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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白默默歎了口氣，接著就開始向花如是告狀。
    那一群劣徒。
    氣死他了！
    這卷子沒法改了！
    正巧路過的陳老師看了一眼蹲在路邊打電話訴苦的俞白，默默插了一句，“我改卷子都是一手紅筆一手黑筆地批的。總得念念師生情不是？”
    俞白抬眸看了陳老師一眼，微微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他跟同事的關係有了回暖，別人跟他搭話了他也不能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不過陳老師回來幹什麽？
    這個時間她不是也應該放假了嗎？
    手機那邊的花如是把俞白的話給整理一下，然後安慰道：“沒事，畢竟他們不是你教的。”
    這句話好歹還算是有點作用。
    俞白的心裏好受了不少。
    要是他教的學生也都是那種要把老師給氣死的樣子，那俞白幹脆自殺謝罪得了。
    教不下去了。
    花如是又說了一句，“不如我幫你批吧。他們與我無關，就算是再離譜的答案我也不會生氣的。”
    俞白搖了搖頭，回道：“那不行，這種事情還是得親力親為的好。今天你早點睡，不用等我了。至於你買的菜，你會做就把給做了，不會做就點外賣，明天再吃它。”
    再閑聊了幾句，俞白就回去批卷子了。
    時間很緊，不容有半點休息的時間。
    好在後麵諸如上麵那種離譜的答案是很少見了，俞白改的時候雖然也是眉頭緊皺，但至少沒有像前麵那樣心裏堵得慌了。
    先把卷子都批改出來，最後再一起算分。
    最後的整體水平其實還算不錯。六十分以下的隻有四成，當然也不是說這四成的同學一定就掛科了，最後的分數還要綜合平時成績才算數。他們的平時成績不是俞白給的，所以俞白不用管。
    大概。
    俞白是說大概，要是他們的老師肯撈的話，一定能想法設法的把他們給撈上來。最多隻剩下一層掛科的。
    令俞白比較欣慰的是，七十分以上的居然也還有一成同學。
    還好還好。
    能好好學習就是好事。
    就是不知道他班的人考得怎麽樣，應該不會太差吧。
    不然就給他丟人了。
    總不至於被另一個老師給比下去吧，俞白繃著臉，有點不開心的想著。
    ……
    教學樓。
    兩個剛出考場的可憐鬼抱在一起悲嚎：“好難嗚嗚嗚嗚！鐵定掛科了！我現在就想回去燒了《五蠹》！那個翻譯嗚嗚嗚嗚……好難……我寫不出來
    ……”
    “我押的題……一個都沒中……我背了一晚上呐嗚嗚嗚！我很痛苦！”
    再看其他人，麵色也都不好看。
    有同學表情悲壯地安慰了幾句，“寒假好好學習吧，等來年補考。明年補考考場見。”
    暗裏也默默難過。
    今年卷子是誰出的？
    就是成心不想讓他們過好一個年！
    之前考試的時候，他們都是咬著筆抓耳撓腮的。大冷的天汗水都差點被急下來。歹還有文科生的技能在，不管題目怎樣難都能夠把卷子寫滿。也希望改卷老師能能給他們一點辛苦分。
    而這邊成心不想讓他們過完這個好年的俞白，才剛剛批完大三的試卷。
    手腕稍微有點酸痛。
    已經很久沒有有這麽大強度的工作量了。
    下午四點鍾俞白就收到了監考老師抱過來的大二試卷。
    到現在為止，便是學校裏所有的學生都考完考試了，於是最後一批學生也回寢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雖然考得不好，但考都考了。
    還是先開心一點，其餘的等回家之後再說。
    冬季裏天黑的快，辦公室裏早早就亮了燈。這裏也隻有了俞白一個人。
    俞白在默默批卷子。
    大二改得要比大三的還累，俞白一邊批一邊罵罵咧咧。
    氣死他了！
    大二畢竟是才接觸古代漢語，沒有像大三的學姐學長那樣是領教過俞白威名的。所以他們內心裏還有一點天真，還以為教古代漢語的年輕老師會對他們網開一麵。
    萬萬沒想到俞白的態度是殺！
    一個不留！
    改了一半，俞白實在是忍不住了，走出去透了口氣。
    大概是晚上十點鍾。
    風雪也停了。
    那邊的幾棟教學樓裏隻零星地亮了幾間教室。不知道是有人在學習還是有人忘了開燈。
