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結束了。”

    就在巨爪即將落在小五身上之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在阮黑玉身後響起，巨爪立馬停滯在半空。

    哢嚓——

    一道細小的裂紋出現在包裹著阮黑玉的鬼軀之上。

    眨眼的時間，裂紋便開始向其他地方蔓延，不過幾秒便已遍布整個鬼軀。

    砰！

    鬼軀爆裂成無數能量，緩緩消散開來。

    隻剩仍然懸浮在天空的阮黑玉，此時的他眼中帶著一絲詫異。

    “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阮黑玉慢慢轉過頭，望向相隔半個城市的自由塔塔頂。

    ......距離江仁不遠處的巴德和聶晨。

    見小五沒被“補刀”，項飛雪又是後怕又是疑惑，回頭發現江仁的表情與剛才並沒有差別，就好像早已猜到了這個結果。

    “怎麽回事？教主怎麽了？”

    巴德見阮黑玉的情況有些不對，心中浮現疑惑，正想問問聶晨之際，就見到身旁的聶晨已經變了一個樣。

    不隻是樣貌和身材，就連性別都發生了改變。

    不再是沉默寡言死守規矩的中年男人，而是嘴角帶笑猶如女王般的美豔女人。

    “很簡單，我做的。”女人對巴德笑道。

    巴德意識到情況不對，剛準備不顧代價地爆發能力，身體猶如剛才的那巨大鬼軀布滿裂紋。

    片刻便層層崩裂，化作能量消失。

    “我早就預料到不會那麽輕鬆，隻是沒想到敵人不是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聶晨，這是我最後一次怎麽叫你了……”

    阮黑玉眼中並無悲喜：“告訴我，你的真名！”

    他額頭上也出現了一道裂紋。

    蔓延的速度不像剛才的鬼軀那麽快，但有如螞蟻般肉眼可見的速度，還是很快便覆蓋了三分之一的軀體。

    “你可以叫我……焦蝶。”

    女人笑臉如花，一臉可惜地說道：“本來我不想這麽早動手，可誰讓你要對我身邊的人動手。”

    “……”

    阮黑玉的身體崩碎成煙霧，然後被風吹散消去。

    地麵滿地狼藉，到處都是廢墟殘骸屍體殘肢，仿佛在表示阮黑玉剛才造成的破壞有多嚴重。

    叛徒？自己人？還有焦蝶這個名字......

    項飛雪防備地看向焦蝶，感覺以前似乎從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師傅。”

    焦蝶見阮黑玉消失，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笑吟吟地看向江仁。

    項飛雪瞪大了眼睛，她想起焦蝶這個名字了，是在自己未婚夫那裏聽到的。

    “你不該這麽做的。”

    江仁歎了口氣，走向自己的大徒弟。

    早在焦蝶出現時，雖然性別不對，他也已經猜到了。

    他雖然沒有看破偽裝的能力，但對於自己親自教導的幾個弟子，哪怕相隔十幾年，他依然能感覺得出來。

    更何況，自己是個大弟子的能力是“幻”，想做些什麽偽裝實在再簡單不過。

    焦蝶雙手背在身後：“師父，我……”

    “不要說話了，雖然剛才那招你準備了很久，但代價應該很大吧？”

    江仁停下腳步，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兩步的大弟子。

    相比十幾年前，她的五官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眼神和氣質變得更為成熟和內斂，不再像原來那般活潑，那般古靈精怪。

    這個變化說不上是好是壞，但卻讓江仁有種惆悵的感覺。

    “就知道瞞不過師父您。”

    焦蝶不再強裝無事，身體開始顫抖。

    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整個人如同大病數十年一樣虛弱無力。

    下一刻，她就朝著地上倒去。

    江仁一把扶住她的雙肩，把她輕輕地放在地上。

    “對不起，師父，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聯係。”

    焦蝶勉強擠出笑容，解釋十幾年不聯係的原因：“我那時已經潛入阮黑玉身邊，如果與你聯係上，很可能會讓他發現異常……”

    “你和你二師弟一樣，都喜歡說對不起。”

    江仁打斷她的話，沒好氣道：“如果說對不起有用，那還要我這個師傅做什麽？”

    大弟子和二弟子去外麵闖蕩前。

    作為師傅的自己，都不止一次地說過“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來找師傅”。

    但不知道這兩個徒弟是不想打擾自己隱居，還是覺得哪怕自己加上小二他們也幫不上忙，所以才選擇獨自承受，還是這兩者都有。

    但他們顯然都沒有做到，要聽師傅的話這一點。

    “師傅，你能原諒我嗎？”

    焦蝶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掙紮著抬起雙手，似乎是想要觸摸江仁的臉。

    但很快她眼中的神采就漸漸褪去，雙手也無力地落回地麵，仿若已來到彌留之際，即將身死魂滅。

    “想都別想，跟你二師弟，一年一棍。”

