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最惡毒的欺騙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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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僅僅過去了兩個月,但是王鴿已經足足瘦了一圈了。
從一百三十斤瘦到了一百一十五斤。
這甚至比躺在病床上,許久沒有進食,隻靠流食和營養液過活的林顏悟還要瘦。
這個數字可能在別人看來沒什麽,隻是正常的瘦了點而已,但是在王鴿身上卻表現的十分明顯。
他自己本身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胖,剛來車隊的時候甚至有些瘦弱,在醫院裏工作夥食算是不錯,但是救護車駕駛員這個崗位勞動強度也比較大,久而久之,王鴿身上那是一身腱子肉,肌肉線條還是清晰可見的。
肌肉的增長往往代表著體重的增加,這種增加是實打實的,健康的增加,並非脂肪。要是讓王鴿減肥,這種肌肉總是減不掉的。
可是現在,他還是瘦了十五斤,身體十分虛弱,精神狀態也很萎靡。
有些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造物主會這麽對他。先是蘭欣,再是林顏悟。一個自己曾經最愛的人,一個現在自己最愛的人,老天爺用得著這麽折磨自己嗎?
碰巧,林顏悟的病房,就在蘭欣的病房斜對麵。這更讓王鴿覺得是有什麽人在估計捉弄自己。
“得,現在跟你說話你也聽不見。”王鴿歎了口氣。
麵前的林顏悟還是躺在病床上,美眸緊閉,對外界的刺激沒有任何反應,當然不會回複王鴿的話。她的身上連接著生命體征監控的設備,心跳,血壓,血氧濃度,脈搏次數,呼吸頻率,都跟正常人一樣,但她就是沒有辦法醒過來。
病床的上方還掛著輸液瓶,瓶子裏並非是什麽藥物,隻是一些維生素,電解質溶液,補充身體日常所需。由於沒有檢查出林顏悟到底是什麽疾病,大夫們也沒敢亂開藥。
更何況,這還是大名鼎鼎的王鴿的女朋友。
這兩個月以來,王鴿幾乎每隔一天就會過來看一眼林顏悟,偶爾會到斜對麵的病房裏,去看看蘭欣。
當然,在看林顏悟的時候他完全用不著躲著林顏悟的父母,大家都是見過麵的。他表現的比林顏悟的父母更加難過。
而林顏悟的父母實屬無奈,自己的女兒乖巧聽話,也不惹事,男朋友工作也挺好,為人正直,本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想到女兒卻得了這種怪病。
在十幾天之前,林顏悟的母親還單獨把王鴿叫出了病房,勸王鴿早點放下這段感情。這句話其實是住院部的大夫說的,讓她幫忙勸勸王鴿。
治愈林顏悟的幾率,可以說是比較渺茫了。
大夫們所謂的痊愈概率,其實是內心估算的一個結果,首先就要確定病人到底是什麽病,第二是病人的情況到底嚴重到了什麽樣的地步,最好的結果是什麽,最壞的結果是什麽,第三是多久才能治好。
然而林顏悟現在的情況,是連第一點都不能確定。就算是蘭欣,植物人的狀態,大夫還能大概的推斷出一個百分之一百分之二的蘇醒幾率,雖然少,但是總能給人希望,總比沒有好。
可這林顏悟連什麽病都不知道,還想要去談什麽治愈幾率?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總而言之就是林顏悟的母親覺得王鴿也老大不小了,自己閨女這病可能一輩子都治不好,就想要讓王鴿放棄。這當然是出於好心,別耽誤了別人。
“這個事情,我是有責任的。”王鴿油鹽不進,隻說了這一句話。
林顏悟的母親被感動了,再也不提這個事情。當然,她所理解的責任,是王鴿有作為男朋友甚至是愛人的責任,要照顧和守護林顏悟。
而王鴿的責任……指的則是另外一個方麵。
林顏悟是因為跟自己扯上了關係,才慘遭毒手。大夫們不知道,親人們不知道,但王鴿知道,地府裏所有的人都知道。
當然,天界的人也知道。
“本來就挺瘦的了,等你醒過來的時候得多瘦啊。”王鴿在病房裏沒說太多,說的太多也沒意義,靈魂不在這裏。他站起身子靠在病床前,摸了摸林顏悟正在輸液的小手,由於輸液的緣故,手背冰涼。
