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獄中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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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此處的環境倒是不錯。”
刑部新建的牢獄大門前,林朝四處看了看,最終發出了由衷的感歎。
這所監獄,乃是刑部職權確立之後,由戶部撥款建造,最近才完工的。
因由刑部主管,所以名為:刑獄。
雖然林朝沒有體驗過這個時代的牢獄生活,但他能看得出來,這新建的刑獄各方麵的設施條件都還挺好的。
最起碼沒有想象中的陰冷潮濕,暗無天日。
不過想想也是,人長期在陰冷潮濕的環境中,自然會生病,而且大多都是具有傳染性的疾病。萬一爆發出來,看守牢獄的士卒也要遭殃。
雖然裏麵都是有罪之人,但總不能讓這些罪犯大規模死在獄中。所以一個幹燥的環境,還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林朝一貫認為,用刑罰和環境折磨這些罪犯,並無任何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便是讓他們充作徭役,去幹苦工!
他們每有一人服徭役,那些良家百姓便能空出一個人來。或參軍入伍,或進行生產,或打理農事,總之於國於民,都是天大的好事。
張郃見林朝站在門口不進去,反而發了一句感慨,不禁開口提醒道:“監軍,此處便是刑部新建之刑獄,末將已打探清楚,甄府丞就關在其中。”
沒錯,林朝此行就是來見甄儼的。
上午甄府門前爆發的衝突事件,僅僅半天就傳遍了整個郯縣。
林府這邊自然也不例外,在得知兄長差點被人亂刀砍死,而後又被荀彧抓進了刑獄之後,甄堯當即麵色巨變,就要去向趙雲和林夕求救。
至於甄堯舍近求遠的原因也很好理解,甄脫和甄道是趙雲和林夕的正妻,二人見了甄堯,怎麽也得喊一聲兄長。
而甄薑隻是林朝的侍妾,在府中的地位和話語權不可同日而語。兄長甄儼沒入獄之前,尚能和林朝搭上話,如今隻剩自己,他擔心連林朝的麵都見不到。
但甄薑得到消息後,卻阻止了甄堯,轉而跑去和荀采哭訴。
雖說女子不幹涉政事,但甄薑一再表示隻是請林朝徹查一番。若兄長作奸犯科,那她無話可說,若兄長是被冤枉的,還請林朝為其主持公道。
荀采被她的哭聲吵得沒辦法,便隻好破例來請求林朝。
這還是自上次和蔡琰打了一架後,荀采第一次主動請求林朝。
其實這一切都在林朝的意料之內,但家中雌虎親自出馬,且又是合理的要求,林朝不敢不賣麵子,全當出門閑逛一圈。
望著眼前的刑獄,林朝一步步走上台階,最後在臨進入時,卻被守門的獄卒伸手攔住了。
看了阻攔自己的獄卒一眼,林朝目光中滿是詫異。
在郯縣地界,居然有人把自己攔住了!
林朝忽然有些啼笑皆非的荒誕感。
大概是身居高位的時間久了,林朝第一反應隻是錯愕,並沒有怎麽憤怒。
可旁邊的張郃卻忍不了了,當即大喝道:“放肆,林長史駕臨,還不快快放行!”
聽到‘林長史’三個字,獄卒先是一愣,繼而麵色巨變,額頭上冒出冷汗的同時,卻依舊掙紮著抱拳道:“左侍郎有令,無有刑部諭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刑獄,還請長史莫要為難小人!”
聞言,林朝還沒什麽表示,張郃卻已經拔出了腰間佩劍。
林朝是什麽身份?
徐州文武百官第一人!
莫說內府那些治國大才,就算是沙場征戰多年,手染無數鮮血的軍機府一眾名將,又有哪個敢在林長史麵前大聲說話!
而眼前之人不過是連官員都算不上的吏卒,居然敢如此放肆,導致張郃一時間動了殺心,就準備手起刀落,將此人斬殺。
“俊乂,饒他一命吧!”
就在張郃手中寶劍即將落下之時,林朝忽然開口喝止道。
“監軍,此獠敢對您不敬,還請準許末將將其就地正法!”
張郃厲聲道,手中長劍卻並未從獄卒脖子上離開。
“他也是奉命行事,不過是別人掌中之棋而已。”林朝搖頭笑道,“某若與一枚棋子計較,反而平白失了身份。”
見這獄卒明明對自己萬分敬畏,卻又不得不阻攔自己,林朝已經明白,背後肯定有人下了死命令。
不放自己進去,自己一怒之下很可能會殺了他。
可若放自己進去,背後的人說不準會殺他全家。
這應該就是他方才內心掙紮的原因,說起來也是個夾在中間為難的無辜可憐人,自己又何必拿這等弱者撒氣。
想到這裏,林朝忽然開口問道:“俊乂,當今刑部左侍郎是何人?”
