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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如是是一副囑咐的語氣。
    俞白拿過手機認真的把新聞給看了。看之前，大膽的熬夜。看之後，膽戰心驚地熬夜。
    花如是：“……”
    怎麽就非要熬夜？
    “你去給我倒杯水。我有點渴。”俞白使喚起花如是來，絲毫不猶豫。
    睡太久了嗓子有點幹。
    “哦。”花如是起身十分幽怨地看了俞白一眼，然後就給俞白去倒水去了。
    俞白睡醒是七點鍾。
    兩人再簡單吃了頓飯。
    俞白連玩手機的興致都沒有，洗完澡就上床睡覺了。吃了睡睡了吃，快跟那啥差不多了。
    第二天睡醒，又是努力工作的一天。好在努力工作是有回報。在一月九號之前，俞白的工作算是基本完成了。
    大二學生的成績已經錄檔，他教的一百多個學生，掛了接近四十個。
    這是浩浩蕩蕩的一次掛科事件。
    不過還算好吧，隻有四十個人掛科。雖然他還動手撈了二十多個學生。
    大三的成績還沒出來。因為那個批改的老師速度有點慢。俞白也不好意思催，所以隻能幹等。
    這幾天京州的天氣有一點放晴的跡象。
    路邊的雪也開始慢慢融化了。
    幾次出門路上都是濕噠噠的，路邊商鋪的屋頂都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然後俞白就感覺更冷了。
    這幾天和花如是一起出門買菜對俞白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太冷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
    阿嚏！
    俞白坐在沙發上裹著被子打了一個噴嚏。垃圾桶裏是一簍的紙巾。
    這破天氣！
    他之前還說帶花如是去旅遊，現在看來他不被凍死在這個冬天就算好的了。
    剛準備去倒水的花如是路過這邊，側眸很奇怪地看了俞白一眼，然後又過來給俞白的手裏塞了一杯熱水和一個暖水袋。
    一次性的塑料杯稍微有點燙手。
    俞白感覺有點沒力氣，連杯子都拿不穩了。
    “你要注意身體，不要感冒了。”花如是很認真的囑咐道。
    俞白點了點頭。
    有點疲憊。頭昏昏沉沉的。感覺似有千斤重。
    大概是真的有點感冒了。
    俞白吃了點藥，但還是不見好。反反複複的感冒。
    花如是眉頭皺了皺，“不然去醫院看看吧。”
    俞白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去。”
    哪有感冒去醫院的？
    最多開一點藥。
    絕對不去醫院，打死也不去。
    花如是：“？”
    醫院怎麽了？為什麽不去？
    “為什麽？你可不要諱疾忌醫啊。”
    俞白扯著被子，依舊拒絕，“我不去。”
    “就這點小感冒，去醫院沒必要。我吃點藥睡幾覺就好了。”
    花如是：“……”
    那行吧。
    等什麽時候俞白的病情惡化了，她再帶著俞白去醫院。
    於是最近這幾天俞白一直都安安心心在家裏養病。安心等了幾天，大三學生的卷麵分就出來了。
    俞白倒是沒有必要去學校。因為俞白剩下的工作就隻有給個平時分了。
    錄檔是專門的老師負責，用不著俞白。
    俞白拿到大三的分數之後，就開始根據分數給平時分。再拿出小本本對比一下有誰逃課了。該扣分的扣分，該加分的加分。
    開啟線上辦公日程。
    分數俞白大致看了一下，心了有了數。
    都還行。沒有低於六十分的，那他也就不用去費盡心思撈人了。
    俞白感覺大三的整體水平好像比大二要好一點，他批的大三卷也都是水平都還不錯。
    文檔給那個老師傳過去之後，俞白心裏的大石頭也算是放下了。
    終於。
    終於所有的工作都結束了。
    他可以不用管學校的事了。
    俞白還在生病呢。
    花如是給俞白熬了小米粥，端到俞白床前喂他喝。
    “知道你沒胃口，但多少還是要吃一點。”花如是緩緩說道。
    俞白握著花如是的手，很感動，“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花如是眼一瞪，“少貧嘴，明天要是病還不好我就綁你去醫院。”
    俞白：“……”