    俞白站在欄杆前喝完了最後一口可樂，突然覺得胃裏有點餓。
    他還沒吃東西。
    剛才沒想起來他沒吃東西這件事，現在被冷風一吹，人清醒了，於是也餓了。
    俞白：“……”
    往食堂那邊看了一眼，暗的。
    點外賣吧。
    就是不知道這個點學校附近的餐館都打烊了沒有。
    先這個點，就連保潔阿姨都回去了，臨走前還特意提醒了俞白一聲，走的時候要關燈，要鎖門窗……
    俞白剛轉身準備往辦公室走，就又接到了一個微信電話。
    花如是的。
    俞白：“喂？你還沒睡呀。”
    花如是：“你幾時見過我這個點睡的？”
    俞白：“……”
    這他從哪見，那不是這個點大家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花如是又問：“工作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回來。我在等你。”
    嗯、有點感動。
    大抵結婚就是為了此，是希望家裏會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在惦念著他。這種被人惦念的感覺，很好。雖然如此，但俞白還是緩緩說道，“不是讓你今晚不要等我的嗎？我這邊大概還需要幾個小時。”
    “那你出來接我吧。”對麵花如是的語氣裏多了一點雀躍，“反正還需要幾個小時，那也不差那麽一會。”
    俞白一愣，又問道：“你在哪？”
    “我在京州大學門口。給你送了點吃的。我摸不到路，你出來接我好不好嘛。”
    “好。”俞白想也沒想就直接應了。
    誠如花如是所說，反正也不差那麽一會。
    電話還沒掛。
    俞白和花如是一邊通電話一邊緩緩說道：“你怎麽出來了？這麽冷的天也虧得你敢出門，我如果不是要批卷子，我倒寧願待在家裏。”
    對麵的花如是直接說道：“我不怕冷。”
    俞白：“……”
    一句話，把俞白的話給堵死。
    俞白準備下樓去尋電瓶。
    當然不是他的電動車，是京州大學放在學校特定的地點來供師生使用的。京州大學的麵積還是稍微有一點大。
    平時白天裏不著急的時候，也可以慢悠悠地散步。自是怡然自得。
    不過現在有人在外麵等他，那他速度還是得快點。
    花如是聽到了從俞白那邊傳來的呼呼風聲。她沒等多久，五分鍾就等到了俞白。
    今天花如是穿的是齊胸襦裙加鬥篷。
    滿櫃子衣服裏，唯愛的還是漢服。
    花如是站在門邊眼神亮晶晶得看著俞白從車上下來，沒過一會俞白就走到了花如是的麵前，喘著氣道：“天氣很冷，而且又這麽晚了，下次別這麽晚出來了，不安全。”
    花如是笑了。
    抬手撫上了俞白的臉和耳垂，被風吹的，很冰冷。
    花如是拿自己的手溫給俞白暖了一下身子，接著才樂道：“怎麽會呢？難不成我還能遇上什麽危險不成？”
    “而且、我人來都來了，你總不至於現在趕我回家吧。”語氣裏帶了一點委屈，
    俞白：“……”
    俞白一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來都來了。
    這一句話簡直是經久不絕，永遠都擁有百分之九十的說服能力。
    “貓呢？”俞白問。
    花如是回答，“在家裏呀。”
    花如是往裏麵指了指，“我們去辦公室吧，”
    又可憐兮兮道，“這好冷的。”
    花如是苦著臉，說話的時候眼眶都紅了。雖然很明顯花如是是裝的，但是俞白的心還是軟了。
    “你很冷？”俞白問道。
    花如是可憐，扮委屈：“我冷的呀。”
    “那你剛剛說你不冷？”俞白挑眉，全然不信花如是的鬼話。
    於是花如是更可憐了，“那不是得堅強嗎？就像電視劇裏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哥哥把吃的讓給妹妹了，妹妹問他餓不餓，哥哥肯定得回答不餓。隻是這樣做難道他就真的不餓了嗎？”
    “一樣的道理。不可能我說不冷就真的不冷了嘛。”
    “那咱們倆誰是兄誰是妹？”俞白問。
    聽花如是的比喻，好像是把自己帶入進了兄長的身份裏。
    “嗯……”花如是想了想，接著回答，“咱倆都不是。你是美紅顏，我是玉郎君。”
    俞白：“？？？”
    身份是不是顛倒了？
    俞白稍微無語一會，然後就準備解下羽絨服給花如是穿上。
    大雪天的穿個漢服，能不冷？！
