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子義,給某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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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朝望著眼前的一老一少,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二人看上去賣相極好,老的鶴發童顏,根本看不出年歲。小的也是風姿俊朗,頗有幾分出塵的氣質。

    嗯,以這二人的狀態,若在後世代言一款護膚產品,必然賺得盤滿缽滿。

    隻是現在嘛……

    林朝望著老者,眉眼中盡是哭笑不得的神態,嘴上忍不住問了一句“老丈,你方才說什麽,某麵帶凶兆,不日將有血光之災?”

    “哈哈哈!”

    左慈極為爽朗一笑,同時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整個人看上去更顯仙風道骨。

    “怎麽,郎君莫非不信?老朽修道數百載,精通星象讖緯,又擅相麵之術,斷然沒有誆騙郎君之理。”

    此言一出,林朝的臉色頓時變了!

    不是震驚這老者的本事,而是震驚於他的臉皮之厚!

    修道數百載?

    你咋不上天呢!

    但左慈見林朝滿臉震驚的模樣,還以為林朝被自己唬住了,於是便繼續開口蠱惑道“老朽觀郎君麵向,並非尋常人等。且眉間隱隱有紫氣溢出,當真貴不可言。若老朽沒有看錯,郎君日後必封侯拜相,位極人臣。”

    這番話,怎麽說呢……

    反正林朝身後的太史慈聽完之後,頓時滿臉驚歎,便以為遇到了能掐會算的真神仙。

    在太史慈看來,自家監軍輔佐主公匡扶大漢,重整山河,日後必然是位極人臣的。

    所以,他信了,而且信得深沉。

    受時代的局限,就算是太史慈,也沒能逃出被蠱惑的怪圈。

    可實際上,這番話術漏洞頗多。

    郯縣大街上隨便找一個人,都能問出林府在何處,繼而守株待兔,總能等到林朝出來的時候,然後就能創造一場偶遇。

    當初在涅陽時,林朝就是用這一套來賺……招攬黃忠的,並不稀奇。

    而以林朝現在的身份地位,位極人臣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這還用相麵!

    見林朝與他身邊護衛都被自己唬住,左慈心中有些得意,臉上卻滿是凝重之色。

    “郎君日後雖必位極人臣,但以老朽觀之,近日卻有一場血光之災。若能化解,今後一片坦途。若是不能化解……”

    說著,左慈長歎一聲,麵色一片愁苦,好像在為林朝的未來而擔憂。

    見他說得煞有介事,太史慈心係林朝安危,急忙開口問道“若不能化解,會如何?”

    “此乃劫數,若是不能化解,郎君恐怕會……折壽而夭!”

    來了,來了!

    這世間最經典的騙術終於來了!

    林朝心中驚呼道。

    這老家夥也是個人才,極擅抓住人的心理。

    在這個讖緯之術廣為流行的時代,老頭的這番話術,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

    換而言之,以林朝現在的身份地位,聽了他這番話後,就算不怎麽信,心裏也會有一個疙瘩。繼而向老頭尋求化解之法,反正無非是一些金銀財物而已。

    這就像後世某位上市集團的老總,看到特斯拉刹車失靈的新聞後,哪怕他明知道這個幾率極小,也會立刻將自己的座駕換掉。

    無他,花錢買個心安而已,因為這點錢他根本不在乎。

    放在現在的林朝身上,也是一樣。

    左慈一頓忽悠,自以為牢牢抓住了林朝的心理,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算命的水太深,他根本把握不住。

    太史慈聽了他的話,持續在線震驚,剛想開口詢問化解之法時,卻聽到林朝的聲音傳了過來。

    隻見林監軍麵帶微笑,抬手一指老者,開口道

    “子義……給我揍他!”

    左慈“???”

    林朝的命令,太史慈向來是不打折扣的執行,縱然他對左慈的話已經信了七八分,卻仍舊命令手下親兵圍了上去。

    “郎君這是何意!”

    左慈望著漸漸向自己師徒聚攏的彪形大漢,口中驚呼道“老朽見郎君有血光之災,特來好心提醒,卻不料郎君竟這般不識好歹,如此實在是……”

    啪!

