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大傻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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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長生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稻草也從嘴裏掉了下來,白長生趕緊向後躲閃,那大傻好像有著一股子蓋世滔天的蠻力,根本沒幾步這人就到了近前。

    一棒子下來,幸虧白長生躲閃得快,再慢一點,估計就要和這碎了的椅子一樣皮開肉綻了!

    “哎?這是何意?”

    白長生又蹦又跳,慌忙躲閃起來,大傻掄起大棒,拚命在後麵追打著白長生。

    身後的小女孩咯吱咯吱亂笑,好像司空見慣了。

    老人一瞧,再這麽下去估計是要把自己院子都給拆了,趕緊擋在了白長生的麵前,衝著大傻嗬斥道:

    “傻子!這是自己人,好人,好人!”

    說完,老人跳起來,朝著大傻的腦袋就是一拍,大傻這才算站住了,瞪著牛犢一樣的眼睛看著白長生,很是茫然。

    “老丈,這···”

    白長生一身冷汗,看遍地狼藉,心說要不是自己躲閃得快,怕是要被打死在這了。

    不過說來也怪,這大漢拳腳絕對是有功夫的,不然怎能如此犀利,可就是人忒遲鈍了,總也抓不住白長生要害。

    隻是像一頭蠻牛,左衝右撞。

    老人呼了一口氣,看大傻不再惹事動手,這才放心,回頭安撫著白長生:

    “別怕,這大傻雖然凶了一點,但人很好,他是看出來你乃是外人,就以為你是壞人,不想你禍害屯子裏的百姓,說清楚就沒事了,他那腦子不清楚,你可別介意,認識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他這脾氣了。”

    怪不得,白長生心下駭然,就這脾氣和腦子,當個看宅護院的差夥還真是絕了。

    估計拉布大林的鄉親也都依仗著大傻的蠻力,也因此知道他有一顆善心,所以才會把小姑娘給他帶,知道他不會動什麽歹念。

    “呼,嚇我一跳。”

    白長生緩了一下,從老人背後站出來,可大傻還在直勾勾看著白長生,瞪大的眼睛很是暴躁,但能看得出很單純。

    “我告訴你哦,不能欺負人,壞人,壞人要挨打的!”

    大傻甕聲翁氣說道,好像在警告白長生,但那語氣聽著就像小孩子一樣,白長生哭笑不得:

    “那你幹脆去找和胖子,他可是壞透了。”

    這本是句調笑的話,白長生隨口說了出來,誰知道那大傻聽完,嗷嘮一聲暴喝,差點把白長生嚇死:

    “誰是胖子!!!我打死他!!!”

    白長生頭皮都炸開了,老人趕緊安撫起了大傻,一邊安撫還回頭埋怨著白長生:

    “快別說了,改明兒屯子萬一來個胖子,真被打死了算他的算你的?”

    白長生啞口無言,這大傻當真名不虛傳。

    等大傻發完傻氣,轉頭離開的時候,那小女孩也跳在了大傻的肩膀上,很是活潑可愛。

    白長生看在心裏,很是唏噓。

    看大傻見到一個人便彎腰低頭,甕聲甕氣地打招呼,拿了酒把草藥一丟,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了。

    看得出大傻也是酒鬼,拎著酒壺便離開了,走一半又折回來,問那賣酒的老太太說忘給錢了。

    酒鋪前麵明明擺著一大筐草藥,拿出去賣最少能換十壺酒,可大傻鬧不清楚。

    那老太太和藹可親,說下次再給,大傻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臨走的時候,在門框上刻畫了一個“正”字。

    看著密密麻麻的“正”字寫滿了門框,白長生也猜到了大傻應該住在這裏許久了。

    白長生對此人來了興趣,左右打聽了一圈,發現村裏沒人知道他的來曆,隻知道他很傻,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

    也許這就是婁冥讓自己來拉布大林的原因?

