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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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沙的雨下的十分奇怪,這場雨居然有點兒雷聲大雨點兒小的感覺,才下了幾分鍾就草草收尾,陣風吹過,甚至連天上的烏雲都散開了一點兒。

    下午四點多鍾,居然有點兒太陽要冒頭的樣子。

    而劉崖早已經是滿頭大汗,沒想到今天這個中班剛上班,就來了這麽一個累活兒,可是不救不行啊!

    自從病人被雷擊之後,他的朋友們就一直在進行心肺複蘇。現在距離他心髒驟停才過了十幾分鍾,而且病人身上除了明顯雷電燒燙傷,基本上不存在其他的病症。甚至可以說,這個病人從頭到腳都沒什麽太大的毛病,隻是心髒受到強大刺激導致停跳。

    隻要能讓他恢複自主心跳,這個病人甚至可以馬上醒過來!

    在四十分鍾的心肺複蘇搶救有效期內,任何一次按壓對於病人的生命來說都至關重要,病人可能在下一分鍾或者下一秒鍾內恢複心跳,劉崖一點兒都不敢怠慢。

    “病人叫什麽名字?”劉崖一邊喘著氣一邊兒問道。

    “熊斌。”報警人回答道。

    “身上腱子肉不少,按起來還挺費勁呢。”劉崖一聽這姓,還真是人如其名。這病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雖然沒有這體育老師這麽健壯,但也看得出來是經常鍛煉的。

    按道理來說,身體素質比較好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恢複的概率,都要比身體素質差的人高一些的。因此劉崖仍舊懷抱著希望。

    王鴿更是有這種想法!病人心髒驟停已經十幾分鍾了,可是周邊連個死神的影子都沒有。

    這意味著這個病人……可能沒有處於瀕死的邊緣,死神都不收的!

    王鴿突然想起來,他曾經在一本書上見過國外的一個奇人,一生之中被雷劈了七次,什麽肩膀被燒傷,頭發著火,肺部和胃部被燒傷,開車被雷集中然後出了交通事故,但就是這樣人居然還活到了七十多歲,最後的死因是自殺,衝著自己的腦袋來了一槍,理由是為情所困。這個人還拿過吉尼斯世界紀錄,當初被雷劈的時候所戴的帽子,被搜藏到了博物館裏,這也算是個奇人了。

    運氣這種東西,誰都說不準的。

    而一個人容易被雷劈的原因,也是眾說紛紜。

    中國傳統之中的因果報應在王鴿看來實在是站不住腳,首先天界和地府是管不了自然現象的,隻能掌控生命,他們也沒有權利對人類世界的任何事情進行幹涉,更別說引什麽雷電下來劈人了,哪怕是天使對人類的懲罰,也應該隻是協助人類進行判斷,類似於上次出現在瀕死的悍匪陳克華身旁的天使,其目的是為了延長陳克華的壽命,讓人類自行進行審判和處決。而死神則根本就沒有這個權利。

    什麽發毒誓撒謊遭雷劈啊,騙人多了可能會遭到社會或者他人的報複,但是絕對不會引發什麽自然現象。

    而在國外,曾經有一些研究表明,男性遭受雷電攻擊的概率是遠遠高於女性的。當然這並不是因為男人總是發毒誓,而且撒謊,而是因為男性在體內所分泌的雄性激素,使得男性的剃毛濃密,皮膚幹燥,身上容易帶電荷,在雷暴的天氣,暴露在室外或者高處的話,仿佛是一根移動的避雷針,非常容易吸引雷電,不劈他劈誰?

    更有傳言說,國外某個學者曾對一個經常遭受雷劈的人進行了長期的追蹤研究,最終發現導致其經常遭雷劈的原因,是那人除了正常**之中的兩個睾和諧丸之外,在腹腔內部還有兩個隱藏的畸形**,導致他的雄性激素是正常男人的幾倍,皮膚也自然更加幹燥。

    而這個人在服用了一段時間的雄性激素,塗抹潤膚露之後,多次暴露在雷電環境,居然一點兒事都沒有。停藥以後又出現了被雷擊中的情況。這個理論是真是假,王鴿也沒辦法分辨,隻是當一個故事看看。反正從小到大他沒被雷劈過,身上也沒什麽雄性激素過剩的情況,用不著去小心這些東西。