    好凶。
    俞白不敢說話了，乖乖喝粥。
    花如是喂一口俞白就喝一口。
    其實還沒有這般嬌弱，但是俞白也沒有拒絕，竟然就這樣心安理得的享受花如是的溫柔了。
    畢竟他是一個需要照顧的病人。
    這幾天京州的雪已經全化完了，氣溫很冷。花如是發現家裏的那一盆多肉好像被凍死了。
    它的葉子有點發枯。
    於是花如是十分傷心地把多肉給搬到俞白麵前來給俞白看。
    俞白的感冒好像好了一點。雖然他還是有一點咳嗽的跡象。但能比之前好，花如是也就不擔心了。
    “你看它是不是死了？”花如是苦著臉對坐在沙發上的俞白說道
    “好像是。”俞白從裹著身體的被子裏扒了扒土。
    土壤下麵全是冰渣子。
    看起來她是被凍死的。
    “它為什麽會死呀。”花如是問。
    “因為你沒有管它，所以它沒有熬過這個冬天。”俞白默默歎了口氣。
    “……”
    花如是實行的是放養政策，每次俞白想給它挪個窩花如是都不肯。最後俞白索性也就不管了，由著它自生自滅吧。
    其實俞白也不懂花如是的想法。
    說她不關心吧，有時一天還能時不時地去看個兩三回。
    說她關心吧，她連水都不肯澆，也不肯讓孩子給挪個窩。這能不凍死嗎。
    隨機性關心。
    花如是又問，“沒人管它它就會死嗎？那這個冬天沒人管你，你不是一樣還好好活著嗎？”
    俞白：“……”
    上一次這麽無語的時候，還是在上一次。
    俞白看傻子一樣的目光，解釋，“我要是沒有被子，那我大概也會被凍死。”
    “……噢。”花如是應一聲，又不說話了。然後低頭看她手裏的多肉。一臉的惋惜。
    突然，花如是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了咬牙，迅速把那盆多肉湊近唇邊，用力咬了一塊多肉的葉子。
    唔。
    葉子很肥。
    咬下去的口感還行。
    就有點苦。
    俞白：“！”
    俞白驚呆了，連忙起身說道，“那個不能吃！”
    然而……
    “咕咚。”
    來不及了。
    俞白絕望的眼神。
    花如是一臉無辜地看著俞白，攤手無奈道：“咽下去了。”
    俞白：“……”
    俞白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十分不理解，“家裏是少了你吃嗎？你咬它做什麽？”
    花如是懵懂的眼神，“它活著的時候不能吃，它現在死了為什麽不能吃。”
    俞白：“……”
    俞白的心裏升起一個很詭異的想法，該不會花如是她養它幾個月，就是為了吃它？
    俞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又繃著臉看向花如是問道，“你覺得它好吃嗎？”
    大概是不好吃的。
    好吃的都被人給端上了餐桌。
    花如是咬咬頭，“有點發苦。”
    還有點犯惡心。
    花如是是封閉了味覺才給它咽下去。以後多肉要給拉黑名單了，真難吃。
    花如是埋怨的語氣，“這麽肥的葉子，結果吃起來居然這麽苦。這還不如茼蒿呢。”
    拿茼蒿來比，可見它的難吃程度。
    花如是心裏的難吃程度。
    多肉排第一。
    茼蒿排第二。
    不過俞白總覺得這對花如是來說應該還不是最難吃的。真要是難吃，那花如是應該都咽不下。
    “既然難吃，那你幹嘛還吞下去？”俞白不理解。
    “進了嘴的東西怎麽可以吐出來？”花如是也不理解，挑眉反問，“吐出來給別人吃嗎？”
    俞白：“……”
    俞白不李姐。
    嚐試性的薅了薅自己的頭發，試圖努力跟上花如是的腦回路。
    花如是見俞白一副呆愣的表情，於是也不說話了。低頭。靈力在指尖流轉，原本應該死去的多肉又複活了，葉子青蔥，依舊肥大。隻有其中一片葉子上的牙印十分明顯。
    然後花如是就重新把多肉給擺到那邊的陽台上。
    不經曆風吹日曬的多肉不是好多肉。
    “等一下。”俞白這才注意到發生了什麽，急急忙忙地叫住花如是。
    “怎麽了？”花如是頓住腳步，側身回頭。
    俞白指了指花如是手裏的植物，“它是活了嗎？”
    花如是點點頭，“活了啊。”
    “怎麽活的？”
    “指頭一動，它就活了。”
    “……”
    要是沒有一點售後的本事，她怎麽敢讓它飽經風霜？
    俞白沉默一會，突然問道，“那你可以讓人複活嗎？”