    話還沒說完,親兵的拳頭已經揮舞了上去。

    很快啊,

    在親兵的拳頭下,左慈的右眼變成了熊貓眼。

    命令很明確,揍人,不是殺人。

    想他左慈修道數十載,憑著這一手唬人之術,向來是無往不利,奈何今日遇到了不按套路出牌的林監軍,頓時慘遭圍毆。

    聽著師徒二人的慘叫聲,林朝笑得很開心。

    劫數是吧!

    血光之災是吧!

    麵帶胸罩是吧!

    修道數百載是吧!

    這老東西,真是瞎了他的狗眼,居然敢騙到我頭上來了!

    難道他不知道,我才是騙子的祖宗嗎!

    額……

    林朝定睛一瞧,這老家夥好像還真瞎了一隻眼,怪不得這麽不長眼。

    左慈師徒二人被結結實實的揍了一頓,直到林朝喊停的時候,師徒二人再不複之前仙風道骨的模樣,反而慘兮兮的。

    林朝看了看二人的慘狀,頓時搖了搖頭。

    林監軍表示自己很不滿意,遂命令親兵在二人的鼻子上又補了幾拳,直到把二人打出鼻血後,這才點了點頭。

    “老丈,你再說說,咱倆到底是誰有血光之災?”

    林朝快走幾步,來到左慈麵前,笑吟吟道。

    左慈“……”

    旁邊,葛玄滿臉幽怨的望著自己師父。

    老師,某早就說過,林子初此人不能以常理揣測之,可您非要之意出言試探,這下連累我也挨了頓揍……

    下一刻,林朝收斂了笑容,麵色嚴肅道“說,你姓甚名誰,何人派你來的,究竟有何目的?”

    自己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忽然有人跳出來要給自己算命,這怎麽可能是巧合!

    再者,郯縣誰人不知林監軍的手段,哪個不開眼的江湖騙子會自尋死路。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這老頭是外地來的。

    嗬嗬,卑鄙的外鄉人!

    若隻是個江湖術士也就罷了,林朝是怕他背後有人指使,從而給自己造成麻煩。

    曆兩漢以來,巫蠱之禍牽連極廣,諸如方士這類的生物,若是進入朝堂,幹涉政事,那真是國家的災難。

    故而,不可不慎。穀仢

    左慈見林朝麵色嚴肅,甚至眼中隱隱有殺意溢出,縱然他道行極高,也不由有些驚慌。

    再高的武藝,再深的道行,也不可能和千軍萬馬抗衡!

    林監軍的威勢,可是實打實在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又豈是左慈這種方外之人能比擬的。

    見林朝以為自己是受人指使,左慈頓時有些方。他深知若回答得不合林朝心意,縱然能脫身,想拜托林朝的事情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所以,左慈打算說實話。

    “林侯容稟,老朽名叫左元放,此來並非有意誆騙林侯,實在是有一要事,想稟報林侯!”

    對了,你就這麽說話,不挺好的嗎!

    非要故弄玄虛幹啥!

    記住,在徐州境內,隻有我林子初才能忽悠人,其他人都不行!

    “左元放……這個名字倒是有些……”

    林朝話還沒說完,就聽太史慈驚呼道“監軍,此人是烏角先生!”

    啥,角先生?

    聞言,林朝頓時滿含嫌棄的看了左慈一眼。

    沒想到這老東西不僅是神棍,還是淫棍。

    不對啊,角先生是女人用的,他一個大男人憑什麽以此為號?

    難不成……此人喜歡走後門!

    想到這裏,林朝更嫌棄了。

    太史慈見林朝還沒想起來,便繼續開口說道“烏角先生名曰左慈,字元放,監軍難道不曾聽聞過?”

    “左慈!”

    林朝驚呼一聲,望著眼前鼻青臉腫的老頭,再度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左慈,字元放,號烏角先生,是這個時代著名的方士,少居天柱山,研習煉丹之術。明五經,兼通星緯,明六甲,通陰陽。

    怎麽說呢,單看外人對他的評價,這家夥簡直就像是個活神仙!

    但林朝清楚,這世界上是沒有神仙的,至少那種傳統意義上無所不能的神仙,是沒有的。

    而縱觀左慈一生,這家夥都在煉丹修道,不為浮華名利所動。史書上記載他最後歸隱山中,煉製九轉神丹,最後得道成仙,駕鶴而去。

    關於這種記載,林朝持保留態度,但左慈在年老之後,入山中煉丹,應該是確有其事。

    這麽一個視名利為浮雲的修道士,不應該是受人指使來算計自己。

    可他為什麽會跑過來忽悠自己?

