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空中，萌兒泣不成聲：“爹爹，娘親，求您們救救師娘。”

    萌兒的娘親歎息一聲，“元神自毀，她沒有給自己留回頭路。”

    “我不要，我不要師娘死，我不要！”

    “萌兒，這是命數，我們掌控不了自己的命數，也改變不了別人的命數。”說著，萌兒的父親一手揮出，三人已消失在天地間！

    靈魂和修為散盡後，百靈的肉軀一絲絲皸裂，過去那張潔白如玉，嬌俏幹淨的臉頰由潔白到土灰再到皸裂成老樹皮，裂紋從臉頰到纖細的脖頸，直入紅色嫁衣裏。

    猙獰悲哀！

    風揚起，轉眼，那皸裂的肌膚連同滿身鮮血均是化為灰燼，消散無蹤，金色麵具墜落地麵，上麵青色光芒刺眼刺心。

    三千黑發失了束縛，在空中隨風飄揚，絲絲縷縷蕩在風中，不知最終會飛去世間哪裏。

    終於，隻剩一件大紅喜服空空蕩蕩在空中飄散，久久不肯落下，仿佛唱著這世間最悲泣的離歌。

    見此，那虛影臉色難看的消失在原地。

    投影前，龍君澤看著那一件喜服，一張臉已是無悲無喜，灰白如土，一雙眸裏的金色血液伴著絕望一滴滴落在地麵。

    他叫嚷了那麽多年讓她嫁給他，可誰曾想，就在一切成真的時候，他給的婚禮卻變做她的葬禮！

    “哎！”歎息一聲，陰陽鼎消了投影，猛的撞擊在龍君澤頭上，轉眼龍君澤不省人事。

    “這不算我襲主，我是為你好。”陰陽鼎感歎一聲：“這世間最殘忍不過此種成全，這叫他用何種道才能忘卻她？”

    燭年腦海裏依舊是那件孤孤單單隨風飄蕩的紅色喜服，他若有所思道：“她叫百靈？”

    陰陽鼎歎息，“從今往後，天地間再無百靈，那個有些傻的姑娘啊，可惜了！”

    “百靈……”燭年重複一聲，將龍君澤收入空間容器，轉眼消失。

    ……

    “百靈！”三日後，慕幀紅著一雙眼飛奔向陰陽池方向，可見到的卻隻是一件紅色喜服，一張金色麵具，一隻手鐲，以及一縷掛在衣間的黑發。

    三日前，異變之初，他被人施了嗜睡咒。

    “百靈！”抱著紅色喜服，慕幀倒在地麵，兩行清淚滑落俊挺側臉，一聲哀傷蕩遍坤都。

    回到陰陽池，慕幀抱著那紅色喜服在水中靜坐三月。

    “皇兄！”慕煌進入陰陽池，對於百靈的事情他們都知道，可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麽，不過隻能道一句，人死不能複生！

    慕幀緩緩抬眸，容顏憔悴，一雙眼眸再無沉斂，隻餘萬千悲傷：“我若從不放手，她可還會是如今的結局？”

    慕煌搖頭：“她不愛你，她死是因為她愛龍君澤，與你放不放手無關。”

    所以，以平凡的身軀愛了不該愛的人，百靈的結局似乎早已注定，而慕幀，在不該動心的時間動了心，同樣注定了他的悲哀。

    “是啊，她不愛我！”慕幀緩緩起身，將一身衣服折疊，邁向木白玉床。

    沿途，喜服間掛著的赤紅劍穗墜落水裏，慕幀俯身拾起。

    將一身衣服置於床上，劍穗和金色麵具放在衣服上，慕幀的聲音低沉溫柔道：“這裏是你們相識相守之地，那你就永遠留在這裏吧，這是我能給你最後的成全！”

    慕幀靜站一日，離開時衣袖卻是再一次將劍穗掃落水中，他俯身：“你想在水中嗎？”

    腦海裏想起他皇爺爺在這水中複活的事情，慕幀自嘲一笑：“那你就留在這池裏吧。”

    慕幀掌心握著一縷黑發與慕煌飛出陰陽池，“找強者徹底封了這裏吧！”

    慕幀對慕煌說罷，消失在原地。

    強者封鎖陰陽池，立上墓碑的時候，封餘，風悅，紫靈等人都到場了的，可唯獨沒有見到慕幀。

    那一日，艮宮後花園的花海裏，慕幀喝得伶仃大醉，最終是藥王將他帶回了藥王府。

    ……

    將龍君澤帶回蒼離山他的宮殿時，應溪、冰炔和聖母已經解決了千年朝會的事情等候在龍君澤的宮殿。

    燭年將他找到龍君澤後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澤兒！”看著床上眼角依舊有著斑斑金色血液，臉色蒼白如紙的龍君澤，聖母悲慟不已。

    龍君澤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幾百萬年，始終努力，堅韌，一人扛起所有重任，他何曾有過如此叛逆的時候？

    溫柔拭去龍君澤臉上的血跡，聖母道：“若非被天地規則封鎖記憶，澤兒怎麽會為了一個人類女子多留在下界五百年，更是不會做出為一個人類女子以命換命這樣的荒唐之事，所以，你們該知道怎麽做，此事，並不適合第五個人知道。”

    燭年，冰炔，應溪三人齊齊回道：“是，我等明白。”

    聖母點頭：“這一切雖然都是在澤兒封鎖記憶時發生的，但他的人生中不需要這樣的汙點存在，也還好，那女子識趣，否則......”

    聖母眼裏閃過狠厲的光芒，片刻，看向燭年，應溪，冰炔三人：“這龍族也就隻有你們知道澤兒下界尋求突破，你們是這龍族的三大護法，也是澤兒最為信任倚重的朋友，有關此事，你們可有何好的解決之策？”

    “這個......”燭年和冰炔對視一眼，都也沒了話，這件事，事關龍君澤的感情之事，他們做下屬，做朋友的，又能說什麽？

    這時一邊的應溪麵無表情道：“回聖母，龍君為一個女子違背承諾多停留下界五百年，更是願意為那女子以命換命，可見情誼之篤定，可這幾百萬年，我獸族與人族的關係愈發緊張，此刻，獸族之首的龍族絕不能迎娶人類女子為龍後，縱是為妃都是不合規矩的。”

    “可我們都知道，那人類女子已是龍君之妻，她更是為了保龍君而自毀元神，以龍君的重情重義，縱是那女子已死，恐也會空占正妻之位，短時間內，龍君也定是不願意再迎娶鳳族鳳顏兮的，如此，我們如何向鳳族那邊交待？”

    聖母點頭：“這正是老身所擔憂之事，龍族和鳳族聯姻，亙古不變，也正是龍鳳齊心多年，才使得龍族和鳳族始終立足萬族之首，所以，這聯姻絕不能有半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