    花如是呆愣愣地看著往下拉衣服拉鏈的俞白，突然就意識清醒了，於是捂著衣領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俞白的眼神充滿了警惕：“你想幹嘛？”
    青天白日的我勸你克製一點！
    好吧，其實也不是青天白日了，畢竟天已經黑了。
    花如是抿了抿唇，再次拒絕。那也不行！必須得等到回家了再說。回家了她要是心情好那就考慮考慮。
    俞白：“？”
    一看花如是的眼神俞白就全懂了。
    俞白抬手在花如是的額上一點，“你腦瓜子裏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麽？”
    大事不糊塗，一些小事上就是缺根弦。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俞白迅速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把花如是給裹了個嚴嚴實實。
    “哎呀呀！”
    任憑俞白折騰的花如是下意識地發出了聲音。
    “現在還冷嗎？”俞白自動忽視，然後問。
    花如是呆愣愣的搖頭。
    那就行。
    俞白暗自點了點頭。
    心裏還沒有完全安心，又吹過來一陣冷風，俞白下意識地打了一個激靈。
    草！
    好冷！
    花如是笑，“你冷不？”
    俞白凍得牙齒打顫，咬咬牙說道，“不冷。”
    假的。
    現在這個破天氣，是個人都冷。
    果然找女朋友要找那種冷了知道自己穿衣服，不然男朋友遲早被凍死。
    花如是看著覺得好笑，卻不肯把衣服還給俞白，隻輕輕抬手在俞白肩骨的地方點一下。
    注入一道溫熱的靈力。
    “你還冷不？”
    咦？
    俞白驚詫挑眉，居然真的不冷了。
    於是身體的戰栗也不自覺地停止了。
    “不冷了吧，”花如是調道，接著把左手提著的飯盒拿起來給俞白看了看，“那咱們進去吃飯吧。再耽擱一會，你的飯就要冷了。”
    .
    俞白開著小電瓶。
    花如是環著俞白坐在車的後座，迎麵吹過來刺骨的風。不過俞白卻感覺不到什麽。反而覺得吹過來的風有別樣的舒服。
    現在教學樓裏沒人，花如是坐在後麵扯著嗓子大聲喊道，“哥哥！我穿你的衣服，你娘子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俞白：“……”
    俞白被那聲哥哥嚇得一個激靈，就連電瓶都差點崴了。
    穩住車之後，俞白才輕輕側頭，“說什麽胡話呢“？！”
    花如是依舊笑，身子微微躬著，頭離俞白近了些，然後緩緩說道，“鴿鴿鴿鴿，你要不要想象一下在床上我穿著你衣服的樣子？”
    很曖昧的一句話。
    俞白輕笑一聲，打斷施法，“不用想象。你第一天過來的時候就是穿的我的襯衫上的床。”
    花如是：“……”
    花如是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吃了個癟。
    於是花如是就又不說話了。
    可沒過一會花如是就又打起了精神，繼續調戲小嬌妻：“鴿鴿鴿鴿，你這麽晚了不回家，反而是跟著我一起鬼混，你娘子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刹——
    地方到了。
    俞白停車。
    “啊。”
    由於慣性，花如是下意識的往前一傾，前胸靠在了俞白的後背上。
    俞白把花如是給拎起來。
    “我娘子會不會生氣我不知道，但隻要你不生氣，她應該也不會生氣。”俞白緩緩說道。
    花如是一愣，接著展顏笑，“為什麽？該不會是你娘子覺得我好看所以就特別喜歡我，願意讓我和她二人共事一夫？”
    俞白：“……”
    這妮子是真的什麽話都敢說。
    論嘴炮，花如是從來就沒輸過。
    於是俞白決定不逞這些口舌之利，繞過了花如是的話把花如是給扯進了辦公室裏。
    花如是有一點怕她玩過火了俞白要收拾她。
    她很慫的。
    辦公室裏無人，隻亮了燈。
    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花如是把飯盒遞給俞白，“先吃飯，我一猜你就還沒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