    江仁的手從她腦袋下抽出，使得她腦袋直接撞到了地板。

    “痛。”

    焦蝶吃痛地叫了聲，聲音雖還帶著幾分虛弱，但完全不像剛才那般快死的模樣。

    揉了揉腦袋，她悄悄地瞥了眼江仁，見他並沒怎麽生氣，於是捂著頭可憐兮兮地說道：“師傅，你好殘忍，連你最最最可愛的大弟子的請求都不答應。”

    “嗬嗬，你就好好躺著。”

    江仁麵無表情地笑了兩聲，旋即把項飛雪叫了過來，給兩人分別介紹了一下，便讓項飛雪暫時照顧下焦蝶。

    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因為阮黑玉所造成的強大破壞，使得這個城市已經拉響了最高級的戰時警報。

    人流快速奔向最近的避難所。

    距離過遠的人，也就近尋找周圍可替代避難所的堅固建築。

    在這種情況下，有不少人趁火打劫，開始觸犯著平時不敢觸犯的法律，還有一些渴望著成名的人，則迫不及待地趕往戰鬥後的廢墟。

    江仁走到扶手旁，心生感觸：“開始了。”

    “什麽開始了？”

    上半身靠在項飛雪大腿上的焦蝶，疑惑地看著江仁。

    江仁說道：“阮黑玉。”

    “阮黑玉不是已經死了……”

    焦蝶正要繼續說時，臉色一變，立馬停了下來。

    市區加郊區總人口約有一千八百萬的約德，在這一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自由塔塔頂距離地麵將近八百多米，能將聲音傳到這個地方，並且還不是從塔下，而是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各個方向傳來，這代表發出這些聲音的人足有……

    十萬、百萬、甚至是更多人！

    一個個眼神變得麻木的人，瘋狂地撲向距離自己最近的正常人，用指甲劃破他們的皮膚，用牙齒咬開他們的喉嚨。

    當把一個正常人弄死之後，他們又會迅速地撲向下一個正常人。

    街道，車站，餐廳，公司，總統府，避難所……

    高達二分之一的異變率，許多正常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瘋狂的同類圍殺致死。

    即便反應快速，麵對著悍不畏死，又擁有超凡能力的昔日同類，也大多變作一具滿是鮮血的死屍。

    這座城市中，現最顯眼的顏色隻有一個。

    ——紅色！

    “如果沒猜錯的話，阮黑玉應該吸收了很多能力，並且將其中不少的能力組合運用在了一起。”

    江仁隻用聽，就能大概明白下麵的事情：“血液，混亂，瘋狂，精神，控製……他吸收的不一定就是這些能力，但一定與它們相關。”

    “阮黑玉沒死？”

    焦蝶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

    自己辛辛苦苦準備了這麽久，不惜頂替他人的身份，做了阮黑玉十幾年手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對他施加影響，這才能在他全力戰鬥時，引導他身體進入崩潰狀態。

    如果他還活著，那自己不惜損耗大量精力做的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沒死，還變得更強了。”

    江仁話音剛落，阮黑玉的聲音從上空傳來：“江仁，我對你越來越好奇了。”

    焦蝶和項飛雪抬頭上望。

    就見一個巨大的猶如黑色漩渦，正在頭頂上方緩緩旋轉，巨大、神秘、幽暗、深邃。

    若非這道聲音傳來，兩人甚至都沒有感覺到這個變化。

    “師父，危險。”

    焦蝶掙紮著想要起來保護江仁，但很快又倒了下去，所幸有項飛雪在旁邊照顧，這才避免了她與地麵的直接接觸。

    江仁抬頭看向黑色漩渦：“你的目的是什麽？”

    漩渦中傳來阮黑玉的聲音：“殺了你，或者說送你投胎。”

    江仁道：“我指的不是這個。”

    “可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殺了你！”

    阮黑玉聲音漸冷，黑色漩渦旋轉速度加快。

    城市中一個個失去理智的人身上，飄出無數肉眼不可見的微弱特殊能量，齊齊飛上天空，融入了巨大的黑色漩渦之中。

    單個人散發的特殊能量很不起眼。

    可當這個數量膨脹到數以百萬千萬計時，就隻能用海量來形容了。

    一時間，狂風大作。

    在阮黑玉的引導下，黑色漩渦變得越來越恐怖。

    “嗚！”

    “師傅。”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小五和柳賢都來到了塔頂。

    對江仁打了聲招呼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把他擋在身後，警惕地看著黑色漩渦。

    “嗚！”

    又是幾聲狼吼，天上的半月化為圓月。

    三個黑影如同月中踏出，出現在了這座城市的上空。

    江仁微笑：“來了。”