“我走了,有空再來看你。”
二零二零年十一月二十五號,下午兩點四十五分,寒冷的冬雨打在病床的窗戶外層,劈裏啪啦亂響一陣,王鴿胸口的鎮魂牌上的數字,已經積累到了“貳仟貳佰玖拾貳”。
蘭欣快救過來了。
林顏悟卻倒下了。
病房裏的恒溫空調可以保證室溫,但是不能保證輸液不會讓人覺得冷。畢竟有些輸液瓶是要冷藏保存的。王鴿本想搞個暖水袋過來,回頭一想,反正這個東西對血管沒什麽太大的刺激,無非是人會感覺到冷而已——然而林顏悟現在是不會覺得冷的。
暖水袋沒有什麽卵用。
要是放在以前,管它有沒有用,王鴿肯定會給林顏悟準備。但是作為一個醫療工作人員,他的理性思維已經占據了上風。暖水袋的加熱效果並不好,有的時候還會起到反效果。
“阿姨,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王鴿走出了房門說道。一般要是王鴿來的時候,基本上林顏悟的父母都會找借口出去溜達一下。也多虧了王鴿的麵子,能在這裏找到一個雙人病房,另外一個床還是空著的。
自己的閨女出事兒,是兩個月之前的晚上。南湖大學是湘沙市第四醫院的出車範圍,因此人就先被送去了那裏。可是急診大夫查了半天,甚至以為林顏悟是裝病,暗暗的給聞了點兒刺激性味道的氣體和液體,正常人裝病絕對忍不了的那種,人還是沒醒,就隻能束手無策,建議轉院,讓已經趕到現場的林顏悟的親屬自己聯係。
此時林顏悟的父母還在趕來湘沙市的路上,一聽到孩子的輔導員和自己的親戚這麽說,瞬間嚇壞了,先是給王鴿打電話,沒接通,後來又給王鴿的辦公室打電話,這才打通了。
然而在那天晚上,王鴿最先知道這個消息卻是虛紫通知的。剛開始,他還有些不信,還沒等嘴裏的話問出來,就看到何盛瘋狂的敲著自己的車窗玻璃。王鴿可算知道為什麽過來找他的時候從來不打傘的虛紫,這次卻舉著自己的長柄雨傘。
“我很遺憾,我們被他們欺騙了。”虛紫來不及解釋太多,有些時候隻需要一句話就足夠。“他們的目標是你。”
王鴿當然也來不及想太多,沒理虛紫,他現在不想知道這些虛了吧唧的,隻想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
“我應該做什麽?”王鴿二話不說就下了車。
當時的何盛都愣了,自己還啥都沒說呢,這王鴿怎麽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有可能是看到了林顏悟父母的未接來電,剛才給回了過去吧。
“昏迷,但是從生命體征來看暫時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四醫院那邊的大夫更傾向於是家族遺傳史的精神疾病,正在查詢相關資料,可還是建議進行轉院。剛才人家的父母把電話打到辦公室裏來了,我問了一下才知道你剛出車回來。趕緊過來了。四醫院那邊有林顏悟的輔導員,一個同宿舍的同學,一個本地的親戚。他們都說聽你的安排……”何盛快速的說道。“轉院的手續我讓同事去處理了,你可以先把人接過來。你的這輛車沒消毒,按照規矩不能用。”他又掏出了自己的車鑰匙,“用我的車。記錄的事情我來處理。”
畢竟林顏悟現在情況不明,四醫院是沒辦法進行處理了,雅湘附二醫院好歹也是個三甲醫院,在中國整個南方是出了名的,說不定還能有點辦法。
可王鴿知道,是虛紫先來告訴他林顏悟出事兒的。這代表林顏悟並非因為疾病而出事兒,其真正的原因是卷入了地府和天界的鬥爭之中,也就是因為自己。
這種情況,無論是什麽樣的醫院都治不好。
何盛事無巨細,知道王鴿在了解這件事情之後,腦子肯定是懵的,便從掛掉電話之後就開始安排整件事,從流程到操作方法,都給王鴿安排好了。
可是派別人去把林顏悟接到雅湘附二醫院,王鴿肯定不放心,這個車隻能讓王鴿親自來出。果不其然,王鴿接過鑰匙道謝,然後直奔四醫院,把人給帶了回來。王鴿也經常會往四醫院那邊跑,急診裏的大部分人都認識,事實上等到他到那裏的時候,轉院的手續都還沒辦完,但是大夫也不會拘泥這些小節,更何況這還是大名鼎鼎的王鴿,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病人居然是王鴿的女朋友!