    花如是先是皺了皺眉頭，思考一會。然後看著俞白點點頭，最後又好像察覺到什麽不妥，再猛地搖搖頭、
    俞白問，“什麽意思？到底能不能嘛。”
    花如是解釋道，“可以。但是會出問題。複活一些花花草草還行，要是我把原本死去的人給複活了，那會出大問題的。”
    “就譬如一堆亂線頭。裏麵是各種複雜的結。”
    “我能做的不過就是幫它把結給展開，讓他這一生更加順途平坦。比如薑薑，比如黃明輝。但我隻也能幫他們稍微點撥一下。”
    “說到底，這個線是他們自己掌控的。”
    “他們也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使線頭重新給打上結。那我能怎麽辦呢？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管他們。”
    “當線頭被收束，也意味著人的一生也就到此結束。”
    “我如果再找一根線綁上原有的線頭，即人死複生。但那個線頭不是他自己的，那你說這個活過來的人，還是他嗎？”
    俞白好像聽懂了，於是拽著被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花如是又歎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俞白的肩膀，好生勸慰道，“所以你要好好愛惜身體。不要熬夜，熬夜是不好的。你要長命百歲，這樣才能陪我多一點。”
    趴在窗邊的貓懶洋洋地抬眸看了一眼花如是。
    陪她最久的應該是它才是。
    俞白全不在意，打了個哈欠躺在了沙發上，無所謂的語氣，“我肯定能活一百歲。”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一說到壽命，氛圍就格外的沉重。
    花如是也打了個哈哈，借口要去放多肉，想逃離這個地方。
    在轉角處的時候，花如是頓住腳步偷偷瞟了在沙發上裝作玩手機的俞白一眼。
    眼眸裏閃過一絲晦暗。
    不過也不用擔心，她有她的辦法。
    她會讓俞白陪她久一點的。
    一月中旬俞白就收到了俞仲誠的電話，他催俞白帶著花如是回老家過年。
    俞白敷衍了幾句想糊弄過去。
    俞仲誠直接冷聲道，“你今年要是不帶個兒媳婦回來，那你也沒必要回來過年了。”
    俞仲誠說話就是這樣的，他從來不開玩笑。
    他已經預料到他如果沒帶著花如是一起就回了家的話，那大概當天俞仲誠就會給他買一張回京州的機票。
    俞白：“……”
    他這個當兒子的就直接被拋棄了？
    不過俞仲誠的做法是對的，要是花如是不肯來的話，那總不能把花如是給一個人丟在京州吧？
    但是這話不能是俞白來說。
    陽嫻雅一直都很溫柔，她說不出這種絕情的話。
    所以惡人就讓了俞仲誠來做。
    俞白都懂，但是還是很傷心。他這兒子就跟撿來的一樣，絲毫不值錢。
    花如是蹲在一旁安慰俞白，“真可憐。”
    “……”
    這能叫安慰嗎？
    陽嫻雅作為溫柔女人給花如是發了微信。
    這算是自從陽嫻雅從京州離開以來，第一次給花如是發消息。平時不發是怕尷尬。花如是尷尬，她也尷尬。
    “小花呀，最近在家裏還行吧？俞白沒有苛待你吧？”
    花如是看了躺在沙發那邊生無可戀的俞白一眼，回複，“挺好。”
    陽嫻雅：“家裏平時吃什麽？”
    花如是實誠回答，“吃肉。”
    陽嫻雅：“……”
    稍稍頓住了。
    她總不能接著往下問，吃的什麽肉吧？
    於是陽嫻雅選擇跳過話題，“今年過年有什麽打算呀？”
    花如是：“沒想好。”
    這邊的花如是回答的很隨意，畢竟問什麽答什麽。那邊絞盡腦汁問問題的陽嫻雅就顯得很糾結。
    “那不如跟著俞白回來過年吧。”陽嫻雅說道，然後就在手機屏幕前咬著唇等那邊的人打字。
    花如是很快回複，“好呀。”
    “……”
    陽嫻雅稍稍有些無語。她還以為花如是又會是不怎麽情願，然後還得要讓她好好的再勸說一下。
    早知道花如是這麽痛快，那她一開始就直接問了。
    不然何必還要耽誤這麽長的時間？
    但對於花如是來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她總不能讓俞白有家不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