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戲誌才:士可殺,不可辱,你射我屁股是幾個意思!
字數:19884 加入書籤
“所以,咱們的羊家主屈服了?”
郯縣,林朝接到南武陽之戰的消息後,開口向太史慈笑道。
太史慈也笑了:“不錯。據探報可知,崔從事的一番威懾很有效果,羊衜此生都應該不敢再生出半點別的心思了。”
這倒是在林朝的情理之中,不過羊衜也不值得林朝過度關注,&sp;&sp;所以對於這個結果林朝隻是點了點頭,便繼續問道:“南武陽一戰,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可有查出來?”
太史慈答道:“監軍,始作俑者名叫戲誌才,潁川人氏,&sp;&sp;乃曹孟德最近招攬的謀士。”
聞言,&sp;&sp;林朝目光微微一動,
好家夥,果然是這貨!
在原本曆史上,戲誌才是郭嘉出仕之前曹操手下的謀主,但記載不是很多,因此林朝也是隻知其名,未聞其事跡。
究其原因,並非戲誌才無能,而是他死得太早了。
不過原本曆史上曹操曾對荀彧說過:自誌才亡後,莫可與計事者。汝、潁固多奇士,誰可以繼之?
然後荀彧才舉薦了郭嘉。
本質上來說,郭嘉一開始的確是戲誌才的替代品,後來才得到曹操信重。
而根據曹操對戲誌才的描述和他後來對郭嘉的信重可以得知,兩人的性格、能力,甚至是行事風格都應該差不多。
簡而言之,都是賭徒和癮君子!
林朝又開口問道:“那此人現在如何了?”
“生死不知。”
太史慈搖了搖頭道。
“生死不知?”
林朝眉頭一挑,有些詫異。
死了就是死了,逃了就是逃了,生死不知是幾個意思?
……
羊衜夫婦離開後,&sp;&sp;城中的戰鬥也基本落下帷幕。
曹仁率領的兩千人馬,&sp;&sp;終究不是高順的對手。一陣血拚之後,曹仁眼看損失慘重,便起了撤退的心思。
高順雖然在後麵死死咬住,但終究還是被曹仁帶著殘存的幾百士卒突出重圍,直奔城門而去。
至於夏侯淵那邊,在與龐德交手超過百回合後,被龐德一斧砍傷腹部。幸虧反應及時,隻是被劃開了皮肉,而沒有被腰斬。
但受傷之後的夏侯淵,戰力難免大打折扣,自然就更不是龐德的對手了。兩人又交手二三十回合後,夏侯淵終於不敵,眼看即將被龐德斬殺之時,卻是潰退而來的曹仁救了他一命。
龐德以一敵二,卻凜然不懼,甚至對手帶來的壓力讓他越戰越勇,手中大斧揮舞得虎虎生風,將重傷的夏侯淵和曹仁死死壓製。
時間一長,&sp;&sp;高順也從後麵追了過來,&sp;&sp;卻也不加入戰團,&sp;&sp;而是指揮士卒對曹仁和夏侯淵進行合圍。
“子孝速走,某為你斷後!”
亂軍之中,夏侯淵見勢不妙,當即大喊道。
“不,一同突圍!”曹仁大吼道,“咱們仍有一戰之力,突圍不成問題!”
兩人陣前大聲密謀,顯然引起了龐德的不滿,當即加大力度一斧劈下,導致曹仁和夏侯淵兩人同時出手才擋了下來。
“突圍?你們今日一個也走不掉!”
龐德大聲喝道,臉上滿是嗜血的笑容,與他口中那一嘴潔白的大板牙形成鮮明對比。
“子孝,莫要再囉嗦了,趕緊突圍!”夏侯淵繼續吼道,“某已身受重傷,隻會成為累贅,你不必有所顧慮。若是再不走,恐怕你也走不掉!”