    難不成是沒錢購買煉丹的材料了,所以來自己這打打秋風?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一件小事了。

    其實林朝對左慈的法術,還是很感興趣的。

    至於這個法術是什麽……

    世人皆知,烏角先生最擅房中術!

    好吧,其實這老家夥還是個淫棍,卻是林朝欣賞的那種淫棍。

    林監軍家中現有一妻兩妾,就已然疲於應對,若將來再納妻妾,免不了落得一個精盡人亡的下場……

    也不知左慈的房中術,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般神奇。

    想著,林朝馬上變了臉色,瞬間從凶神惡煞,變成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甚至親手將左慈扶了起來。

    “不想竟是烏角先生當麵,方才一點小誤會,還請先生莫怪!”

    望著前後態度判若兩人的林朝,左慈竟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林朝一把抓住了左慈的手,大笑道“先生遠道而來,還請務必要駕臨寒舍,讓某一盡地主之誼!”

    秘技——把臂同遊,發動!

    果然這些身居高位之人都是屬狗的,變臉比翻書還快!

    左慈被林朝熱情地攙扶著,也不好反抗,隻得在心中感歎道。

    雖說挨了頓揍,但總算如願以償接近了林朝,也算是達成了目的。

    見師父被林朝強行拉走,葛玄也隻得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麵,心中又開始埋怨起來。

    早知如此,老師你直接亮明身份多好,哪還用挨這頓毒打!

    後方不遠處,潛伏在暗中的於吉見左慈被林朝帶走,忍不住捋了捋胡須,嘴角竟露出一絲笑容。

    方才見左慈挨打的時候,於吉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與左慈相交多年,彼此也鬥了半輩子,卻始終沒能勝過左慈。今日見林朝收拾左慈,心中無比快意。

    “這林子初……倒是個妙人!”

    於吉微笑自語道,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嘴角那顆痣在陽光的照耀下,卻顯得愈發邪異。

    ……

    林朝非常親切的將左慈師徒請入府中,隨即便開始找家中醫者為其療傷,卻被左慈拒絕。

    隻見左慈從隨身包裹裏掏出了兩顆丹丸,一顆給了徒弟,一顆自己服下。

    這一幕看得林監軍直咽唾沫,直呼內行!

    果然,這個時代人人嗑藥成性。

    當初自己毒殺靈帝劉宏時,雖沒親眼見到,但劉宏想必也是這樣服下丹丸,隨即一命嗚呼。

    自此,林朝對丹丸就有了心理陰影。

    就算裏麵不含任何重金屬,全都是名貴草藥,林朝也是不敢吃的。

    左慈服下丹丸,見林朝愣愣的看著自己,便好奇道“老朽是否有何不妥之處,林侯為何這般看著老朽?”

    到了現在,左慈算是徹底明白了,剛才那一頓打算是白挨了。

    “咳咳……”

    林朝輕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即一揮手,便有家仆端上了一個盤子,盤中放著數十塊馬蹄金。

    “烏角先生,方才林某以為是宵小之輩在危言聳聽,故此多有得罪,還請先生見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說著,林朝站了起來,極為鄭重對左慈一禮,作為對剛才毆打他之事道歉。

    坦白說,這些馬蹄金的確不少了,但左慈卻完全瞧不上。

    林朝說得很明白,剛才是怕左慈背後有人指使,故意對自己不利,也算是把事說開了,但左慈卻不願意就這麽算了。

    左慈雖是方外之人,但對人情世故也並非一竅不通。

    你林子初不分青紅皂白命人打了我一頓,怎麽可能賠兩個臭錢就了事。

    而且看他後來的態度,隱隱像是有求於自己。

    如此以來,自己就更不能收下這些錢財了。

    忽悠林朝沒能成功,眼下不收錢財,自己想拜托林朝的事情還有些許可能。

    若收了錢財,前嫌揭過,自己想拜托的事情能不能成,可就全憑林朝的心意了。

    再說,左慈對身外之物向來不太看重,不然以他的名聲,想要多少錢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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