    隻是,至少現在,這個病人不像是要死的樣子,否則死神早就來了。

    果然,在心肺複蘇進行到接近二十分鍾的時候,劉崖感覺到了什麽,停止了手裏的動作。他麵露喜色,但又不敢去頂,隻好再次確認著病人的頸動脈,在察覺到頸動脈恢複了跳動之後,病人一下子張開了眼睛,由於嘴裏還插著插管,沒辦法說話,驚恐安分的看著周圍的人,努力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別害怕,我們是醫院的,你剛才被雷電擊中心髒驟停,我們對你進行了搶救,躺在地上不要亂動!”沈慧趕緊用力按住了病人的肩膀。再加上這病人肩膀被燒傷,身上也有些疼痛,而且肌肉緊繃,力氣很小,他還是安安穩穩的躺在了地上。

    “放輕鬆,用嘴深呼吸,牙齒別咬管子,這東西要確定了你沒事才能拔下來。”沈慧又接著說道。

    病人點頭,恢複了理智的他雖然不能說話,但眼神之中透露著感謝之情,而且十分配合。

    “熊老哥,撿回一條命,謝謝你的這些朋友們吧。要不是他們及時的進行心肺複蘇,事情可就麻煩了。”劉崖笑了笑。

    “謝謝這大夫吧,看這滿頭汗。”那體育老師趕緊擺擺手。“你小子要是過去了,我真不知道怎麽跟你老婆孩子交代。”

    “抬上車。”劉崖喊了一聲王鴿,跟眾人把病人一起抬到了推車上。

    雖然病人已經恢複了心跳和呼吸,而且有自主意識,劉崖卻還是沒過於著急的將病人身上的氣管插管移除,因為現在還無法確定雷擊對病人的身體造成了什麽其他的傷害,大腦看起來沒有因為長時間的缺氧而造成什麽問題,不排除心髒和其他器官是否有受損,肉眼肯定是看不出來的,在腎上腺素和多巴胺藥物的有效期,任何問題和症狀都有可能會被這些激素和興奮劑所掩蓋。必須要抵達醫院之後,借助設備,給病人從頭到尾做一個全麵的檢查,而且要觀察一段時間。

    “先別用藥了,給吸氧,上心電監護。”在病人被送上車之後,劉崖還是十分謹慎的下了醫囑,又轉過頭去跟報警人說道。“麻煩你,聯係一下他的家屬吧。”

    那報警人馬上點頭,掏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

    王鴿也跳上了車,擰動鑰匙點燃發動機,一回頭便看到了那操場中央,似乎多了一個人。雨已經停了,可是那個身影卻一直舉著雨傘,而且從身材上來看,跟踢球的那群人差距很大,應該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他馬上回過神來,那是個死神。

    剛才那麽長時間都沒過來,現在才來,什麽意思?王鴿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右腳狠踩了一把油門,就聽到車廂裏麵的心電監控開始報警。

    劉崖馬上看向心電監控設備的屏幕,上麵的心跳數字瞬間飆升到了二百三十次每分鍾,屏幕上所顯示的波群線形態大小不等、頻率不規則,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辨認。“室顫了,除顫儀。一百五十焦耳準備!”

    病人臉色憋的煞白,喘不過氣來,手腳開始亂動,他的朋友趕緊按住了他。

    “他還醒著呢!”沈慧嘴裏雖然說著,但還是馬上從旁邊的櫃子中取出了便攜式雙向波除顫儀,然後在病人的胸膛上和除顫儀的接觸麵上塗抹了導電糊,“一百五十焦耳充電完成。”

    “沒時間上止疼藥了。”劉崖把前電極放在了病人右側鎖骨的下方,另外一個電極則放置在了左下胸的位置上,“命要緊,疼點兒就疼點兒吧,總不會比剛才那雷電更疼的,老哥,忍住了!所有人讓開!”劉崖喊了一聲。

    沈慧躲到了一旁,而剛才按住病人友的那個報警人也鬆開了手,劉崖在瞬間同時按下左右手的兩個按鈕,砰的一聲電擊,伴隨著病人痛苦的喊聲,劉崖並沒有著急拿開除顫儀,而是抬頭看著顯示屏。

    報警的聲音沒有停止,室顫的波形仍舊存在。

    “靜脈推一支利卡多因,二百焦耳再試一次!”劉崖擰緊了眉頭。

    王鴿則是在前麵拿起了通話器,距離醫院的距離很近,能給他發揮的時間不多。現在病人室顫的情況,甚至要比剛才心髒驟停的時候還要凶險,否則死神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隻是死神的速度沒有他想的那麽快,車速上了九十公裏每小時之後,身後的死神就一直跟他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沒有再接近過。在抵達醫院之前,王鴿覺得以自己的速度似乎還能夠再拉開一點兒距離才是。

