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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虛紫離開之後，王鴿就一直心神不寧。

    天界的動作馬上就要開始了，王鴿還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就連地府也都還搞不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間已經臨近中午，今天已經過半。越是臨近晚上，王鴿就越是緊張。

    正如他所理解的那樣，人類並不是害怕死亡，隻是害怕死亡之後的未知。未知的事物總是令人恐懼的，向來不怕死的王鴿也開始害怕了起來。

    然而他害怕的並不是自己死掉，而是天界到底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自己死了之後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自己的親人，朋友會變成什麽樣子，會不會因為自己而受到牽連。

    回到了辦公室的他一直坐在桌子前麵沉思，手裏拿著筆，想要填寫出車記錄，隻寫了個日期和時間就馬上停下了。

    “想什麽呢？出車過程那麽有意思啊！”鐵大致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身後。

    “沒，想別的去了。”王鴿趕緊回過頭說道。老鐵沒事兒的話一般是不來找他搭話的，但是今天的鐵大致倒是符合常理。

    “有個事兒我得跟你商量一下。”鐵大致摸了摸下巴，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就連臉上的那道疤都顯得沒有那麽恐怖了。

    王鴿一看，這是隊長要找自己幫忙啊。可是他又沒什麽能耐，鐵大致在醫院裏的人脈比他還多，肯定不是因為家裏人要住院的事兒，否則這鐵大致自己就能安排了。

    在腦子裏迅速轉了一圈，除了加班和換班之外，他幾乎想不出鐵大致有什麽別的事情來找他幫忙了。

    當然，自從王鴿搬到了醫院附近住以後，大家都知道他來醫院更方便一些，有些時候臨時幫忙替班，或者是有緊急任務明明是下了班還是需要召回的情況，大家想到的第一個人那就是王鴿。

    他們似乎已經忘記，王鴿是因為胸口刀傷，需要養傷，有人照顧，醫院方麵才在這邊附近給他租了一套單身公寓的。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很少有人記得原因了。

    但是王鴿卻樂此不疲，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啊！他還嫌自己的上班時間太少呢，時間越多，他能做的事情就越多，自然拿到的數字就越多了。

    因此凡是別人有請求說是替班或者是臨時出車的，王鴿一律答應，從來沒有回絕過一次，而且事後也從來沒有要求別人還過班。

    人緣好不是沒有原因的。

    “什麽事兒啊？”王鴿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數，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問道。

    “夜班有個兄弟明天請假，我尋思著你這白班也上了不短的時間了，明天休息一下，晚上直接跟夜班，等他回來了安排白班，用不了太久就能調回來。”鐵大致倒也是不墨跡，就是因為王鴿基本上從來不拒絕班次調整，所以他才願意找王鴿來商量。

    “小事兒，沒問題。”王鴿嘿嘿笑了一聲，“這秋老虎，晚上還涼快點兒呢。”他的確有很長時間沒跟過夜班的班次了。反正白天晚上都一樣。

    明天換班的話……相當於明天整個白天算是一個休假，王鴿除了可以在家裏休息一下之外，還有額外的時間去做點別的事情。

    有這樣的機會，王鴿一般都是回家裏看看父母和妹妹的，但是由於天界可能要做壞事，王鴿還是覺得明天自己在家裏呆著比較好一些，關注一下電視新聞，看看有什麽突發情況和超自然現象，虛紫和閻王大人要是找他做點什麽事的話，也方便脫身一些，用不著考慮身邊還有別人這種情況。

    鐵大致似乎已經預料到了王鴿的答案，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累了就歇會兒，午飯時候叫你，先讓別人出車去。”他還以為是王鴿這早晨跑了幾趟出去，剛剛才會有走神的情況。

    王鴿隻是點點頭，也沒說話，既然被鐵大致打斷了自己的思路，那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了，老老實實把出車記錄給寫完，再抬起頭看了一眼房間裏麵的掛鍾，居然已經到了快十二點的時候了。