這邊的大夫不敢怠慢,心裏繃著的十根弦增加到了十二根,趕緊讓王鴿帶著人先走,還給配了護士,轉院資料待會兒係統內傳真過去,救人要緊。
“要不是那天晚上有你,我和你叔叔都要急死了。”林顏悟的母親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場景,後怕得要死,生怕女兒就那麽沒了,連最後一眼都看不到。
人總是這樣,喜歡退而求其次。不得病總是最好的,但是得了病,輕的總比重的好,重病總比植物人好,植物人總比死了強!
林顏悟的父母以為自己的女兒要死了,但是到了醫院之後卻看到是一個昏迷的狀態,暫時死不了,隻是沒意識,心裏雖是擔心,卻覺得有些幸運了。
“應該做的事。”王鴿內心很懊悔,其實他除了消瘦之外,什麽都做不了。“我先走了,去那邊看看,住了一個……朋友。”王鴿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斜對麵的那個病房。
現在,王鴿也用不著躲著蘭欣的父母了。反正有什麽話都已經說清楚。蘭欣的父母當時是個什麽心情,王鴿知道,所以做出來了什麽事情,王鴿也能夠理解。父母總歸是父母,不代表蘭欣。
他跟蘭欣的感情是不會因此而改變的。可是現在蘭欣的父母並不在這裏。
蘭欣家境條件其實不錯,但是住院養護,請人照顧,營養,清潔,這些都要錢。原本挺閑的老兩口也得趕緊賺錢了,不然女兒的醫藥費都出不起。
很多人會選擇把植物人病人帶回家裏,但這也是無奈之舉,為了省錢。稍微有點條件的還是住在醫院,有專人養護,平時這食管是否清理,肌肉是否進行專業按摩,差別其實蠻大的,都能體現在病人的存活質量和醒來之後的恢複速度上。
由於消化係統的限製,蘭欣在兩年多的時間裏已經瘦的像杆子了。這要是再過幾個月醒了過來,並且被閻王大人增加了陽壽,那肯定是要進行幾個月的康複性訓練才能夠正常走路。
病床上躺了兩年多,那肯定是難受的要死啊。王鴿一邊想著,一邊踱步進入病房。
“你是快好了,我可遭罪了。”王鴿又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他覺得其實現在蘭欣要比林顏悟好過一些。
由於前期地府的死神大批量獵殺天使,導致天使們之前捕獲的死神能量體被大量釋放,其中就有死神蘭欣。而蘭欣作為一個死神,現在最起碼是自由的。
可林顏悟的靈魂,卻不知道被禁錮到哪裏去了,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兩個月了。
“唉,你說我當時非要死心眼幹嘛啊。沒有這事兒,林顏悟也不會出事兒。”王鴿又看了一眼蘭欣,好像是皺起了眉頭一樣,“我可沒怪你啊,這是事實。你說你過馬路不能小心點兒。告訴我你快結婚,讓我難受就那麽興奮嗎?”當然,王鴿現在不會因為蘭欣而難過了。
因為最讓他難過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蘭欣所在的病房是個單人病房,護士和護工,王鴿都認識。在跟蘭欣聊天的時候,他們都會選擇躲開,留給王鴿一點私人空間。畢竟都是自己人,而且王鴿的人品也可以讓人放心,不會做什麽壞事。
“不要再為他們做事了。你的身上綁著地府的賭約。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你現在已經越權太多了。”虛紫舉著她的那把淡紫色長柄雨傘,出現在了病床跟前。
對於虛紫的出現,王鴿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她的命在他們手裏。”王鴿說道。“你們幫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