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評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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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凡盯視著郭亨利,分析著郭亨利的語氣、表情和動作。

    目光直視……

    語氣篤定……

    沒有微表情……

    也沒有不安的小動作……

    眼前這個郭亨利所說,是……真的?

    高凡的‘調查’技巧值隻有10,綜合各種信息,似乎無法對眼前的郭亨利做出有效判斷。

    因為郭亨利擁有年齡和人生資曆的優勢,高凡覺得想要判斷他的真假,大概得把調查技巧值推到30往上。

    但如果郭亨利所言是真。

    高凡豈不變成了縱火犯?

    這更不可能!

    所以隻有郭亨利是個騙子這唯一的解釋。

    “或許你想要看一下犯罪現場的視頻?”

    郭亨利看出高凡的懷疑,便掏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全屏放大後,拿在手中展示給高凡看。

    這段視頻內容比較簡單,就是一個人走到一幅畫作前,往畫作上潑了大量的液體,之後那人掏出一個一次性打火機。

    哢嗒。

    火焰雄雄燃起,那幅《地獄之門》頃刻間就被火焰吞噬。

    隨即煙霧警報器響起,大量水霧噴了下來,這避免了附近幾幅作品被損毀,卻無法阻止這副‘佚名’大師傑作變成焦炭。

    整個過程中,那個縱火者的麵目,全程清晰可見。

    雖然館內黑暗,但美術館所用的夜視全彩攝像頭,把那個人的臉,完完整整的記錄了下來。

    視頻中的縱火之人,就是高凡。

    那畫麵之清晰,麵目之眼熟,讓高凡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個孿生兄弟。

    這個視頻帶給高凡的衝擊力是巨大的。

    他好好的消化了一下這個震驚。

    然後他慢慢開口“我昨晚都呆在畫室,今天淩晨四點回寢室睡覺,我舍友和宿管老師都可以證明……”

    “你舍友林森浩昨晚並沒有在寢室睡覺,據他說是回家了,他家在本市,你該知道。”郭亨利無情得說。

    “那宿管老師呢?”高凡反駁,“而且宿舍樓入口是有攝像頭的。”

    “你的寢室在三樓,打開窗戶,一躍而下。”郭亨利做了個手勢,“就可以避開門口的攝像頭。”

    “你的意思是說,我畫了一夜的畫,回到寢室,跳窗戶,再跑到美術館去放一把火,我是個精神病人麽?”高凡不禁諷刺,“請問我是如何在兩個小時內,穿越大半個城區,然後撬開美術館的門,再燒掉一幅畫的呢?”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問題,為什麽其他監控畫麵中,都沒看到你的身影,甚至連美術館的大門,都完好無損,你是如何直接出現在那幅麵之前的?”郭亨利說,同時為了加強氣勢,他雙手交叉,撐著下頜,把那張撲克臉湊近高凡。

    一種壓迫感隨即湧過來。

    郭亨利看起來文質彬彬,他身上竟然有一種戰場軍人般的壓迫性。

    高凡在這一刻幾乎嗅到了硝煙的味道。

    這家夥該是精通心理戰與刑訊術……

    他手上沾過血……

    他如果確定我有危險,隨時會攻擊我……

    大量資訊匯集起來,提醒高凡他很危險。

    “嗬嗬。”高凡的神經被觸動,較低的an值無法承擔這麽劇烈的壓迫感,情緒在反彈,不耐煩在爆炸,他一邊神經質的笑了幾聲,他一邊站起身來,“真有證據,就來抓我,別在這廢話!”

    說罷,高凡轉身就走。

    高凡的反應,讓郭亨利有些意外,他精通‘訊問’的技巧,並在有罪或無罪的目標身上實踐過無數次。

    這樣劇烈的情緒反彈,隻有在那些很強悍的罪犯,或者真正的無辜者身上才會表現出來。

    一邊想著,郭亨利一邊開始撰寫關於這次‘調查’的報告。

    “……通過第一次接觸,暫時無法判斷高凡是否與美術館縱火案有關,將進行進一步調查……如確認其與縱火案有關,建議將其列為d級嫌疑人……對其進行監控甚至監禁……”

    ……

    回到寢室。

    高凡躺在床上。

    靜靜得躺了一會兒後。

    覺得背部被硌得有點疼。

    他反手從自己的床鋪下麵,摸出一個……一次性打火機。

    哢嗒。

    桔紅色火苗閃爍不定。

    這個打火機,是早上在畫室門口疑似幻覺的遇襲時,高凡從地上撿的,同時,也與郭亨利給他看的視頻中,用來燒掉《地獄之門》的一次性打火機,一模一樣。

    望著眼前打火機上冒出的桔紅色火苗。

    高凡的大腦中,仿佛有一隻被囚禁的野獸正在嚎呼尖叫!

    這不可能……

    沒有這種可能性……

    但是,一丁點都沒有麽?

    你可是擁有係統的人呐。

    你可是直視過神的人呐。

    高凡一直覺得奇怪,在夢中,直視神時,他獲得了足夠把an值清零的知識,但醒來後,那些知識卻全部都無影無蹤了。

    所以,係統順手清洗了他的大腦和記憶?

    真有這麽貼心?

    還有,高凡真的瘋到畫了十幾個小時畫,還能爬起來去美術館燒掉原作?

    如果真是為了參加雙年展,這倒是一個妙招,因為原作不見了,仿作就獨一無二了。

    嗬嗬……

    高凡咧嘴一笑,把手中的打火機狠狠拍在牆壁上,將其拍碎,又把碎片仔仔細細的塞進馬桶裏,全部衝走,直到他技巧值為10的‘調查’,無法看出任何痕跡為止。

    睡覺。

    ……

    今天是雙年展學生參賽作品的交稿日。

    評審地點,就放在學生們共用的畫室裏。

    反正學生的作品都在這,一圈就看完了。

    主任帶著三位教授,跟在呂國楹左右,像是五隻年長的獅子,在巡視著小獅子們的第一次捕獵的成果。

    其中呂國楹作為棕毛最厚重漂亮的那隻獅子,無疑是擁有著這次評選的生殺大權的,他的一票,可以頂其他四票。

    而絕大多數學生,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從英國皇家美術學院退休,來天美任職的當世油畫大家,紛紛投去孺慕的目光,並且挺直背脊,挺起胸膛,像是一群等待檢閱的士兵。

    麵對這樣的目光,這樣天真的表情,便是會口噴毒液的呂國楹,也不好下太重的口,隻能漫不經心的點評。

    “色彩差點,這是沒錢買紅色了麽?”

    “這個構圖,畫的時候夢遊呢吧?”

    “這隻手怎麽這麽長,畫的類人猿?”

    瞧著一個又一個自家美院的學生,被打擊得雙眼失去神采,主任急忙咳了兩聲,把呂國楹帶到他的得意門生,也就是辛未的畫作前。

    一米七的大畫。

    矗立在呂國楹麵前。

    呂國楹第一次露出認真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