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8 海上有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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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主島。
“所以,天庭的用大量仙班……換句話說也就是說用仙界的大量資源去豢養那尊起源生命。根本目的……也是為了追尋無限?”
呂仙儀把陸衣禤講述的關於起源生命與起源熔爐的相關故事整理一遍,得出這個結論。
陸衣禤點頭,
“有限世界裏發生的一切……演變都盡頭,都可以說是追尋無限。這本身也就是有限世界的局限性,用個通俗點的說法,就是悲劇。我們所有人在共同出演一出悲劇。關鍵的點就在於,是否有那麽一個戲子,能讓這出悲劇升華成了不得的夢幻故事。”
“為什麽說是悲劇?”呂仙儀聽過“悲劇”這個說法,但她一直不太理解。
陸衣禤說,
“那就要談起更加玄奧的‘宿命’之說了。宿命,把萬事萬物聯係起來。發生的任何事,都可以歸結為宿命的主宰。”她略帶感傷地說:“等你以後成長到一定程度就能理解了。”
“對你而言,也會有難以改變的宿命感嗎?”
陸衣禤沉默了一會兒,向前緩緩走著。語氣飄搖且迷蒙,
“對於單獨的個體而言,‘宿命’其實並不存在。因為‘宿命’是萬事萬物的相加、大集合。單獨在某件事、某個人身上去討論,是沒有意義的。但也因為‘宿命’的牽絆,也許在遙遠的彼岸,某個人打了個哈欠,就會引發一係列不可抗力的事情。”
她看著呂仙儀,神秘地說:
“宿命便是如此,不以個體意誌而改變。有限便是如此,在這個孤立的大世界裏,任何事情的發生都已然注定。隻不過,一些厲害的人,能夠窺視到部分注定的事,便想要去改變。天庭便在做這樣的事。”
呂仙儀蹙眉沉思,
“照你所說,天庭豈不是已經窺視到了已然注定的事情?所以,他們才想方設法去改變。”
“大概吧。”
“那注定的事情,肯定是對他們而言,非常不好的吧。”
“也許是。”
呂仙儀眉頭沉斂,無奈地說:
“殿下請上心一點,不要敷衍我。”
陸衣禤攤了攤手,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怎麽可能告訴你確定的答桉。何況,我本身也是有限的一部分,受宿命的製約。”
“……好吧,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呂仙儀轉而問,“不過……有沒有什麽改變了‘注定之事’的先例呢?”
“有啊,當然有。宿命也不是死結,當然會有人越過宿命去做某些事。”
“什麽,什麽!”呂仙儀非常好奇,步步緊逼,隻差貼到陸衣禤身上了。
陸衣禤神秘一笑,
“我有跟你說過‘群星’嗎?”
“好像說過……”呂仙儀有些懷疑,“但我又沒什麽具體的感覺了,應該沒說過吧。”
“你傻啊,我明明就沒說過!”
呂仙儀漲紅了臉,
“那你還問我!”
“誰讓你這麽容易被誘導呢?這是個弱點,得改正。不然以後雖然來個人,不就把你給拐走了?”
“才不會!”
陸衣禤咳了咳,
“別的不說,言歸正傳啊。‘群星’,又稱‘有限世界的塵埃’。指那些不受有限世界束縛,但又無法觸碰無限的存在。這裏的‘不受有限世界束縛’並非是正麵的說法。因為‘群星’往往都是被有限世界拋棄,或者在爭奪本格神話中慘遭失敗,而失去了立足之地的。不過呢,也的確有強大到超出了有限世界範疇的存在,但那類存在太過神秘了,我知道得也十分有限。”
“群星……聽上去跟流浪者差不多啊。”
“是的,有限流浪者也是他們的俗稱。”
呂仙儀思考了一下,
“照你這麽說,群星基本都是失敗者的嘛……那他們是如何去改變‘注定之事’的呢?”
