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舞女公主vs東廠提督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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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團子秉承著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沒有和他抬杠,一動不動,等著他來端碗。

    “咳咳咳……”

    沈琅剛起身,整個人還沒坐起來,傷口被牽動,肺部一陣陣抽疼,咳嗽聲連續不止,臉色慘白,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奶團子怕不小心弄到他的傷口,不敢上手拍他背,隻能給他一個活該的眼神。

    “你那是什麽眼神?”

    沈琅不得不重新躺在床上,一抬眸,就對上奶團子複雜的眼神。

    奶團子自然不會說真話:“尊老愛幼的眼神。”

    男人就是作。

    沈琅躺在床上,隻有眼珠子靈活轉動,他抿了抿唇:

    “我又不蠢。”

    所以不會信。

    奶團子換了一個話題,抬手將他枕頭墊高,給他喂藥:

    “你喜歡她?”

    沈琅:“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他瘋了才會和一個奶味兒都沒褪幹淨的小孩討論愛不愛的問題。

    “她的事,我不能不管。”

    奶團子的語氣並不強硬,可仔細一聽,裏麵全是強勢。

    沈琅第一次被人喂藥,不自然又尷尬,遲疑許久,才緩緩張嘴。

    藥太苦,將尷尬感壓了下去。

    他將重點落回奶團子的話上:“你和她到底什麽關係?”

    今天這群刺客明顯是衝奶團子來的,孟長溪不可能看不出來,麵對敵眾我寡,隨時會喪命的情況,她仍然選擇擋在他前麵,孟國的前朝公主對北齊未來的儲君以命相護,這根本解釋不通。

    奶團子眨了眨眼睛:“像親母子般的關係。”

    他用了一個“像”字。

    像,就代表不是。

    沈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陷入了更加撲朔迷離的疑惑中。

    所以孟長溪到底為什麽護著他?

    “乖,張嘴,喝藥。”

    奶團子見他閉嘴沉思,努力擔當起作為小小男子漢的責任。

    沈琅剛擰眉,奶團子又頗為煩惱的開口:

    “你這麽難搞,我真的很難做。”

    這樣的沈琅,總讓奶團子想起自己以前救過一隻流浪貓。

    他給它喂藥,它非但不識好歹,還一臉嫌棄踢翻了他的藥碗,最後翹著尾巴高傲的離開。

    沈琅明顯感覺到他不同於同齡人,心智更加早熟,說話方式也一板一眼:

    “小孩子還是乖一點討喜。”

    奶團子:“我又不用討你喜歡。”

    沈琅:“那你想討誰的喜歡?”

    奶團子一挑眉,臉上的表情翻譯過來是——“這還用問”?

    沈琅:“………”

    他真的不想和一個奶娃娃爭風吃醋。

    “阿琅,我要照顧她,還要照顧你,很累的,你配合一下。”

    奶團子舉著勺子,喂到他嘴邊。

    沈琅:“………”

    他殺人如麻,到頭來,卻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奶娃娃教育。

    權酒進屋的時候,一碗藥已經見底,她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這麽配合?”

    奶團子麻溜收拾藥碗,還不忘給沈琅擦嘴:

    “長溪,阿琅很聽話的,你不用擔心。”

    權酒:“………”

    看著奶團子給沈琅擦嘴,她腦海裏莫名浮現出一幕場景。

    中風癱瘓、生活不能自理的老父親躺在病床上一動不能動,孝順的兒子伺候他的吃喝拉撒。

    孝順的兒子……

    權酒看著隻有五歲大的奶團子,嘴角抽了抽。

    “中箭的位置很刁鑽,如果不是你聽見動靜,身體提前挪動,這一箭百分百刺穿你的心髒。”

    沈琅終於看見她的身影,不想挪開視線,直勾勾盯著她。

    “你聽見我在說什麽了嗎?”

    權酒見他沒有反應,來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

    沈琅黑眸凝視著她的眼睛:

    “我知道我躲不開那一支箭。”

    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就算武功高強,用盡全力,也隻是堪堪避開致命要害。

    “中箭的那一瞬間,我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如果箭上抹的是七息奪命散,我今天恐怕就交代在這裏了。”

    七息奪命散的發作時間太短,七個呼吸間,就能收割一條人命,在瀕臨死亡的邊緣,他腦海裏剩下的最後一個想法居然是——

    還好受傷的人是他,她這弱不禁風的小身板,要是被弓弩射中,怕是得疼去半條命。

    剩下的半段話,沈琅並沒有說出口,可權酒從他柔色的眸光中,自動剝析出了他的未完待續。

    “傷口還疼嗎?”權酒坐在床邊。

    沈琅:“不疼了。”

    權酒撇了撇嘴:

    “撒謊,用機械弓弩發射的箭,無論是威力還是力度,都比人工強上四五倍,一顆如成年男子腰身般粗壯的樹幹能被一箭射穿,你現在和我逞什麽能?”

    隻差幾毫米,這箭就射在沈琅的心髒上,她就算醫術高明,也無力回天。

    沈琅確實渾身都在痛,尤其是左胸口,這機械弓弩殺傷力太大,他像被人用斧頭從胸口處硬生生劈成兩半,剛才同奶團子閑聊,不過是在硬撐。

    當然也不是故意硬撐,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讓他習慣性掩飾自己的一切情緒,幾乎成為一種刻入骨髓的本能。

    沈琅眸光微動,盯著頭頂上的床架,避開她的視線:

    “是有點疼,但還能忍。”

    權酒:“沈大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沈琅眸光微暗。

    聽過。

    可這話和他沒有關係。

    他如果哭,隻會死得更快。

    權酒自然清楚他的內心想法:

    “勞煩沈大人高抬一下貴嘴。”

    沈琅低頭,看見她掌心躺著一顆褐色蜜餞。

    “在你們東廠裏找零食可真費力,我找遍整個東廠,就隻找出這麽一小袋兒。”

    權酒拿起油紙袋子在他麵前晃了晃。

    “找了半天的勞動成果,要嗎?”

    她給的東西,沈琅自然會要。

    蜜餞入口,甜中帶了點膩,平日裏他並不喜歡甜食,可今天許是因為要太苦,甜膩的蜜餞終於不是無法令人接受。

    權酒把油紙袋兒遞給奶團子:“要來一顆嗎?”

    奶團子想了想,搖頭:“阿琅這麽可憐,你還是給他吧。”

    他這話說的心甘情願。

    沈琅深不見底的黑眸落在他奶乎乎的臉上,莫名有了點溫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