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得此物者,可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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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兒啊……為堵天下悠悠眾口,你需拿出強有力地支撐啊!”

    朱元璋眯眼,手指輕敲著麵前龍案。

    那口吻,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逼迫。

    “是啊寧王殿下,還請殿下明示臣等!”

    也在此刻,練子寧站了出來。

    他非是太子府一派,隻是軍器局也歸工部管。

    有關技術與圖紙,理應交由工部掌管。

    朱權不是不明白這點,沉吟著,他在搖籃內翻了個身。

    腳丫晃啊晃,惜字如金地開口。

    “拿筆墨紙硯來,本王當殿給你們畫出來個強於火銃的武備圖紙!”

    “當真!”

    朱元璋與練子寧齊聲反問,兩個人眼中皆在此刻射出湛然金光。

    下一刻,老朱自覺開口時機有些不合時宜,咳嗽著擺了擺手。

    練子寧則躬身拱手,請罪說“臣殿前失儀,衝撞陛下,懇請陛下責罰!”

    太監總管親自去取筆墨紙硯了。

    朱元璋則高坐在龍椅上大手一揮“練卿莫要多想,朕與你同時開口,本也應當。”

    老朱沒有多解釋,但懂的都懂。

    練子寧是工部侍郎,手底下就管著軍器局,關心新式武器,理所應當。

    在寧王朱權說出“威力更大武備圖紙”後,他開口確認,分內職責。

    而朱元璋的開口,反而顯得突兀、不尋常。

    畢竟嘛?

    一位皇帝,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就算真見到了啥稀罕物件,討自己喜歡,也不該露出期待、急迫之感。

    而剛才的老朱,那聲與練子寧同時問出口的“當真”,暴露了老朱急切的心裏。

    掉逼格啊!

    所以,與其說練子寧是在請罪,不如說練子寧是在給老朱台階下。

    而老朱的故作大度,也隻是拉升逼格、找回麵子的一點小手段罷了。

    “殿下——”

    太監總管拿來筆墨紙硯,並為朱權擺下一張方桌。

    “嗯……”

    朱權點點頭,跪坐在軟綿綿的搖籃裏,上半身探出邊緣,執筆開畫。

    在殿內文武百官的屏氣凝神注視下,在朱元璋暗暗握緊的雙手期待中,一個時辰過去了。

    朱權一筆未落。

    有人忍不住,藍玉不耐煩問“殿下,您還畫不畫了?”

    【畫啊!肯定畫啊!】

    【勞資是在醞釀情緒。】

    【圖紙也是畫,要情緒飽滿、意境深遠知道不?】

    【粗鄙的武夫,你懂個屁!】

    朱權橫了藍玉一眼,深吸口氣提筆懸腕,揮毫潑墨。

    所有人瞪圓雙眼,看著他一張張宣紙畫過去。

    起初,藍玉臉上還很是不屑,嘴角噙著譏誚。

    若寧王真有本事,剛剛就不會白白的浪費一刻鍾時間。

    但很快的,藍玉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麵露驚疑不定之色。

    朱權的畫功很紮實,橫平豎直圓溜圓,線條優美,一門大炮躍然而出。

    再然後,藍玉臉色徹底凝重了下來,他端著下巴,目光閃爍。

    因為朱權除了第一張是畫大炮外關外,剩下的那些紙上,畫的都是零件結構。

    從那些零件和零件下方注解的數據看,寧王朱權對這門大炮可謂是成竹在胸。

    當他停筆時,以練子寧為首,不少中青年官員圍了上去,一個個麵露喜色,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是真的啊!寧王殿下真的是在畫圖紙啊!”

    【草!這不廢話,勞資不畫圖紙還能畫春宮圖嘛?】

    對這第一個忍不住驚歎的官員,朱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圖紙為何不以丈、尺、寸為計量單位,為何要以米為計量單位?”

    練子寧則專業的多。

    他能年紀輕輕幹到工部侍郎的位置,還是洪武朝的工部侍郎、正三品,相當有水準。

    可這依然不能影響朱權拿看土鱉般的目光看著他。

    【不懂了吧?來問勞資啊……】

    【隻要你誠心誠意地問,勞資就給你含糊其辭地答,保證讓你聽不懂。】

    小調皮鬼!

    在心底裏,老朱給朱權腦門貼上個新的標簽。

    本以為你會說“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勞資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曾想臭小子竟然來個“含糊其辭”,“保證聽不懂”!

    這你要人問個啥勁兒啊?

    朱元璋搖搖頭,摸摸額角,這群兒子,沒一個省心的。

    目光掃到玉階之下,一躺、一立的兩人。

    滑輪床上躺著的是如今的太子朱標,床邊站著的是秦王朱爽。

    他們是老朱最大的兩個兒子,也都是嫡出,馬皇後所生。

    一想到這倆兔崽子一個想帶兵返京,一個想要藩王有參政、議政之權。

    老朱就吹胡子瞪眼,恨不得錘爛這倆逆子的腦袋!

    當真真不當人子!

    再瞅瞅遠處依然揮毫潑墨的朱權,想起他“吃貨”、“好美婢”、“調皮”、“罵勞資”等標簽。

    老朱歎了口氣哎……這界兒子不好帶了啊!

    “好了。”

    朱權一筆溜圓,畫上句號。

    一推麵前方桌,仰頭打個哈欠。

    朱權向後緩緩躺下,張開雙臂,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摔到了搖籃裏。

    【齊活兒了!誰再敢讓勞資動,勞資在他腦袋頂開個洞!】

    【累死勞資了!】

    【老朱啊老朱,勞資給你出這麽大一份力,你咋獎勵勞資?】

    【哎……算了。老朱有的好東西還沒勞資多,甭指望了。】

    誰誰誰說的?

    朕朕朕怎麽就沒你好東西多了?

    朕富有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你有嘛臭小子?

    這一刻的老朱,恨不得把自己家底全擺出來,證明自己比朱權優秀。

    就是個老小孩!

    他和朱權都沒察覺,殿內一片死寂。

    咕咚!

    誰咽了口唾沫?

    跟著,咕咚咕咚……

    接二連三有人咽唾沫。

    一雙雙盯著方桌的眼漸漸轉紅。

    所有人腦中同時浮現一個想法得此物者,可得天下!

    練子寧第一個衝上來,他搶在其他人反應過來前,將方桌上墨跡未幹的一遝宣紙抱在懷裏。

    他如獲至寶般喃喃自語“此乃國寶,國之重器,可抵千軍!”

    “練子寧,你快把圖紙放下!”

    黃子澄是第二個反應過來的。

    他跳腳指著練子寧鼻子,嗬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