“一個群星,可以說是失敗者,兩個群星,那就是兩個失敗者,但十個、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那就絕對說不上是失敗者呢,更準確的說法是,遵循另一種有限規律的群體。”
“另一種有限規律?”呂仙儀覺得話題越來越深奧了。
“‘宿命’就是一種有限規律,是大多數群體所遵循的。至於另一種有限規律……說不太好,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隱隱感覺到了。”陸衣禤皺了皺眉頭,“大概,天庭這次發生的事情,會是一個巨大的轉折點。說不好,群星所遵循的有限規律就會浮出水麵了。”
這些內容,對於呂仙儀而言,像是聽天書。十分晦澀。不過,她還是盡力記在心裏頭,慢慢琢磨,慢慢了解。
講完了晦澀複雜的東西,陸衣禤鬆了鬆肩膀,笑道:
“好了,說太多也不好,還是想點輕鬆的吧。”
“什麽才算輕鬆的?”
“比如,天庭到底能不能處理好這次危機。”
“天狩殿下覺得能嗎?”呂仙儀看向陸衣禤。
陸衣禤琢磨了一下,
“以三位大帝和至真上聖的能力,解決並不難。隻是——”
“等等!不是四方大帝嗎?”
“嗯,沒錯,天庭的大帝有四位。東西南北,真玄、真冥、真象以及真武。但是,真武大帝……變成群星了。”
“啊?”呂仙儀瞪大眼,“這是為什麽?”
“不知道。”
“嗯?”呂仙儀表示懷疑。你不是仙界最厲害的眼睛嗎,怎麽會不知道。
“別那副表情看著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之前就嚐試天演過,但是沒能得出什麽結果,我估計,連天庭都對此感到疑惑。畢竟,真武大帝原先是複蘇了的,但不知為何,其仙班破碎了,跟仙界脫離了關係。”陸衣禤露出思索狀,“他自己要是不說的話……這個秘密大概會保持很久。”
“好吧……”
陸衣禤繼續之前的話題,
“以天庭的能力,解決這次事件並不困難。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再傻的人都知道,一定是有人精心策劃的了。所以,到底能不能解決,還要看始作俑者還有沒有其他手段。”
“如果失敗的話?”
“也要看始作俑者的目的,是要顛覆如今的天庭本格,還是其他。”
“還能有什麽目的呢?”
陸衣禤思考了一會兒,
“比如不讓天庭成功重鑄起源熔爐……亦或者,奪取天庭在重鑄起源熔爐這件事上的成果。可能性太多了,真不好猜。”
“所以,現在的局勢還是撲所迷離的。不過,天狩殿下,我很好奇,如果天庭撐不下去了,會請天仙幫忙嗎?”呂仙儀問。
“會的。而且,對於天仙而言,也是希望看到天庭能夠成功重鑄起源熔爐的。那關乎到的是整個仙界的命運。”
“這麽說來,天仙、真仙本身是沒有什麽矛盾的。”
陸衣禤點頭,
“是沒有矛盾,隻不過理念不同。天仙算是心向自由的人,不願意被法則所捆綁。”
“天仙是求道果問長生,真仙是求神祠問仙班?”
陸衣禤非常開心地拍了拍呂仙儀的肩膀,
“好妙妙!理解得很到位嘛。”
呂仙儀揉著肩膀,不滿地說:
“下手輕點行不行。”
陸衣禤背著手,步伐輕快地往前走去,
“好生看看天庭這些神仙怎麽應對危機的吧。這種學習機會可不多得,對你而言,要比悶頭參悟好太多。”
“嗯。”
呂仙儀是認同這點的,趕忙跟了上去。
……
求道果……問長生……
對於現在的常言來說,這是他如今唯一所想了。跟師叔和師姐告別後,他並沒有一蹶不振,而是大受鼓勵,逐步參悟到了自己的方向。不需要去想那麽多,更不需要去跟誰比較,也不必給自己增添多餘的思想壓力。
隻需要一步一個腳印,耐心地、踏實地向前走就是了。
遵循一條大道,不停走下去,總會見到不一樣的風景。
離開大周王朝後,他遠赴天南之地的遠見海。聽聞在遠見海上,又一座飄蕩的仙山。仙山終日不見,唯照拂有緣人。
常言沒想過自己是不是那座仙山的有緣人。但他想看看那座仙山。
在海邊摘來一片寬大的棕櫚葉,往水裏一丟,便成了一條獨木舟。
他踩上獨木舟,駛向霧氣蒙蒙的大海。
大海翻湧,浪花如龍。但他同這獨木舟,巍然不動,如履平地。
海中異獸繁多,卻也無法靠近他半分。
他當真明白,自己的確說得上是人間的巔峰水平了。這更加堅定了他想見一見那座漂浮仙山的念頭。畢竟,這人間去無可去,已經沒有什麽能夠吸引他的地方了。
在一個霧氣濃鬱的清晨。
不知是闖過了什麽界限,踩著獨木舟忽然駛入了一片平靜的海域。