夏侯淵的這個決定是對的,一旦高順在外圍完成了合圍之後,到二人連同麾下士卒就都成了甕中之鱉,被全殲隻是早晚的事。
可此時的曹仁正是血氣方剛,年少輕狂之時,如何肯丟下夏侯淵一個人逃生,說什麽也不願意走。
夏侯淵無奈,隻得答應他兩人一同突圍。
雖然龐德攻勢迅猛且愈發淩厲,但高順還未指揮士卒完成合圍,這就給了兩人機會。
最終以曹仁硬扛了龐德一斧為代價,兩人得以逃脫。
可這僅僅是第一道坎而已。
城門下,聽到動靜的林夕早已和崔琰上了城樓,並指揮麾下五百弩手排列成了進攻陣型。
此時天已經大亮,太陽從東方緩緩升起,初晨的日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崔琰望著遠處向這邊潰退的曹仁和夏侯淵,開口下令道:“子煦,待會若是能生擒最好,若不能生擒,就直接射殺了吧。”
“遵命!”
林夕答應了一聲,隨後抬手一揮,城樓下的弩手接到命令後,頓時將手中的弩箭下移了幾分。射擊的目標,也從人變成了戰馬。
崔琰話音剛剛落下不久後,曹仁和夏侯淵就已經衝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城門口數百弩手的時候,差點嚇得魂不附體。如此近的距離,這麽多把硬弩意味著什麽,他們又豈能不知。
“我命休矣!”
望著這些冰冷的機括,夏侯淵仰天長歎道。
曹仁大吼道:“妙才,咱們身後已然無路,左右都是個死,索性直接衝過去,生死全憑天意!”
“也隻能如此了,加速衝鋒!”
夏侯淵猛然一點頭,胯下戰馬猶如一道閃電一般狂奔而出。
城樓上,林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隨即抬手一揮。
霎時間,箭如飛蝗一般傾瀉而出,目標正是曹仁和夏侯淵胯下戰馬。
這麽近的距離,兩人縱然有再高明的身法,也不可能躲過這一波箭雨,胯下戰馬瞬間被紮成了刺蝟,連兩人身上也被波及,插上了好幾根箭矢。
至於他們身後的步卒,可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紛紛被射得慘叫連連,靠前一點的,瞬間享受到了如兩人跨下戰馬一般的待遇。
本就瘋狂奔馳的戰馬,卻忽然被萬箭穿心,吃痛之下,瞬間發出一聲哀鳴。臨死之前的最後一波掙紮,更是直接將曹仁和夏侯淵掀翻在地。
林夕站在城口上,望著重傷垂死的曹仁和夏侯淵,口中喝道:“拿下!”
“唯!”
弩手齊聲應道,隨即收起硬弩,拔出佩刀衝向了曹仁和夏侯淵,以及兩人麾下僅剩的百餘名殘兵敗將。
在接下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曹仁和夏侯淵所部紛紛被擒拿,冥頑不靈者,也全被就地斬殺。
夏侯淵原本與龐德一場鏖戰,已然身受重傷,後來又被射了幾箭,倒地的時候,早已昏迷不醒,索性被林朝麾下的士卒捆起來扔到了一旁。
曹仁的情況則好上一些,仍有一戰之力,但麵對數百士卒的圍攻,也很快力竭被擒。
至此,城中巷戰算是徹底結束,以徐州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至於城外的戰鬥嘛……
許褚的拚死抵抗,的確為戲誌才的撤退爭取到了一些時間。可許褚再勇猛,也擋不住兩千騎兵的進攻,況且他麾下隻有一千步卒,被騎兵盯上之後,便再也沒了回旋的餘地。
瀕臨危急之時,許褚將大刀放下,果斷選擇了爆衣來增加戰鬥力!
可饒是如此,等身旁的士卒越戰越少時,許褚也逐漸力竭,雖然殺小兵仍舊如砍瓜切菜一般,但架不住徐晃已經揮舞著手中大斧衝了上來。
徐州老實人,最擅趁人之危而落井下石!
“你……無恥!”
氣力不剩幾分的許褚,與徐晃的戰鬥自然落入了下風,在差點被徐晃一斧砍中腦袋之後,許褚破口大罵道。
老實人徐晃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大聲道:“某牙口好得很,如何能稱之為無齒?”
