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杭州城？”

    陳豐秀一邊走一邊好奇的四處打量。

    “果然不同凡響，比之前見識過的城市大上太多了，街道也整潔，尤其是這股精氣神，頗為不俗！”

    經過這麽些天的教授，王安石和寧采臣的書籍也不時被他翻看，如今的話語也有了幾分讀書人的味道。

    這方麵有王安石兩人刻意的培養，也有蘇化天任意的放縱，塑造少年的三觀是一方麵，但是該如何活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蘇化天並不幹涉其中。

    畢竟是久富江南盛景之名的巨城，城牆高大不說，因為鮮有戰火，外牆也頗為完整，兵丁雖然精悍卻少了一股沙場銳氣。

    在這方麵去過中原，也入過邊疆的蘇化天最有發言權。

    雖然操練得應該不少，甚至也見過血，可惜還是少了些百戰老兵的氣魄。

    內城之中更是街店林立，不過卻劃分整齊，雜貨一區，吃食一區，牲畜一區，當然還有少不了的筆墨紙硯的門店，也是隱隱開成了一條街道，更可知江南的文風之盛。

    街道上整齊無比，顯然有人經常打掃，更是因為大多以平石鋪路，少有灰塵。

    來往的居民盡皆穿著上好的衣物，哪怕是神情窘迫卻也顯出了不同的氣象，盛世繁華的樣貌在杭州可以盡窺。

    對此地頗為熟悉的寧采臣對眾人開始講述他所知道的杭州情形。

    “能夠在杭州成名或是立業的那麽在兩浙地區也就屬於真正紮根了，畢竟杭州不同於其他，乃是兩浙真的中心，兩浙刺史和參政知事（軍事首領）也長期待在這裏。”

    “而且也有不少世家駐紮這裏盤根錯節，從此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網絡將兩浙牢牢掌握，甚至於官府政策也需要通過他們的同意才能傳達下去，否則哪怕有國法也視若無物！”

    王安石亦是無奈的接道：“我剛來這裏的時候便對此極為驚訝，畢竟江西之地道教氛圍濃厚，卻也未見得如此囂張的情形。”

    “大大小小的士族世家在杭州居住，能夠擁有舉人身份的也不一定能夠在這裏長久立足，既算是當朝大官的家族興盛衰斃，在杭州城內也經常可見，這裏的複雜情形甚至堪比東京城！”

    寧采臣和王安石無奈的對視一眼。

    “先生你道我和安石兄為何去其他城市居住，便是當年奪得秀才之位的時候壓了幾個世家子弟一籌，頻繁侵擾我等，實在是煩躁了才離開這裏去躲清淨的。”

    王安石也是點頭：“我們本來是準備等鄉試結束取得舉人之位後再說，到時候是直接去東京大考，還是在杭州先磨礪一段時間再看情形選擇，卻沒料到能夠遇到先生這麽個大機緣！”

    “我等遇到的也不是什麽真正大族，不過是些朝中有官員的世家中人，真正在杭州不可招惹的除了幾位大人的後輩，便是長期根據這裏的三家一府了！”

    “這些個世家就連刺史大人和參政也需要好言相待，簡直就是唐代門閥的翻版！”

    區區世家自然不會被蘇化天放在心上，就算是大隋世界之中，所謂的門閥他也滅了好幾個，更何況這些不過靠著勢力作威作福的家夥？

    不過陳豐秀倒是頗為感興趣：“兩位師兄是哪幾家，哪一府？”

    “白家，掌握著織布生意，江南六成的布匹與他們家族有關係，而且還擁有鹽引，更是交好著朝中的禮部侍郎，背景不俗。”

    寧采臣倒是知道不少東西，也毫不保留的告知這個好奇心爆表的師弟。

    “不過白家低調得很許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意外才結識了他們的一位公子，算是三家一府中最神秘的一個了，許多人隻聽過他們的名號，卻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哪些勢力。”

    “然後就是陳家，這一家幾乎等於杭州城一霸，一直想著獨霸杭州，各個行業都有涉及，糧，鐵，鹽，織布甚至於隻要賺錢的都插了一手，就連這杭州城的地痞流氓也有很多是在陳家吃飯。”

    “不過近年來他們開始向著朝堂進發，很是拉攏不少朝廷重臣，倒是韜光隱晦了下來，不過在世家之中他們是最為心狠手辣了，還有不少小世家士族的依附，既算是刺史和參政也頗為忌憚他們。”

    “最後的柴家你也應該有過聽聞，大宋開國的時候後周的那位後代，被大宋厚待，可以說隻要他們不造反，幾乎百無禁忌，也是最為肆無忌憚的一家，如果陳家隻是杭州一霸的話，那麽柴家幾乎就是江南的毒瘤。”

    “可惜皇家的承諾鑄就了他們的肆意，限製了他們的田地卻沒有限製他們經商，更是巧取豪奪，欺男霸女，整個柴家因為在皇家的監視之下，所以顯得越發狂妄，既算是刺史也不得不避讓三分，法律更是難以懲處他們。”

    “為了個好名聲，大宋的皇家是否太過了點？”

    眉頭輕皺，陳豐秀發出了疑惑。

    “這是代價，不以血奪得皇位，而禪讓的代價！尤其當時柴家皇朝的老臣不少還在世，為了他們安心，柴家不能死。”

    王安石解釋道，現在的他已經有足夠的眼界來看待這些往日的秘事了。

    “大宋為了穩定和名聲，必然要照拂如今的柴家，而柴家不過是在刺激皇家罷了，越是如此，皇家越不能出手，既然要了名聲就要繼續要下去，不過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那麽難解決的...”

    似乎有了想法，王安石卻沒有繼續說。

    陳豐秀也沒有再追問的意思，反而望向了寧采臣：“那，所謂的一府是哪裏？”

    “江南唯一一隻有百戰老卒的地方，仇王府！”

    “仇王名曰仇天放，乃是有名的悍將，不過在先帝要求解除兵權後他倒是果決，很快就卸下了戎裝，求了江南的封地一直到現在。”

    “為了顯示恩寵，先帝賜予的田畝是最多的，而且爵位世襲，更是允許他擁有一隻五百人的親衛。”

    寧采臣說道：“如果說到不能惹，在杭州城內仇王府才是排第一位的，畢竟仇王府都是什麽兵？就連柴家也忌憚非常，不敢隨便招惹。”

    蘇化天若有所思，這個杭州城還真有些意思，而且他一進入此地便感覺到了幾道靈光暗藏，地仙天仙盡有，想來此地最近必有大事發生。

    就在此時道路另一邊，一個青年人看到了他們，眼眸一亮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