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舉杯邀月(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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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出手了。”
白長生呆滯了半響,哆嗦著下巴看著眼前人,苦楚之情溢於言表。
他身背後站著的,正是昔日裏那個讓他無數次朝思暮想的女人···
邀月!
此時邀月手中現出一根銀針,左右手互纏把悅而捆縛在自己的懷中,那根銀針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針頭離著要害之處不過一指的距離,稍微一送力,這悅而必定要橫死當場。
悅而也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邀月出手淩厲直接把自己給擒下來了,半響無言。
“邀月你幹什麽!”
悅而驚慌失措,用手拉扯著邀月,卻不敢亂動身子,生怕那針頭刺進去。
“悅而你別動,她功夫了得,你可千萬別逞能。”
白長生小心勸說著,語氣遲疑,更聽得出來很疲憊,悅而聞聽此言,真是動都不敢動一下了。
“邀月,有什麽話好好說,是我近日來不夠體貼還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白長生苦口婆心,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淩厲的語氣,對於舊日的心上人,他還是留著些許舊情的。
邀月神色苦楚淒涼,兩手關節的地方都開始發抖了,蒼白的麵龐上滿滿都是慌亂:
“把那卷軸給我!”
邀月咬牙切齒,這才說出了她的目的,原來她惦記的就是這個卷軸,這合情理嗎?
顯然不是,白長生看著邀月手中的針尖,瑩白色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心頭,他猜到了一切,隻是不願意去證實。
這邀月是九子一脈的人,她是祭女!
早前黑衣人夜半行凶的時候,白長生慌忙讓鬼奴抵擋,就在那個時候白長生就看到邀月藏手於腰間,寒芒隱約更透露出幾分凶險。
當時就是心頭一震,但情況急迫並沒有發出疑問。
更讓他懷疑的是他曾經不經意間看到了邀月的脖子裸露出來的部分,那上麵有一團刺青!
早前就已經知道,但凡是九子一脈的人馬都會在身上留下一片九子鬼母的刺青。
這刺青彰顯了一種身份地位,更表達了他們乃是教主的私有財產。
白長生一眼看過去就想到了一切,但是沒說出來,他實在是不願意相信會是這樣的結局。
更是因為知道九子一脈的人馬早都喪失了心智,哪怕是祭女也都會沉淪當中。
隻有一個祭女沒有完全喪失心智,便是那個叛徒。
那個叛離了教派的邀月。
白長生看著眼前悲苦憤恨的女子,稍微一琢磨就想出了前因後果,一個他不願意接受的前因後果。
三個人在台階上都沒有說話,呂不辰也沒察覺到這裏發生了什麽,早都跑進了自己的房間裏緩和心神。
這裏隻剩下三個心神俱蕩的人,各自揣摩著彼此的心思。
“我不想這樣,但我恨啊!!!”
邀約尖叫著,淚水劃過憤怒,勾出了怨恨與無奈。
那麽說邀月為什麽要出手呢?是不是還圖謀著別的什麽事情呢?
那是肯定的。
她所圖謀的,正是白長生的人頭,和剛剛臨時起意的唐門密卷。
這一切又要從頭開始說起了···
想當初邀月舉家搬遷到了山東,乃是老父授意,邀月萬般不舍但也無奈。
搬家固然容易,但搬家產可就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得了的。
尤其是她們這一大家子,浩浩蕩蕩過了百人,那麽遠的路途,那麽果決地舍棄了北京的產業,自然也會在過程中疏落一部分家產。
邀月的父親可是個生意人,讓他放棄自己的財產,怎能善罷甘休?
牽一發而動全身,把北京的產業搬遷到山東,邀月的父親損失了部分家業,雖然換取了安寧但也讓他氣憤不已。
沒有一天不罵街的,字裏行間說不盡的怨天尤人,更是憎恨起了白長生,要不是他,絕不會有此結局。
這話聽到邀月耳朵裏,雖然心疼但也無話可說。
按父親的意思,要不是自己和白長生好上了,父親為了不讓自己被白長生拐走,也不會落得折返山東家產受挫的下場。
邀月有些虧心,也覺得不落忍,隻能勸說著老父親不要過於憂慮,凡事都會出現轉機,可老父親一世精明,哪受得了產業一點點流失殆盡,這讓他太不甘心了。
正是這份不甘心,讓他在山東想要東山再起的想法越來越濃重,也正是因為這個,以至於到了後來做什麽事情都瞻前顧後。
總想要把損失掉的那部分家產給賺回來,但哪有那麽容易,錢財這東西朝不保夕,何況還是從北京再回老家。
就說山東那些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也不答應,所以老爺子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利,處處被人挖坑下絆。
遠離家鄉這麽多年,早都算是半個外鄉人了,外鄉人在本地做生意,能順利那可就見鬼了。
即便是京城來的大商賈。
所以後來過了沒幾年,邀月一門的家境便一落千丈了。
原本富裕殷實,到後來也變成了入不敷出,邀月一家子隻能辭去了很多家奴院工,終日裏唉聲歎氣。
山東離著山西不算太遠,那被辭去的一個家丁正好就是山西人士,早前隨著老爺去了北京,再回來又丟了工作,隻能回了老家。
而就在此時,山西的九子一脈正逢囂張跋扈萬難不擋的風光,那家丁人生落寞,被一群狐朋狗友勸說之下也就入教了。
原本是將信將疑,但九子一脈有多少把控人心的手段?所以沒多久這人就徹底淪陷了。
為了向教派表達衷心,這人就說了自己之前的經曆,說有戶大人家,現在正是落寞,但還有點底子,可以琢磨琢磨這家的家產。
這話正好傳到了九子道的耳朵裏,一聽就覺得此時著實妙哉,要是能拿下來此戶人家肯定有不少油水可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邀月的家裏家境不再比當初富裕,但也有的老本可翻,更何況這邀月的父親乃是生意人!
現如今教派越做越大,帳房卻還是一群烏合之眾,想到這裏九子道就起了心思,想要拉攏此人而非霸占家產。
遂即褒獎了這家丁,讓家丁好不得意,立時三刻說出了邀月一家子的地址,九子道親身向往,去了一次山東。
那邀月的父親正是怨聲載道的時候,突然來了個老道,這老道口吐蓮花讓他整個人都迷糊了。
也是鑽了個空子,邀月的父親現在家業吃緊,聽九子道勸說之下也就動心了。
九子道說加入九子,讓他們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類人不同於貧賤草民,九子道也知道尋常那些手段不管用,隻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巨大的利益相勾引。
勸說了好幾天,又許下承諾:等著日後教派作大讓他來管理教派的產業,因為他是商人,懂得整理賬務等相關事宜。
邀月的父親徹底信服了,又見識了九子道無數的造化手段,他是個商人,銀子他了解,這哄騙的手段他哪能知曉其中的隱秘?
所以一拍即合,邀月的老父親心說好機會不能錯過,賭一回!萬一賺了可就發達了,何況也沒什麽損失。
這就帶著一大家子人,悉數入了九子一脈!
也為後來的悲情戲碼拉開了隆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