許褚:“……”
徐晃的武藝,本是比不上許褚的,這點毋庸置疑。
當初林朝選擇衝陣斬十人組時,曾將徐晃和龐德一同編入側翼,卻唯獨把許褚當成了尖刀來使用,從這點就能看出二人武藝是有一定距離的。
所以麵對許褚的阻攔,昔日在大陸澤旁敗張郃、戰朱靈的徐晃,這次並沒有身先士卒,而是等許褚氣力衰退之時才開始動手。
如此一來雖然有些勝之不武的味道,但總算比較穩健。
其實徐晃這麽做,也是有一些私心在裏麵的。
同為昔年衝陣斬將十人組之中的一員,徐晃很欣賞許褚的勇武,更喜歡他那憨厚的性格,所以他想生擒許褚。
但他也知道許褚之於曹操,等同於典韋之於劉備,是不可能投降的。唯一的生擒方式,隻能等許褚氣力耗盡時再動手。
能不能勸降成功是另一回事,但徐晃不想如此雄武之人死在自己手上。
果然,氣力耗盡的許褚在徐晃麵前,根本沒有什麽還手之力,很快武器被擊飛,人也被徐晃用斧背砸趴在地,繼而被衝上來的士卒綁縛住。
穀劉
許褚還在掙紮,可拇指粗細的麻繩終究不是人力能掙脫的,所以許褚很快就認命了。
戲先生如今應該已經遁去數十裏之遠了,如此,某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一念及此,許褚衝徐晃喊道:“徐公明,栽在你手裏某認了,隻求你給個痛快!”
“想尋死,可沒這麽容易!”
徐晃看著五花大綁,連自殺都成為不可能的許褚,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是時候讓你體驗一把某當年所受的苦了!
至今徐晃仍記得,當年戰敗後被綁入軍營,被眾人當成猴耍一般的場景。
這段記憶,堪稱徐晃此生最為慘痛的經曆!
如今有人即將享受和自己一樣的待遇,他心中……簡直是太高興了!
圍觀別人社會性死亡這種事兒,多少次都看不夠!
……
再說戲誌才,他本想帶著許褚一起撤退,卻被許褚擅作主張被人護送著逃跑。
直到許褚一掌打在馬屁股上的勁用完之後,戲誌才已經逃出了二三裏開外,可他卻並沒有回頭,反而繼續加快速度逃跑。
他知道許褚的用意,也看出了許褚的決然。
自己能有逃跑的機會,全是許褚用命換來的……那就不能辜負他的好意!
又拚命向東跑了數裏之後,戲誌才卻忽然停了下來,思索了片刻後,竟麵北而去。
此時戲誌才腦中已經來不及複盤對錯,眼下他隻有一個念頭——逃回兗州,不能讓許褚白白犧牲!
盡管此戰失敗,五千人全軍覆沒,甚至作為曹操親族的曹仁、夏侯淵都極有可能戰死了,但戲誌才還是想逃回兗州去見曹操。
雖然曹操極有可能嚴厲處罰自己,但他戲誌才又豈是畏罪之人。
這次敗了,他認。
主公曹操若是想嚴懲自己,他也欣然接受。
但他唯一的要求,或者說不甘心的地方,就是想與林朝堂堂正正再戰一場!
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是就此一蹶不振,他戲誌才又如何敢自詡天下英才!