    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居然也沒有任何出車報警信息，大家在辦公室裏安安穩穩的做著自己的事情，這種閑暇的時光還是非常難得的。

    “小王，吃飯去吧。”謝光也看了一眼鍾表，現在是飯點兒了。

    王鴿站起身，錘了錘自己的腰和頸椎，“走，這就去。”

    話音剛落，眾人的耳機裏就又想起了來自於護士站的聲音。

    “急診部救護車隊請注意，接芙和諧蓉區交警大隊報警，遠大一路與東二環團結立交橋上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現場多人受傷，情況不明，請求至少三輛救護車前往現場！”

    “我算一個，誰跟我去？”王鴿問道。

    “得，我烏鴉嘴，算我一個。”謝光緊接著說道。

    “我也去，減減肥。”雖然徐林平時懶得要死，但是關鍵時候還是靠得住的。需要三輛救護車同時出車的交通事故，肯定是大場麵，還是需要經驗豐富的救護車司機。

    幾個人沒多囉嗦，紛紛抓起自己的水杯和鑰匙就往停車場那邊跑。王鴿的救護車開在最前麵，曹山和田雨晴直接上了他的車。

    “別問，問就是什麽都不知道。”還沒等王鴿說話，田雨晴就直接說道。

    “現場交通事故十分嚴重，一輛大貨車跟一輛越野車相撞，有目擊者說越野車裏麵坐了兩三個人，現在人還沒就出來，消防人員還在路上，估計也是跟我們一樣剛剛出發，大貨車的司機好像是輕傷，我隻知道這麽多了。”

    “帶了點代血漿，希望用不到。”曹山捋了捋自己腦袋上的那幾根頭發，歎了口氣說道。

    王鴿掛擋起步，看著曹山的雙眼通紅，“曹大夫，沒休息好啊？”

    “沒事兒，昨晚家裏孩子發燒，折騰到半夜，放心吧，頂得住。”曹山略帶疲憊地笑了一聲。

    王鴿沒把這個當回事兒，直接取車前往事發地點。“指揮中心請注意，這裏是雅湘附二醫院編號0110，湘agz689，正在前往團結立交橋事發地點。”

    團結立交橋距離雅湘附二醫院大概有不到十公裏的路程，理論上來說湘沙市第一醫院和省中醫院距離更近一些，但是差不了那麽多。雅湘附二醫院的救護車情況更好，醫療設備是最完備的，而且醫生更加有經驗。出了這種比較嚴重的事故，無論是從硬件還是軟件條件上來說，雅湘附二醫院都是出車的最佳選擇。

    中午飯點兒，下班回家吃飯的人變得多了起來。在湘沙市這種大城市，大多數人中午都是不回家吃飯的，直接在公司解決一下，要麽有食堂，要麽是自己做點兒帶到公司去用微波爐加熱，要麽就是直接點外賣。

    外賣一多，路上的亂竄的電動車就多了起來。再加上有很多開車回家的人，道路情況並不算很好，但這也總算比早高峰要好上不少了。利用靈魂探測的優勢，王鴿完全可以解決現在的這些麻煩。

    早晨那會兒真的是堵車堵到王鴿有點絕望的意思。

    三輛救護車縱向排列，在馬路上飛馳，後麵的謝光和徐林根本就不必擔心王鴿行駛線路的問題，哪怕是繞了點路也是一直跟著王鴿走，並沒有用無線電詢問，他們無比相信王鴿的判斷。三輛車之中隻有王鴿的這輛帶頭的車輛開了警笛和警燈，這是車隊裏的規矩。

    在王鴿的帶領下，他們在路上幾乎沒有浪費時間，隻花了十分鍾，三輛救護車就馬上來到了團結立交橋附近。王鴿在還沒抵達這裏之前就知道，立交橋的上行入口已經堵成了一片，這是靈魂探測給出的反饋。