    “指揮中心,這裏是雅湘附二醫院編號0110,湘agz689,已經接到第三實驗小學的病人,病人遭受雷擊心髒驟停,心肺複蘇後恢複自主意識,在救護車上發生心髒室顫,正在搶救中,請求醫院方麵做好準備。”

    “中心收到,請注意安全。”王鴿掛斷了通話器,回頭喊道,“四分鍾,馬上到醫院!”

    沈慧在給病人推完藥物之後,檢查了一下導電糊的情況,然後再次進行充電。“二百焦耳,充電完成。”

    由於劇烈的疼痛和呼吸困難,病人的身體已經不像剛醒過來的時候那樣反應迅速了,甚至連意識都有點兒不太清楚。

    “讓開!”劉崖再次重複著動作,按下按鈕之後砰的一聲,病人的身體由於電流的刺激而肌肉緊繃,跳了一下,但是再也不會因為疼痛而叫出聲了。

    波形還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不行,三百焦耳,再試一次。”劉崖仍舊舉著除顫儀。“剛才那個叫渡劫,現在這個叫治療了,趕緊回來啊!”

    “三百焦耳,充電完成!”沈慧說道。

    “讓開!”劉崖重複動作,按下電擊按鈕。

    又是砰的一聲,他又抬起頭盯著顯示屏,一秒鍾過後,顯示屏上的波形恢複正常,而搏動次數也降低到了正常範圍之內。

    劉崖一屁股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臉上全是汗,雙手拎著除顫儀,遞給了沈慧。“還行,還行。注意觀察,電擊之後還有可能會室顫。”

    “知道了,你歇會兒,我盯著,王鴿開的快,咱們也快到醫院了。”沈慧說道。

    “這,剛才好好的,現在怎麽昏迷了呢?”報警人有點兒慌了。

    “疼的,電你一次你試試。”劉崖擦著腦袋上的汗,“休息休息就好,不礙事的。”

    這可把劉崖跟嚇得不輕,原本病人已經醒了,在完全正常的情況下突發室顫,而且還是人清醒著的時候發作,電擊必定是帶來痛苦的,這東西也十分消耗病人的體力和承受能力,活蹦亂跳的人電上那麽幾下,怎麽著也得迷糊一會兒。病人存在室顫的情況,而且十分嚴重,比較難搶救,那麽心肺功能十有是在雷擊之中受損的。

    王鴿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死神的速度進一步減慢,在後麵的這三分鍾裏,他救護車的速度雖然沒有提升,但是死神卻已經被他甩在身後了。

    等到救護車來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鎮魂牌這才傳來了一陣溫熱,今天的第一次出車,就拿到了一個數字。病人的身邊還有朋友陪伴,而且也已經聯係了家屬,一些手續也用不著王鴿去跑了。今天來的早一點兒,原本是想要去看看孫成德的,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

    他趕緊將救護車開回了停車場,回辦公室露了個麵,告訴大家自己回來了,然後馬上來到了急診室重症監護室。孫成德的手術是在急診室的手術室做的,這是孫成德強烈要求的結果。

    反正這邊兒的器械和設備與環境條件跟門診住院那邊兒的沒什麽兩樣,甚至還更加完善和新一些,餘波和其它主治大夫也就都同意了。

    手術之後病人肯定不能隨意移動,哪怕是去重症監護室,那肯定也是就近了。

    事實上孫成德的手術一直從昨天傍晚持續到淩晨,修複工作異常困難,而大夫們也是異常的仔細。全身麻醉,幾個小時的手術,接血管,神經,骨頭,肌肉,可是個大工程,術後還需要一個徹底無菌的高級監控環境,在麻醉清醒和確認手術結果之前,人肯定是要呆在重症監護室裏麵幾個小時到幾個月不等,之後才能轉移到普通病房。

    而重症監護室是不可能讓人進去的,麵前的門是一個走廊,走廊裏麵是無菌環境,門有門禁卡和指紋識別所,通過門上的玻璃也隻能看得到走廊,看不到病房裏麵等情況。

    而門口,鐵大致和孫成德的妹妹正坐在那金屬長椅上,兩個人紅著眼睛,盯著手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