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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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我還沒死呢,你就哭起喪來了,整日拉長個臉,我是欠了你的嗎。”

    驚蟄醒來時,就被這魔音般的嚎叫聲震的頭痛欲裂。

    想要挪動身子,卻感覺渾身散架,動動手指都費力。

    剛睜開眼,就被血水糊住了。

    一片猩紅中,瞧見身邊跪著一個掩麵哭泣的婦人。

    粗布衫子打滿了補丁,一雙滿是皸裂的手,一邊抹著淚,一邊要把驚蟄摟進懷裏。

    也不理會身後不絕的叫罵聲,抽泣著喊道,

    “都傷成這般了,你們還不滿意?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她今日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驚蟄懵逼之際,想要掙脫婦人的懷抱,搞搞清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餘光瞥見朝這邊走來的一雙大腳。

    “阿嫂先找了醫婆過來看傷要緊,別的等下再說。”

    話落,伸手要接躺在婦人懷裏的驚蟄。

    婦人一把打開伸來的手,轉頭對站在一旁嚇傻了的小童吼道

    “你是個死人啊,你阿姊都快沒進氣了,你還在這杵著,快去喊醫婆子來啊!”

    小童“哦”了一聲,拔腿就衝了出去。

    尖利的嗓音再次響起

    “請什麽醫婆子,不過是破了些皮,誰家孩子像她這般金貴了,推一下就倒。這丫頭慣會作妖,瞧著是個悶葫蘆,心裏可精明著呢,我看她就是懶。”

    婦人隻當沒聽見,抱著驚蟄進了一間烏漆嘛黑的屋子,輕輕將她放在木板拚起的床上。

    從本就不怎麽齊整的衣衫下擺上,撕下一條布來,裹住驚蟄還在出血的腦袋。

    驚蟄滿腦袋問號。

    啥情況?

    穿越了?

    不會這麽巧把,說穿就穿啊,一點不給人思想準備嗎?

    僵著身子也不敢動,任由婦人給裹了腦袋,又在她全身檢查了一遍,起身離開。

    這才睜開眼,偷偷打量四周的環境。

    屋子甚是低矮,泥糊的牆裏露出一段段的稻草梗,被熏的黢黑。

    除了身下躺的木板床,再沒有別的家具,角落裏堆著雜七雜八,幾樣農具。

    靠近房門的地方,一個黃泥砌的灶台,旁邊散落著秸稈稻草之類的引火之物。

    婦人正在灶台邊點火,片刻間,屋裏就被煙給灌滿了。

    驚蟄被嗆的大咳起來,震的本就受傷的腦袋嗡嗡的響。

    婦人聽見動靜,丟下柴禾奔到床邊,顫聲道,“醒了,你嚇死阿娘了。等著,阿娘給你弄些糖水喝。“

    還不等驚蟄開口,就風一樣的出了屋子。

    驚蟄心裏哀歎一聲,還真是穿越了,無依無靠的我,甚至有了阿娘。

    她本是個孤女,因生來就有殘疾。

    降生時被親生父母遺棄在福利院門口。

    被院長抱回去那天,正是二十四節氣中的驚蟄。

    天氣陰沉,響著雷,便給她取名驚蟄。

    她生來就少了一隻手臂,在院長和愛心人士的關愛資助中長大,從未自卑頹廢過。

    一直努力進取,勤奮好學。

    上了大學,考上了研究生,畢業於一所本地大學的農牧專業。

    成績優異的驚蟄,本來是可以留校的。

    可她一心想要學以致用,回饋社會。

    響應了國家的號召,跟隨扶貧專員,去了一座邊陲村落開展扶貧工作。

    想著終於可以大展拳腳,好好的幹一番事業了。

    卻在一場山洪來襲,轉移群眾的途中,被泥石流卷走了。

    臨死前,驚蟄並不覺得害怕,隻是很遺憾。

    她的一腔抱負和專業知識,沒能好好的施展。

    如今起死回生,穿越異世,未嚐不是老天爺對她遺願的一種補償。

    放平心態,隨遇而安,是驚蟄常用來鼓勵自己的話。

    是無奈時的自嘲,也是一種豁達的體現。

    無論順境還是逆境,隻要堅守本心,努力的生活,就不會辜負大好年華。

    穿越就穿越吧,也不會比沒命更壞了。

    驚蟄閉了閉眼睛,忍住一陣陣襲來的眩暈,習慣性的抬起左手,熟悉如今的這具身體。

    幹瘦的小身板,一陣大風就能掀翻了去。

    但讓驚蟄驚喜的是,前世裏從未體驗過的右臂,齊整整的長在身體一側。

    握拳,鬆開,抬起,放下,不由的滿心歡喜。

    正開心著,外麵又傳來爭吵的聲音。

    “我就說她是想躲懶,屁大點事,你就又哭又嚎的鬧騰,

    醒都醒了,喝什麽糖水,一個丫頭片子,沒得糟踐了東西。”

    “阿娘,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糧食錢鈔都在你手裏攥著,大郎不在,你是欺負我屋頭沒人?

    阿爹在族學授課,得的那點錢鈔還不夠他飲茶打酒的,

    二郎不事生產,整日躺著,他屋裏那筆墨紙張不要錢鈔?

    屋裏地裏的活,全是我跟小姑,驚蟄在做,

    連我家小滿每日裏都要割草拾柴,怎的大郎姑娘喝口糖水都不行了,

    孩子在你眼跟前傷成那樣,你裝看不見是吧。”

    驚蟄俯身往外看,籬笆院牆外有人在探頭探腦的往裏看。

    院子裏兩個婦人爭鋒相對。

    老的那個頭發花白,皮膚發黃,細長眼,薄嘴唇,一副刻薄相。

    聽罷驚蟄阿娘的話,又瞅見院外看熱鬧的鄰裏,臉麵掛不住,奪過婦人手中的粗瓷碗,轉身進了屋子。

    嘴裏還訕訕的罵著,

    “憑地金貴,受點子傷還喝上糖水了,我看你躺到幾時。”

    待婦人回了屋,捧著粗瓷碗,氣的直跺腳。

    舀了鍋裏的熱水,化開指甲蓋大小的粗糖喂給驚蟄喝。

    直到這會驚蟄才細細打量身邊眼睛紅腫的小婦人。

    幹枯的頭發用一條藍色麻布巾子裹了起來。

    麵色發黃,濃眉,杏眼,幹裂的嘴唇上起了一層白皮。

    肩膀消瘦,背脊挺直,一件打滿補丁的粗布衫子掛在身上,更顯得她瘦弱單薄。

    一時有些心疼眼前的婦人,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已經魂歸西天了。

    從今天開始,她這個穿越而來的異世孤魂,就要以她女兒的身份與她一起生活了。

    粗瓷碗遞到了嘴邊,驚蟄回過神來,抬起手去接。

    婦人一手端著碗,一手去檢查驚蟄的傷勢。

    “你也是,整日裏悶著,疼也不知吭一聲。”

    檢查完畢,發現沒什麽問題,才叫驚蟄自己端著碗喝糖水。

    坐在一邊,呆呆的發愣。

    驚蟄悶頭喝水,頭還是突突的跳著疼。

    她隻知道自己穿越了,當下是個什麽情況,家裏多少人口,這個世界是個什麽構成,竟是兩眼一抹黑。

    本著說少錯少的原則,還是沉默是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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