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和二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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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長生一個人站在廳堂之上,就覺得自己怎麽待著都不舒服,全身的汗毛都炸開了。

    他麵前的桌子上,圍坐著兩個女子,一個如狼,一個似虎。

    “姐姐,你呀就不該弄這麽濃豔的裝扮,畢竟不是百合花那般青春了。”

    這話裏還藏著刀,一不注意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邀月聽了怎能高興,但也沒表示,這就道:

    “喲,這話怎麽說的,人是衣服馬是鞍,咱雖然癡長了你幾個月,但還真是清水芙蓉沒半點遮掩。”

    “姐姐你自貶了。”

    “那也沒你誠懇,知道自己比不過就沒化妝,也是有自知之明。”

    倆女人在這漫不經心說著,白長生在旁邊喘氣都有一種窒息感。

    已經七天了,就這七天,他生不如死。

    逐漸領教了從盛氣淩人到暗藏玄機的情景,這倆女人但凡有一丁點的接觸,都會讓人覺得是針尖麥芒般的對峙。

    其實死不死也就那麽回事了,這段日子再過後的許多年裏,白長生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後脊梁打顫。

    小唐無心來過這裏的消息倆人也都跟他說了,白長生雖然有些驚奇但也沒功夫琢磨那麽多了。

    就現在這情況而言,白長生是一丁點的心思都沒了,無暇顧及其他,隻想著早死早超生。

    這倆禍害倒是狗皮膏藥一般,誰也不讓誰,也都沒有離開的意思,白長生稍微把話頭一提起來,倆女人瞬間同仇敵愾。

    大抵這絕望的感覺也就如此了吧。

    不過也有奇怪的地方,一到了晚上,白長生不經意間總能在夜半時分看到自己房門前有人影晃動,那影子真真切切就是邀月的,可她為何躊躇不進呢?

    尤其是路邊跑來什麽小孩的時候,即便是兩個女子在爭吵不休,看到這些孩子邀月總會失神片刻,白長生想過去問,但沒有任何答案。

    白長生搖了搖頭,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剛要離開,就看到後院裏,一個男子貓著腰,鬼鬼祟祟朝著這挪步過來。

    正是呂不辰。

    身上背著個挎包,小心謹慎,寸步寸移好像唯恐讓倆女人發覺。

    白長生摸了過去,張口就問:

    “怎麽了,你幹嘛去?”

    呂不辰玩命的把手比劃在嘴上讓白長生小聲點,然後偷看了幾眼美人,這才道:

    “老白,不是我沒出息,這宅子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我想著先去季府待上幾天,實在不行露宿街頭也好過在這被折磨呀,你看看我這幾天過得還叫人嗎?”

    呂不辰聲淚俱下,把袖子一挽起來,青一塊紫一塊,比那地裏的野雞也好不到哪去。

    白長生苦歎,他怎能不知道呂不辰這幾天怎麽過來的,無奈之下,環顧四周,好像痛下了主意:

    “走,我也走,咱倆一塊走。”

    這也是無奈之舉,前幾天跑了一次,本想著倆姑奶奶吵吵鬧鬧也就過去了,沒成想這是一場持久戰。

    一天都沒消停,門口做買賣的那群人都跑了,後來倒是又來了一個,還沒到一天就讓倆人給收拾利索了,連滾帶爬不知道去哪了。

    白長生好似訣別一樣看了一眼棺材鋪裏,東西都沒預備,悄悄和呂不辰朝著外麵走了。

    倆人剛剛摸索到門前,手還沒伸過去,就聽到身背後傳來異口同聲的一句話,徹骨冰涼:

    “你倆幹什麽去!”

    也真奇怪了,每逢這時候,倆女人就異口同聲,和諧地不得了。

    白長生和呂不辰打了個哆嗦,顫顫巍巍這才回過頭來,勉強的訕笑了幾下:

    “出去···買點飯,給二位···”

    “嗯嗯嗯!”

    倆女人一聽,一下子就猜到這倆人要跑路,呂不辰還背著行囊呢,這還有假?

    “出去買飯,還帶著包裹行囊?騙誰呢?坐下來!不準走!”

