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著枕頭，剛剛睡著，程延之就出來了。

    他看了一眼守著兩個孩子入睡的夏雲笙，在床沿邊坐了下來，幫她蓋好被子。

    -

    夜裏，夏雲笙醒來時，發現程延之沒有在床上，而是在地上——為了不吵到她，他打了地鋪。

    她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抓著所有的機會，對她做不軌的事情，可他現在，好像變了很多。

    她看向他，發現程延之竟然沒睡，一雙黑色的眸子將她看著。

    夏雲笙怔了一下，抬起手看了看腕表，“都兩點了，你怎麽還沒睡？”

    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多看看你。”

    他這句話說得很傷感。

    夏雲笙說:“你要想見我，搬回去不就好了？犯得著說得好像天人永隔一樣？”

    如果回去隻會讓你討厭，我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程延之道:“免得對你造成困擾。”

    他的話，讓夏雲笙的眼神變得很複雜。

    她動了動枕頭，換了個睡姿，看著程延之，這個房間的燈好像有毒，讓他看上去顯得格外的溫柔。

    夏雲笙笑了笑，“你知道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想起什麽？”

    什麽？”

    覺得你好像在跟我告別。”夏雲笙說:“是不是你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海靈兒在一起？”

    海靈兒跟你很像。”

    夏雲笙終於聽到他說了一句實話。

    她不以為然地揚了揚嘴角，“所以這是你把她帶在身邊的理由？”

    把海靈兒當成她的影子，看著海靈兒就好像看到她。

    程延之沒有否認。

    夏雲笙發現自己猜對了。

    她想起莫雨晨跟自己說過的話，說有一天如果程延之對她死心，說不定就會把對她的感情轉移到海靈兒身上。

    景斯好像也說過這樣的話，說海靈兒跟她很像……

    夏雲笙並不覺得海靈兒跟自己很像，但旁人都這樣說，也許程延之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她仿佛看到他對她的愛一點一點抽離，然後終於有一天全部轉嫁到海靈兒身上。

    可她呢？

    她能夠把他忘了，重新找一個人在一起？或者找一個人做他的代替嗎？

    她想起自己從小時候就開始迷戀他，到如今，多少個時日她已經記不得了。

    自從知道他是她的小哥哥，她沒有過多餘的考慮，沒有想過要跟別的人在一起，她也想象不到自己的生命裏會出現什麽別的人……

    程延之沒有看夏雲笙，仿佛是為了補刀似的，自言自語道:“我是真的想過忘了你，然後跟她在一起。”

    夏雲笙接下他的話，語氣裏帶著幾分她不願意表露的妒忌:“如果我今天沒有出現在這裏，也許你就已經這麽做了，對吧？”

    程延之黑色的眸子看著她，意味深長地道:“阿笙。我現在終於能夠明白，你為什麽恨我？”

    ……”夏雲笙笑了笑，心中卻在滴血，“你明白什麽？”

    沒有經曆過她的處境，他能明白什麽？

    有些委屈他可能永遠都體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