表示誠意當然也有著兩人有些托大的原因,這幾天的路走下來兩人其實隻是歇息過一晚上,聽見洪厘講話,他也放眼向前望去。
“走吧”凝視了幾秒鍾之後他先踏上了木橋,木橋已是破敗不堪,整座橋長十三丈左右,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橋麵上吹著從崖底上來的冷風,在夏日的時候覺著涼爽,可等到天氣稍微冷下來再感受那就是一種天翻地覆感覺了,直接就是寒冷刺骨得讓人直接不能接受。
洪厘還想說什麽可還是停了下來,他也跟了上去,這座木橋大概是年頭很久了的,所以兩人在橋上走得時候繩索搖晃得十分厲害,許多時候就是感覺橋馬上就要垮了的樣子。
這座橋其實西南道知道的人都很少,準確的說僅有土溪山和梟洪山的寥寥幾個頭領知道,否則要是朝廷知道了的話必定是要將這條貪蒙花離兩座大山的下山之路封了。
一座橋,兩片山,山林子大,野貓子多,兩個人速度不緩不慢,走了一半的時候,前麵的那片森林突然響起刷刷刷的聲音,然後兩人皆是停下了腳步。
“嗬嗬,咱們兩個好像被人埋伏了?”夜梟波瀾不驚,雖然沒偏頭可這話自然是說給洪厘聽的,洪厘嗯的下點了頭,當兩人打算往後退的時候卻發現身前身後都已是出現了一批不速之客。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而這個時候已是前有狼後有虎,不速之客是幫手持勁弩背懸七刀的人,夜梟和洪厘這幫人半點不陌生,更主要的是前後很明顯走出來領頭之人夜梟和洪厘都認得。
前段時間出現在赫州的一百鐵牙魁騎,而現在這一百人就堵在了夜梟和洪厘的前後,手中的勁弩已經上弦蓄勢待發,此時此刻比之勁弩還要更具威懾力的是那隨時準備砍斷將木橋固定的木樁以及那繩索的掌刀人。
“趕盡殺絕?”
夜梟和洪厘對視一眼,然後兩人身上便有殺氣爆發出來,這裏隨即便出現了一場奇怪的風景。
對峙的雙方曾經是戰友,許多次戰場上的殺戮大家並肩作戰,可現在,要互相廝殺的人也是他們。
夜梟和洪厘兩人其實外人很容易忽視他倆本身就是世上頂尖的武道高手,不過在這個時候,哪怕他兩個速度比之在場所有人都快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因為在前後緊緊對著這邊的鐵牙魁騎的勁弩威力極大,並且速度極快。
戰場上最為常見的巨弩大都是巨型的那種,由數十人推車才能行走,這也是攻城拔寨最為常見利器,可這樣的弓弩攜帶不變,雖然威力巨大可許多時候各國軍隊都不怎麽重視這個。
直到後來偏居一隅的大正朝將這類攻城略地的巨弩改善成了可便捷攜帶的弓弩,並且這類弓弩剛一出世就被外界稱為最瘋狂的殺戮兵器,貫穿力極大,哪怕是重騎兵都承受不了蓄滿力的一隻弩箭,依靠這新型的弓弩大正這才打下了一座座的城池。
當各國分分消防的時候,大正朝卻已經將其升級改良成了第二代,第一代的弓弩雖然攜帶方便許多,可若是想要拉滿弓弦的話十分的難,軍中也僅有寥寥不多人能將其拉滿,那些大多都是身負不俗武力或者是天生臂力強悍,可這樣的人物軍中並不多,無法成建製的弓弩無法造成極其有效的戰果,改良之後的第二代便解決了這個問題。
第二代弓弩無論是從弓弦還是弩本身材質都做了精心挑選,經過大正將近九年的時候才將新一代的弓弩造就出來,也是現在大正軍中最為常見的弓弩,除了體積縮小之外拉滿弓弦的要求大大降低,現在哪怕是臂力稍微差點的人都可拉滿弓,而且威力半點沒有減少。
現在鐵牙魁騎手裏拿著的弓弩便是這第二代,曾經第二代就是鎮世軍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許多當世有名的工匠或強求或被直接擄走逮到軍營裏來為這新一代的弓弩出現付出。
夜梟和洪厘一眼認出了弓弩,這樣的弓弩哪怕是武道有成的高手在如此密集的弩箭覆蓋之下根本逃不出。
這也是為何軍營之中缺少那些江湖人士,除了這些散漫慣了的的江湖人不喜歡軍營的約束,還有一點便是一旦入了那戰場之中可就不是靠著一腔勇氣就能勝利的。
而是需要調度,況且戰場外圍必定會有人家的頂尖人物,一旦發現戰場中出現憑借武力威風的武人之後便會特意招呼這種人,弓弩是必不可少的一環,隻要幾回下來,大多人都要被打成篩子。
所以夜梟和洪厘哪怕是一流之中的大師人物,可麵對明麵上至少有一百根威力巨大的弩箭也有些乏力,除非你能數個呼吸時間就能將這一百鐵牙魁騎殺死,可現實不可能,更何況現在天時地利對於兩人來說皆是沒有占到。
“王四床,你今天如此做這是你鐵牙魁騎的意思,還是他的指使?”