    這三個黑影不是別人，甚至都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們是三隻狼。

    小二、小三、小四。

    三隻巨狼踏空而行，來到自由塔之頂。

    毛發漆黑的黑狼小二，先是對傷勢不輕的小五叫了一聲，然後連同小三、小四對江仁點了點頭，便望向容納了阮黑玉的黑色漩渦。

    “嗚——”

    小五身上散發出瑩瑩白光，傷勢立馬修複完全，踏空而起，跟她的三個哥哥站在了一起。

    “人類，停手吧。”

    被三狼拱衛的小二一臉威嚴，身上帶著王者般的霸氣。

    “聽說這幾十年妖獸之所以不入侵人類的地方，不是因為早年的和平協議，而是有一隻實力強大的黑狼在旁邊周旋，那就是你吧？”

    阮黑玉大笑道，語氣中帶著濃鬱的嘲諷：“我是該叫你的代號‘二’呢？還是妖獸之王呢？”

    “人類，現在收手，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小二定定地看著黑色漩渦，眼中毫無懼色。

    身為一胞同胎的四隻狼，小五剛受傷時，就已經被他們三狼接收到。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頭頂上方這名形態詭異的人類，無疑引發了某種輻射範圍廣泛的混亂，並且還想對小五和大哥不利。

    “這種高高在下的態度還真是讓人討厭，就像我父母死亡那天的那些人......”

    阮黑玉忍不住冷笑，聲音突然變得狂躁起來：“既然你來了，那我也不裝了，我的目標可不是那個快入土老頭，而是你這隻妖獸之王！”

    “什麽？”

    小二剛想使用能力，就發覺能力運轉有些堵塞。

    哄——

    黑色漩渦猛地下降，將自由塔上方三分之一的區域全部籠罩。

    龐大混亂無序的特殊能量充斥其中，把身處其中的江仁、小二等人類和妖獸全部困住。

    “有趣的能力。”

    江仁發現特殊能量有著一定的機製。

    它並非對每個人都施加同樣的限製，而是根據實力而來。就比如現在，小二受到的限製最大，自己和焦蝶受到的限製則最小。

    “唯有混亂才能帶給我力量，如果不是身體受限，我絕不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讓世界恢複和平，避免我的力量提升太快。”

    阮黑玉的聲音在周圍響起。

    方向飄忽不定，音置時大時小，無法辨別具體方向和位置。

    “但在前不久，我打破了這個限製，我不再需要壓製自己的提升速度了。”

    “這種時候，你們這些隻有一個王的妖獸，就是我實力提升的最大障礙了！”

    漩渦空間中的特殊能量發生了改變。

    變得具有侵蝕性，而且針對的還是超凡之力。

    “這是我以三十三種能力為基礎，並且吸收了上千萬人類的生命能量，才製作成的囚籠。”

    阮黑玉冷笑不止：“一旦進入，就會侵蝕你們的超凡之力，然後是肉體和思維，即使是我也沒辦法掙脫，你們現在唯一的結果就是去投胎。”

    四人四獸聽了，臉色幾乎都變得凝重起來。

    唯有江仁，毫不在意地微笑：“阮黑玉，你知道‘師’之能力者最強的戰鬥能力嗎？”

    “模擬學習，隻要擁有足夠多足夠強的弟子，就能模擬並使用出所見過的最強者。”

    阮黑玉頓了頓，嘲諷道：“你該不會想模擬學習我吧？”

    他並不怕江仁把他定為模擬學習的對象，先不說這樣需要培養多少的弟子才能做到。

    即使最後成功了，也隻有六成實力。

    這是鐵律，由近百年來數十萬“師”之能力者，經過無數實驗得出的鐵律，不會低，更不會高。

    “你看我現在怎麽樣？”

    江仁站直身體，麵朝上方的漩渦。

    沒人？

    阮黑玉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寒意，他發現自己隻有眼睛能看到江仁，其餘任何方式都看不到。

    “就讓我來送你一程。”

    江仁朝上方伸出右手，並將食指指了過去。

    阮黑玉連掙紮都做不到，身體和意識就已經徹底消亡。

    “一百零七歲的少年，再見！”

    江仁麵露淺笑，不再動彈。

    嘩！

    漩渦空間猛地破碎消失。

    三人四獸都解除了限製，城市裏那些瘋狂的人類如同失去了意識倒地不起。

    “嗚？”

    “師傅？”

    “大哥？”

    三人四獸第一時刻看向江仁，隨即眼睛都不由紅了起來。

    他是站著失去氣息的......

    ............

    大魏新聞：

    『超凡曆101年，西半球發生大災難，死傷者數以千萬計』

    『超凡曆102年，大魏有人舉辦了一場全球最盛大的婚禮，比起婚禮雙方三女一男的配置，更引人注意的是主婚人是一根拐杖』

    『超凡曆115年，隨著全球“師”之能力者的增多，人類和妖獸共同編輯了一本專業書，令人驚訝的是，首頁名人是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江仁，但他的弟子們卻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