人們通常說平靜的海麵,也隻是沒有大浪花,但潮汐仍然存在。可這裏,真是全然的平靜。水麵毫無波動,唯有獨木舟行過,才會稍稍泛起漣漪,向兩旁蔓延而去。
霧氣濃鬱,水麵如鏡。
常言的心同水麵一樣,十分平靜。他背著手,筆挺地站在獨木舟上,目不斜視,直直地看著前方。路了然於胸,再濃鬱的霧氣,也隻是道上的裝飾。
思路客
行至霧深處,忽然,一道巨大的浪花翻湧而來。
常言腳下的獨木舟重新變成一片棕櫚葉。他眼泛精光,牽身而動,猛然穿過巨浪。
巨浪滔天,層疊重重。
浪拍打在海麵,掀起的水汽氤氳成迷幻的霧氣森林。
霧氣森林不斷變幻形狀,各般鬼魅之狀盡皆而出。
常言全然不放在眼裏,直直地穿行而過。
直至他猛然撥開濃鬱,抬頭望去,見到一座直插雲天的高山。
高山飄蕩在平靜的海麵上,縹緲而夢幻。
“原來海上真的有仙山啊……”
常言心情寧靜,並沒有多麽激動。或者說,這才是一個尋仙之人該有的心性。
他邁開腳步,開始登山。
環繞著這座幾乎是垂直而上的山,修築著長長的階梯。
常言一步一階梯,緩緩登臨山頂。
然而,這下他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了了。山頂上,並沒有他想象的仙雲飄蕩、仙氣鳥鳥之景,更加沒有一步登仙的天台。隻有一個蒲團,蒲團上坐著一個相貌清秀,身形清瘦的少年,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五歲。
常言愣愣地看著閉眼打坐的少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
直到少年睜開眼。
那一刻,常言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座龐大的、寂寞的星空。少年的雙眼,好似裝著許多無法理解的光芒。
少年看著常言,問:
“你叫什麽名字?”
“常言……”常言也不知為何,自己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名字。
少年問:
“求仙?”
“嗯。”
“坐著吧,位置還多。”
位置還多?
這是什麽意思?常言不是很能理解。不過,他還是按照少年的話,坐了下來。
本打算直接坐在地上,但屁股剛要落地,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張蒲團墊在了下麵。他驚得站了起來。
少年輕聲說,
“不用擔心。你能來到這裏,便說明你有成仙的資格了。第二個來的話,也說明,你是人間渴望成仙的修仙者裏,最厲害的那一個。”
“什麽意思?”
“自行參悟。”
說完,少年又閉上了眼。
常言不明所以,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一坐下後,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玄妙的感覺。好似清晰地看到了一條緩緩鋪成的大道,隻要走上這條大道,便能求取道果,問得長生了。
不過,出於謹慎,他並沒有跨進那條大道,而是仔細觀察這周圍。
山頂上的確就是一片平整的空地。與其說是山頂,不如說是專門打造的平台。
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唯一值得深究的就是,這個神秘的少年。
候了一會兒後,他終於忍不住問,
“你是誰?”
少年睜開眼,看著常言,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狀態。
大抵是經過了一番艱難的思考,然後他輕聲回答:
“我叫江悠樂。”
“江悠樂……你是哪裏人?”
“天外來客。”
“啊?”常言錯愕。
“不必在意,耐心等待即刻。”
“到底在等什麽?”
少年江悠樂說,
“等天門為我們而開。”
常言懵了,
“天門為什麽會為我們而開?”
“因為有人在門的另一側,打開了門。”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常言正欲再問,少年江悠樂閉上眼,
“耐心等待。”
常言便無話可說了,也跟著閉上眼,開始……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