張郃思索了片刻,便拱手答道:“回監軍,如今刑部左侍郎,卻是一個叫陸駿的世家子弟。”
陸駿?
林朝在腦海中檢索了好一陣,才終於想起了此人。
陸駿,字季才,出身吳郡陸氏,正是江東顧、陸、朱、張四大家族之一的陸氏。
陸駿此人在曆史上的記載不多,不過他有一個特殊的貢獻,那就是生了個好兒子。
他的長子,正是後來的東吳丞相,出將入相的文武全才陸遜、陸伯言。
當初收了諸葛亮為徒之後,林朝本想派人去江東把陸遜也弄過來,但後來一通忙碌,再加上陸氏本身就是世家大族不好搶人,遂就此作罷。
不曾想如今吳郡陸氏倒是自己送上了門來,隻可惜站錯了隊。
看情況吧,若是陸駿鐵了心跟著那些關東世家一條路走到黑,縱然陸遜再怎麽優秀,自己也不得不放棄這個好苗子。
以如今的情況來看,那些世家仗著手中的權力,已經開始對整個內府進行了滲透,妄圖掌控更多不屬於他們的權力。
一念及此,林朝不禁一聲嗤笑。
這些人用兵毫無建樹,治國百無一能,不想在爭權奪利方麵,倒是有著極高的天賦。不過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居然連自己都受到了他們的限製。
見林朝突然發笑,張郃自是一臉懵逼,不過下一刻他就收到了林朝的命令。
“俊乂,派人去內府一趟,找沮尚書討一封調令。”
“這……”
聞言,張郃滿臉不忿道,“監軍,您是何等身份,此番不過是想進入刑獄而已,哪用得著向刑部請示。”
“莫要囉嗦,去吧。”
在林朝的堅持下,張郃隻能派人前往內府,然後陪著林朝站在寒風中幹等。
倒不是林朝窩囊,隻是當初設立內府,便有職權劃分明確的意圖。刑獄歸刑部掌管,任何人想進,就得和刑部打招呼,這是規矩。
而林朝這個太尉府長史,雖然是內府的上級,但在明麵上卻沒有任何職權。
雖有斧鉞在手,又有統領徐州一切軍政的權力,但林朝不想隨意動用。
一者,林朝不想自己手中的權力被無限擴大,從而把徐州變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內府的出現,本來就是限製分割權力的機構。等天下平定,自己歸隱之時,必然會將手中的權力盡數下放。
也就是說除了自己以外,往後任何人手中都不會再有如此大的權力。
二者,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目前對世家動手的時機還未到,林朝想先示敵以弱。
二人在刑獄門前等了半晌,就見到刑部尚書沮授居然親自趕來了。
收到林朝的傳信後,沮授聽說林長史被擋在了刑獄門前,頓時大為震驚,當場放下了手中的政務,親自趕來給林朝開門。
畢竟不是私下場合,沮授見到林朝後,趕緊走上來見禮道:“見過長史。”
“不必多禮。”林朝笑著揮了揮手,隨後開口道,“公與啊,你們這刑獄倒是戒備森嚴,居然連某都不得進出。”
聞言,沮授當場冷汗就下來了,隨即趕緊令獄卒打開大門。
麵對自己的最高上司,獄卒再也沒有了推脫的理由,趕緊讓開了去路,同時用感激的目光看了林朝一眼。
進了刑獄,林朝在另一名獄卒的指引下,終於見到了被單獨關押的甄儼。
由於是被趙雲親自押送進刑獄,甄儼倒是沒吃什麽苦頭,連身上的衣衫都沒有亂,隻是麵色低沉,眼中時不時露出一絲擔憂。
等獄卒打開了牢門,林朝便揮了揮手,示意讓他下去,隨即留沮授和張郃在門口守候,自己大步走了進去。
“兄長!”
見到林朝來到,甄儼滿臉驚喜的叫了一聲。
某就知道,兄長絕對不會放任別人冤枉自己,定會為自己主持公道。
林朝卻沒任何表示,隻是在牢房中找了個還算幹淨的地方,示意甄儼與自己對坐。
“這個地方看上去似乎不錯,賢弟可願多住幾日?”
聞言,甄儼先是一愣,繼而苦笑道:“兄長還是莫要開玩笑了,今日若非您提前派人保護,小弟恐怕早已做了那些人刀下之鬼。”
林朝搖頭笑道:“倒也不至於,不過賢弟你可知那些人的目的?”
“自然是為了新紙,不過他們居然能煽動數百名讀書人,這是小弟沒有想到的。”
說到這裏,甄儼的情緒又低落了起來。
當時發生衝突時,當場便死了一百多名士子。他完全明白這個數字的分量,所以更擔心幕後黑手不肯善罷甘休,可能會變本加厲的針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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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有點事,晚上才回來,所以晚了點。
不過今天正是普大喜奔的日子,老於也不敢掃了大家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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