    白長生回到老人的家中,遁入混沌之中推演起了大傻,可命相之中,此人的因果混沌不清,跟沒沒有什麽值得探尋的線索。

    也許是人傻了以後,之前的因果也就不作數了,白長生並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隻是在強行推演的過程中,發現眼眶有些濕潤的感覺,白長生隱隱約約感覺此人不簡單。

    找老人問了一下大傻的住處,白長生想要親身前去探尋一番。

    草原上是沒有大山的,牧民們口中的山,其實也不過是一個稍大一點的土坡,和南邊的橫山峻嶺沒有可比性。

    按著方向一找就看到了,白長生來到了大傻所獨居的山坡上。

    隔著很遠就看到炊煙嫋嫋,一條青色的長煙在山坡上縈繞進了蒼穹,一個小木屋,一家小宅院,門口擺放著一些挖藥草用的鋤頭竹筐,這裏應該就是大傻的家了。

    白長生還是不敢大意,畢竟這人脾氣火爆,腦子也不清楚,要能表達出善意才行。

    可人還站在門口發呆,想著該怎麽叩門,那門卻是吱呀呀一聲打開了。

    門裏站著的,正是小姑娘和大傻。

    “你,是不是好人?”

    大傻甕聲甕氣,也不知道怎麽就覺察到了有人造訪,打開門就衝白長生直截了當地問道。

    白長生愣了一下,點點頭:

    “大大的好人。”

    大傻好像很努力在辨別這句話的真假,過了一會才點點頭道:

    “好人可以進來。”

    小姑娘笑嘻嘻把門打開,讓白長生進來,白長生吞咽了一下口水,這就進來了。

    掃看了一圈,發現這屋子很是簡陋,和尋常窮苦的人家沒什麽區別。

    隻是那牆壁上,掛著一副拳套。

    很破舊,但全套上麵雕花紋繡很是不凡,指節處還有鋼條串聯下來,用以護腕。

    白長生也算見多識廣了,這等精工而成的圈套,絕非尋常人能駕馭的東西,看來大傻果然有身份。

    “那是大傻來的時候戴在手上的,我把它掛在牆上了。”

    小姑娘在後麵咬著手指頭,孩子的觀察力是很敏銳的,因為在他們的世界裏大人的一切都值得好奇。

    白長生回過頭,看大傻正坐在篝火前擺弄藥材,也沒搭理自己,這就衝小姑娘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念兒,是大傻的朋友。”

    小姑娘說話還有點奶音,像小燕子一樣動聽。

    人又很乖巧,小臉蛋擠出的笑顏讓白長生一眼就知道這孩子絕對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了肯定天姿國色。

    可惜是父母雙亡,白長生難免有些痛心,摸了摸念兒的腦袋,這就來到了篝火前。

    與大傻麵對麵坐著才發現,大傻的拳頭上橫筋直挑,這叫“太平初來蛟龍入海”,沒個三五十年的功夫,決計練不出來。

    “你叫大傻?”

    “嗯。”

    白長生小心問著,大傻頭也沒抬,呆呆地弄著手裏的東西,一字音回複。

    念兒跳了過來,在大傻的頭發上撥弄著,很是調皮。

    就像一頭大熊,在保護一隻小白兔,白長生看到了這世上僅存的真善,喜笑顏開。

    “你還記得是誰和你打架嗎?”

    白長生問著,大傻搖搖頭,沒說話,好像這個問題根本沒能困擾他。

    又問了一些問題,大傻都是很簡單很簡答的答複,根本就沒有什麽線索,白長生很是為難。

    念兒玩了一會大傻的頭發,皺著眉頭好像聞到了不好的味道,捂著鼻子道:

    “大傻好臭。”

    “洗澡洗澡。”

    大傻忽然站起來,嚇了白長生一跳,看來也就念兒能驅動這糙漢了。

    既然人家要洗澡,白長生理當回避,可大傻不以為然,直接拎著一桶冰水出去了。

    白長生怔住了,難道說就用這個洗澡?

    剛說完,就聽見外麵嘩啦啦一聲!

    我的天呀,白長生真是被震住了,這嚴寒之季,草原之上,一桶冰水兜頭蓋臉澆下來,誰受得了啊?

    趕緊跟著把門推開出去了,念兒手裏正捧著一塊羊皮等著給大傻擦身子。

    大傻已經脫掉了上衣,此時全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頭發成綹披散在肩上,全身都散發著一股子熱氣。

    蒸騰掉了所有的冰涼,這大傻的身子骨著實悍然,可這並沒有讓白長生覺得多麽吃驚。

    因為有更讓他驚愕的東西:

    順著那氤氳的水氣,白長生看到了大傻後背上的刺青。

    連綿到了脖頸處,蓋覆全身,一條惡虎,上山穿林,吊睛橫眉,爪牙似刀。

    那猛虎上山的精妙刺青邊上,還刻著一行字!

    “討天神武子終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