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戲，足足唱了兩刻鍾才結束。

    太監們的花樣詞兒太多了，直接把淩淳吹得好似天上有地上無一樣牛逼。

    硬是逼得淩淳憋紅了臉，點了頭，承諾了好幾遍恕他們無罪，他們這才罷休。

    起身之後，為首的那個，最囂張的太監，小心翼翼地湊了上來，小聲道：“神女殿下，其實不是我們幾個升鬥小民敢對您這麽不尊敬的。

    實在是……實在是……”

    他好似有什麽說不出口的話一樣，磕磕絆絆，“實在是”了好幾遍都沒往下說。

    淩淳見狀，冷這一張俊臉道：“既然不願意說，那便不必開口。

    我並不需要旁人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麽，我自己可以算。”

    聽了這話，大太監一臉的驚訝：“神女殿下會卜卦？”

    “你難道不知？”

    “不知呀，卜卦可是一門非常厲害的學問，據說整個肅雲國，所有的卦師都集中在夏族。

    之所以夏族能長盛不衰，便是因為卦師們提前預知了夏族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命運。

    這才能讓夏族避開許多消耗氣運的事情，維持整個家族的興榮呢！”

    大太監應當是宮裏的老人，說起這些事兒來也是頭頭是道。

    說實話，若是在玄戰國，有人跟陸暖說這些話的話，她一定會嗤之以鼻，甚至還會批判一句封建迷信不可取。

    但是眼下他們是在肅雲國。

    這裏的人，出生開始就拜神，會走路開始就會挑祭祀舞，會說話的時候說的第一句就是神明安康，會認字的時候，讀的第一本書就是神尊教的教義。

    這樣濃鬱的宗教氛圍之下，所有人都將信仰寄托到了神尊殿，所有人都篤信世上真的有神明。

    而神明，隻偏愛他們肅雲國這一個小地方。

    所以他們謹遵教義，不喜外人，不喜外商，甚至不願意走出自己出生地的城池，去外麵看看。

    永遠都封閉在他們出生時就能見到的四方天地之中，虔誠地、日複一日地朝拜著被夏族一手打造的神祇，從來都沒有人告訴他們應該懷疑。

    而真正知道這背後秘密的人，不是上位者，便是利益共同者。

    真相一旦被揭露，損害的是他們自身的利益和權勢。

    與其讓百姓們活得清醒努力，他們覺得還不如保持愚蠢。

    至少人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更加快樂。

    來肅雲的這段時間，陸暖深切地感受到了為什麽後世的祖國一直強調少年強則國強，一直強調讀書的重要信。

    為的不是日後能有多麽厲害的成就。

    僅僅隻是為了，讓人們能睜開自己的雙眼，親自來看這個世界。

    隻有自己看到的，才是屬於自己的。

    想到這裏，陸暖忍不住看向那個侃侃而談，讚頌著夏族有多麽厲害的大太監，道：“你識字嗎？”

    “小神官說的哪裏話，我可是能背誦全本教義的人，怎麽可能不識字。”

    大太監此時討好般地跟在他們身後，送著淩淳回房休息。

    聽到了陸暖的話，這會兒正端著一臉的笑容回話。

    陸暖又問：“那你讀過些什麽書？”

    “教義啊！”大太監理直氣壯：“我們肅雲國的人，沒有人不讀教義，而且人的一生，一本教義就夠了，不需要再讀別的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