夜梟說的他肯定就是淩衍。
至於他喊的那個叫做王四床的人本名其實不叫這個,他本名叫著王川,不過因為以前時候他接連換了鎮世軍中的四個軍營擔任校尉,所以就得了個四床的外號。
畢竟鎮世軍凡是校尉這一級別的換防之後按照規定都必須是要重新換張床睡覺,最後王四床紮根在了鎮世軍的鐵牙魁騎裏就沒動過身,不過初始時候鐵牙魁騎對這位新來的校尉這個外號來的覺著很意外,後來得知王川換任的緣由就是因為嫌棄那床板不好睡,然後就主動向淩遠山請求換的。
說來也是奇怪,鎮世軍中校尉不說上百也有好幾十人,但大將軍王也就是淩遠山竟然是偏偏對這位王校尉青眼相加,外人不知道為何,不過王川知道為什麽。
當年西山坡一戰的時候,他作為擔任著開山任務的敢死隊一員,最後雖然任務完成了可敢死隊成員隻剩下了他一人,王川也就因為這樣才從一個普通小卒一躍成為校尉,這可是直接平步青雲。
王四床直接罵罵咧咧地喊道:“夜梟洪厘,我與你兩個不熟,別給老子多說什麽話,反正現在擺在你兩個麵前的路就隻有兩條,一是跟我回去,那樣大家以後還是並肩作戰的兄弟,二是抬著你們的屍體回去。”
這位王校尉身形金剛,另外臉上刮著數十道刀疤,這是當年在西山坡的開山時候受的傷,辛虧他是帶著頭盔以及覆著張麵具,不過這麵具就有些搞笑,因為遮不住他的臉。
夜梟洪厘兩人一齊右腳後撤半步,身子往前傾了半寸,王四床眼神示意周圍的弓弩手,隨即拉弓開弦,將橋上的兩人放在必殺的射程之中,如此距離正好是能夠發揮出手持弓弩的威力來。
“夜梟洪厘,何必呢?這樣的陣仗您應該清楚逃不了的,你右腳後撤半步是想一躍而起嗎?隻要你敢跳,我立馬將你二人射成馬蜂窩,然後墜落下懸崖去,我覺著砸下去之後粉身碎骨都是好的結果了。”
王四床雖然外表粗狂,可也並非是不細心的人,他第一時間就發現夜梟和洪厘的動作。
橋上的兩人恢複了剛才的動作,現在就是僵持,不過大概是沒有多少時間了的,王四床不會等這麽久。
“洪厘,你我兩人大概今日就要命隕當場了。”
洪厘這個時候便豪爽起來,放聲說道:“王爺說過,生死自有天命,既然連王爺這樣的人物都會死,你我弟兄兩人今日就算死了又如何。”
“閉嘴,你兩個再沒資格談論王爺,我給你們半刻鍾時間,若是不做選擇,那我默認你們選擇第二種。”
這是最後通牒了,兩方陷入沉默,這場由孤一手謀劃的案子讓夜梟和洪厘陷入僵局,反正也沒有一人知道。
而在遠處,淩衍和孤劉大力正在往這裏趕來,淩衍眼神陰翳,這孤擅自行動可就害死王府了。
而在梟洪山,本來按照夜梟洪厘吩咐提前在山下接應的人等過了時間卻還是沒有見到兩位當家人便有點慌了,梟洪山若是沒了這兩人那便是名存實亡。
更是直接沒有機會再這場朝廷西南道傾盡全力的剿匪之戰中活下來,這裏安排的人當機立斷讓兩人上山去另外幾位頭目稟報,然後另外的還有二十幾人冒著巨大的風險走了出來,他們害怕兩位當家人出事。
夜梟和洪厘自然不知道兩人安排接應的人竟敢擅自行動出來尋他兩個。
半刻鍾的時間很快便過了,王四床看不清楚表情,他的身旁已經是越發的冷寂,而持弓的弩手更是氣憤,這兩人當年享受著鎮世軍的榮耀,現在竟然將大家心中的榮耀拋棄,必須殺了。
“咻!咻!”
第一輪,所有的弩箭射在了橋麵上,鐵牙魁騎是天下最為強大的騎兵之一,他們的馬術自然是非同凡響的,可他們的射藝也是十分厲害,坊間傳言的神射手有些還是鐵牙魁騎的人。
不過這次弩箭力道有所收斂,所以並未將木橋直接射斷,但此時本就搖搖欲墜的小橋更加風雨飄零,橋上的人眉毛都沒動下,兩人作為曾經鎮世軍的統領這樣的攻勢本就嚇唬不了他們,何況他知道王四床還是有所忌憚。
他們便知道這次的截殺應該是鐵牙魁騎的人自作主張,那淩衍應該並不知道,兩人心裏究竟是有了幾分好感。
“告訴我你們的選擇,下一次可就不是這樣的程度了。”王四床心底猶豫,可他是聽從孤的命令,身為鐵牙魁騎的校尉軍令如山這個道理一直是必須記住的。
兩頭山林安靜肅殺,所有的人呼吸在這個時候都變得離奇的重了起來,無論是對持弓的弩手還是對橋上的人來說這場戰鬥就算是沒有任何懸念,可心底的那根刺不好拔去。
當王四床下定決心準備將夜梟和洪厘徹底殺死在這座橋上的時候淩衍到了,他站立於橋的那頭,嗬斥道::“鐵牙魁騎聽令,退!”
軍令如山,當淩衍一聲退之後所有鐵牙魁騎之卒收起了弓弩,然後身形慢慢的向後退去,消失在山林之中,在橋的那頭就隻剩下王四床。
“王四床,我知道當年我爹對你很照顧,可現在你竟敢違抗軍令,就不怕我砍了你的腦袋。”
“小王爺,王四床不怕,今日隻要夜梟和洪厘不答應跟我們回去,那四床就算違抗軍令了也要把他兩個留在這裏。”
王四床說完之後,直接走到了橋樁,手中的刀擱置在了繩索上,隻要他這麽一砍,夜梟洪厘插翅難逃。
淩衍臉色難看,這算是怎麽回事,孤一個,夜梟一個,全都不聽命令,他很惱火,王四床目光堅定,隻是盯著橋上的兩人,自己已經給過很多機會給兩人,若是不把握住的話,那也不能怪我王四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