極度的求生欲使戲誌才在逃亡之時,仍舊保持了極為清醒的狀態。
眼下麵西而走,的確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穿過魯郡,抵達兗州。但敵人也知道這條路,勢必會在後麵緊追不舍。
現在自己麾下隻剩下五十騎,一旦被追上,將再無生路。
與其如此,那就不如索性向北而去,繞一個大圈,從奉高縣回轉濟北,再回到東平。這一路雖然大部分都是劉備的地盤,但戲誌才如今人少目標也小,隻要騙過了眼下的追兵,舍棄盔甲武器,扮坐客商模樣,未必不能逃出生天。
戲誌才的想法是對的,因為南武陽的戰鬥結束之後,林夕當即派出了兩路大軍,由徐晃和龐德分別率領,直奔魯郡而去,追擊戲誌才。
可戲誌才的想法也是錯的,因為……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麽好。
南武陽城北數裏處有河,名曰:武水。
至天剛亮時,戲誌才已經率軍抵達了武水河畔。眼下隻要度過武水,再改頭換麵一番,暫時就能安全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武水河旁忽然殺出一隻貝迪小熊。
張繡本來遵照林夕的命令,率兩千人潛伏在南武陽旁邊的費國縣中,準備伺機配合林夕行事。可夜裏的一番廝殺,陣勢實在太大,張繡又恰好未睡,領軍在城周圍巡視。
隨即,他便見到了林夕派來傳令的士卒。
費國縣距離南武陽不過三十裏,早在收網之初,林夕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通知城外徐晃的時候,便連費城的張繡一起通知了。
得知有仗可打,張繡頓時激動了。
這真是上蒼賜予的建功之機啊!
張繡生怕趕不上這一場戰鬥,頓時猶如一隻歡脫的兔子一般,隻帶了三百名騎兵就往南武陽趕,令麾下步卒慢慢跟在後麵。
然後,以最快速度行軍的張繡就……迷路了。
沒錯,是迷路了。
泰山郡多崇山峻嶺,費國到南武陽隻有兩條狹窄的山道,且頗為蜿蜒迂回。張繡衝得速度又太快,等他反映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到了武水河畔。
當見到武水河那清澈見底的河水時,張繡的心就已經跟河水一樣涼了。
不用說,功勞肯定沒自己的份了。
此時天已經微微亮,張繡望著清澈的武水,氣得直接破口大罵。
罵著罵著,他就見到四五十名騎兵快速向自己這邊衝了過來。
張繡一愣,隨即趕緊大喊道:“爾等乃何人所部!”
相比於張繡的驚訝,戲誌才這邊就是驚嚇了。
林子初之才,果然神鬼莫測!
難不成他連某從這裏逃跑也推算到了,竟專門設有埋伏!
張繡發現對方並不答話,當即反應過來——南武陽的戰事可能已經結束了,眼下這數十名騎兵,正是逃竄的敵軍!
一想到這裏,張繡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果然,這次半點功勞也撈不到了。
懊悔之後,隨著而來的便是無盡的憤怒。張繡一腔怨氣,全部發泄到了眼前這支逃竄的敵軍身上。
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
這些賊子再少,那也是功勞,堅決不能放過!
一番廝殺後,戲誌才全軍覆沒。
危急時刻,他望著流淌的武水,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投河而去,興許還能有一絲生機!
張繡就在他身後不到五十步,自然看出了戲誌才的打算。
想投河而死?
某偏不讓你如意!
隻見張繡搭弓射箭,準備送戲誌才上路。
不到五十步的距離,莫說黃忠、趙雲、太史慈這種神射手,就算是一頭豬來射這一箭,也不可能偏差太多。
更何況張繡出身邊地,自幼弓馬嫻熟。
咻!
箭矢飛出,以極快的速度向戲誌才飛去。
然後……射歪了。
隨著戲誌才一聲慘叫,這一箭直直紮入了他的屁股。
這下戲誌才當真是又驚又怒又羞!
如此近的距離,死在你箭下某認了,可你專門射某屁股是幾個意思!
士可殺,不可辱!
下一刻,戲誌才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入武水河中!
若天不亡我,來日必報這一箭之仇!
張繡望著水中殘存的波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箭,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家夥……應該是被自己射入水中的吧?
……
“所以探報才會說,戲誌才生死不知。”
郯縣林府內,太史慈如是稟報道,臉上卻有一絲異色。
聽完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林朝也愣住了。
別的先不說,關鍵是誰能給他解釋一下,這些所謂弓馬嫻熟的武將,在‘弓’這方麵,就連最靠譜的趙雲都不怎麽靠譜。
徐州武將,人均神射手!
隻可惜,從未射中過要害。
一出手,不是屁股就是膝蓋。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