    悅而咄咄逼人,走過來一把搶下了呂不辰的背包,扔在了一旁指了指身邊的椅子。

    這是讓倆人坐好了誰也別想著離開。

    呂不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嗷嗷痛哭,就連當年宛如慘死他都沒這般絕望過。

    白長生又何嚐不是,掙紮著把呂不辰扶起來,倆人像鬥敗了的公雞,萎靡在那椅子上,聽候發落。

    心裏麵正是七上八下的時候,門卻是響了,有人到訪。

    不應該啊,吳老三不是說這倆人不走他這輩子都不來嗎,誰啊這是?

    白長生心裏想著,也不知道是誰,走過去把門一開,就看到門前站著個人。

    那人大腹便便,一臉的橫肉隨著真摯的笑臉忽閃忽閃亂晃,倆大耳朵又是招風又能斂財。

    表情很誠懇,但給人不真實的感覺,頭發一絲不苟背了過去順著辮子扔在後麵。

    穿的衣服破破爛爛,就是個尋常的苦力,但看手指就能知道這肯定不對勁。

    這人的手指很細軟,沒有一丁點的老繭,這身衣服肯定是借來的,裝個扮相而已。

    倒是比之前那群人專業些,好歹有身行頭,白長生對這人倒是有了點好感,這就道:

    “你這夥計,幹苦力的還能吃這麽胖,挺厲害呀,幹嘛來的。”

    說話間拍了拍那人的大肚子,白長生存心調侃,但這話聽在那人耳朵裏卻跟針紮一樣。

    這輩子除了“那個人”敢這麽開玩笑,大清朝還沒哪個膽子這麽大!

    但這人也沒生氣,宰相肚裏能撐船嘛,從白長生麵前閃了出來,看向了兩個女子。

    一眼就瞧上了悅而,畢竟之前聽過下人的回稟,錯是錯不了。

    “喲,小姐可真俊呀,小的是附近幹活的力巴,名叫和二,以後要請小姐多多照顧了,打擾,打擾。”

    正是大管家。

    他終於是來了,沒露怯,還很客氣跟每個人逐個打了招呼,點頭哈腰還真像那麽回事。

    “你到底來幹嘛的。”

    白長生壓根沒留心,也沒懷疑眼前這人,隻是看了看他那肚子,覺得這人膽子夠大。

    要知道早前那群人可是死都不敢再來這地方了,估計是重金出猛士,這才把這人給喊來的?

    “這不是最近開張了新的買賣嘛,都是附近街裏街坊的,有什麽需要您別客氣,盡管招呼。”

    現在大管家叫和二,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姿態,全靠著一股子本能裝出了謙恭的模樣,還真不錯,沒讓白長生瞧出端倪。

    “行,你去找她倆,看她倆有什麽需要的。”

    白長生也沒客氣,指了指兩個姑奶奶,和二早都迫不及待了,跑了過去忙不迭地招呼起來。

    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給這個拿一個棗花糕趕緊給那個遞過去別的吃食,沒有半點含糊。

    白長生嘖嘖稱奇,到底是“花錢”夠多了,這人比之前那群人聰明些,也機靈些。

    這倒省心了,起碼不用呂不辰和白長生遭罪。

    倆人坐在椅子上樂得觀瞧,可算能喘口氣了。

    “給長生哥也遞過去一塊,別餓到他。”

    邀月到底是和白長生有一段,心裏還惦記著,就隨口說了一句,旁邊悅而聽了卻不樂意了。

    倆人本就較勁,哪能讓一寸半步:

    “把這個端給他!這陣子白相公累壞了,可不能不顧及身體。”

    一口一個相公,邀月氣得銀牙咬地咯吱吱作響。

    和二一聽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怒氣,讓他給這開棺材鋪的小子遞吃食?這叫什麽話!

    “這個···”

    剛遲疑了片刻,就聽到耳邊倆女人異口同聲大喊:“去啊!”

    和二喘了幾口氣,這才努力讓自己別發作,端著一盤子吃食來到白長生的麵前,遞了過去:

    “吃吧。”

    剛說完,白長生一巴掌就打在了和二的大腦袋上,那力道可是不輕!

    “啪!”

    和二的腦門上瞬間起了一個巴掌印,疼地呲牙咧嘴,眼睛瞪地跟牛一樣看著白長生,怒火中燒!

    這大清朝敢這麽跟他動手的,可從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