    但是實際看到之後王鴿才知道，原來情況居然已經這麽糟糕了。前方一百米的地方才是團結立交橋西邊的上行入口，可是這車已經堵到救護車的前麵了。

    雖然他知道立交橋上肯定有交警指揮，但是已經到了這個程度，後麵的車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這個上環線的入口在高峰期堵車是正常情況，等等就是了，因此不斷的在這裏累計，前麵的車得到了交警的消息想要倒車尋找別的出路，卻被後車堵的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

    當然交警也不是傻子，他們已經有人從立交橋上下來了，首先是要告知後麵想要排隊上橋的車輛前方事故的情況，要求繞行，然後從排隊的最後一輛車開始，讓他們後退從別的路行駛，給救援車輛讓路。

    交警來到了救護車跟前，敲了敲王鴿的車窗玻璃。

    王鴿趕緊降下玻璃，“同誌，是不是上不去了？”

    “情況你也看見了，我推薦你繞到前麵去，在環線入口的旁邊停下來，然後走路上去。路途並不算很遠，隻有五六十米，走上去還快一點兒。待會兒消防隊的車還要過來。”交警點頭說道。

    “好的。麻煩了。”王鴿升起了玻璃，打了轉向燈，按著別在領口的麥克風，“兩位老哥，前麵肯定上去不去了，我們要往前稍微開一下，你們跟我走。”

    “收到。”

    “明白。”

    謝光和徐林二人紛紛回答道。

    王鴿的車輛又向前行駛了一百米的樣子，打著右轉向燈靠著路邊停了下來，直接下車取出了推車和急救箱，以及必要的藥品。

    後麵車上的人看到前車的做法，知道已經到了下車的地方，也紛紛下車。但王鴿沒管他們，直接推著車子橫穿馬路，來到了立交橋的入口處，直接上了橋。

    立交橋入口雙車道，兩條車道上都擠滿了車輛，所有的私家車靠的很近，基本上是一種動彈不得的情況，有的私家車司機知道前方出了事故，看著後麵拍了那麽長的隊，自己又在橋的上麵進退為難，幹脆下了車，點了根煙向前麵張望，但是又害怕待會兒車都走了自己趕不回來，因此也不敢到環線上去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原本環線是禁止行人和非機動車進入的，兩條車道排列的比較緊密，留給行人可以通行的區域是比較小的，王鴿推著車子上坡，還要避免蹭到別人的車，行動起來比較緩慢。

    在王鴿身後的田雨晴也不好過，抱著一箱代血漿，曹山也是滿頭的大汗，手裏拎著一個鋁合金的急救箱。好在三個人在長期的醫療急救工作過程之中得到了不少鍛煉，雖然出了不少汗但還是能夠保持體力的，這幾十米的負重上坡路程算不了什麽。

    上了橋之後王鴿抬頭向前看去，已經能夠看到警用摩托閃爍著的警燈了。依稀還能夠看到幾個身穿黃色製服背心的交警在路邊。

    又往前走了幾步，王鴿終於看到了事故現場。

    滿載的卡車側翻在右側車道，車上的貨物好像是建築板材之類的東西，包裝在紙箱子裏，現在撒了一地，紙箱子也有了一些破損。道路上的玻璃碎片，塑料碎片和金屬碎片散落到了十幾米的地方，還有跟在後麵的私家車主蹲下身子，看著自己的車身上的劃痕，應該是被事故波及到了。

    但是這輛側翻的卡車，側麵卻並不是直接與地麵接觸的，下麵好像還壓了什麽東西，王鴿定神一看，越野車的四個輪胎漏了出來，這哪裏是什麽卡車與越野車進行了碰撞，完全是卡車的貨物和車廂直接把越野車給壓扁了！

    要是車身足夠輕，現場這些人還能給抬起來，但是現在貨物把越野車壓的結結實實，隨意移動還有可能會發生危險，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開車超載了吧？那越野車裏麵的人凶多吉少啊……”曹山也看到了前麵事故現場的場景，腦袋上的汗更多了。

    “這年頭拉貨的不超載，怎麽賺錢啊……油費那麽貴。”王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趕緊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