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事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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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雨伸頭應了一聲,“我去喊人。”

    拍了拍驚蟄道,“你先回去,我這邊忙完就回家看你們。”

    不等驚蟄回話,一溜煙的沒了影子。

    畜棚裏傳來哭喊,“不行,這個不行,它還小呢,離不開娘。”

    驚蟄進了畜棚,趙員外在挑牲畜。

    珍娘摟著春上與驚蟄一起接生的小牛不撒手。

    族長上前扯開了她,轉頭對趙員外說,“將大的一起牽走。”

    珍娘甩開族長的手還要上前,卻被族長的話嗬的站住了腳。

    “想想你哥,想想你丈夫,莫要再跟我哭喊。”

    珍娘嗚嗷一聲,跺腳抹淚往外跑,正遇上進來的驚蟄。

    像是遇上傾訴的對象,抱著驚蟄就哭了起來。

    “我阿爹要把牲口全賣了,驚蟄你快想想辦法。”

    驚蟄心裏鬱悶,怎麽回事她都還不清楚呢,她能有什麽辦法。

    即便是有辦法,誰會在意一個女娃子的意見。

    族長已經與趙員外談妥了交易,此事已成定局。

    任誰來也不能改變牲畜要被牽走的結局了。

    隻能拉著珍娘安慰著,離開了畜棚。

    鐵匠坊的邊上,十幾筐金屬礦和幾筐煤炭從駝背上卸了下來。

    給驚蟄送鍋的阿公一筐筐的仔細翻查。

    “嗯,可用,可用,抬進去融了吧,仔細著些,將雜質提煉幹淨,別糟蹋了東西。”

    裏頭的人應著,將礦石一筐筐的抬了進去。

    驚蟄將珍娘送回了家,阿婆留飯時,才想起自家的午飯還沒做呢。

    匆匆往家走,還未進門就聽見阿奶又尖又利的聲音。

    “你阿姊到底幹嘛去了,這都啥時候了,還不生火做飯,等著我伺候你們呢?將你阿娘和小姑餓死在地裏算了。”

    “穀雨哥回來了,阿姊說是去找他了,應該馬上就回來了吧。”小滿略帶委屈的回了話。

    “我看她就是想躲懶,穀雨是沒長眼睛還是不認路,用她去找?”

    話未落見驚蟄進了門,晃了晃懷裏抱著的芒種,擺好架勢準備輸出。

    驚蟄見狀忙上前接過芒種,“阿奶,我方才看見趙員外,將村裏的牲畜全牽走了,你知不知道為啥?”

    阿奶將還未出口的責罵咽了回去。

    “有這事?”起身抖了抖褂子,“我去看看去。”

    出門時又吩咐,“糧在灶上,快些做好了給你阿娘送地裏去,我跟芒種吃過了。”

    吃罷了飯,小滿去地裏送飯,驚蟄抱著芒種哄他午睡。

    見二叔房門關著,也未一起出來吃午飯,便推門進了屋。

    趴在床上研究那張掛在床頭的地圖。

    地圖已經相當老舊了,被燙在一張皮子上,很幹淨,也不曾落灰,想來是二叔經常觀看把。

    圖畫的很糙,一條山脈將整片陸地從中間隔開,一條從山腳下流過的大河匯入海中,將下半部分的大陸分成兩半。

    兩邊陸地的地貌都很有特色。

    左邊靠海,河流湖泊眾多,城鎮也非常密集。

    右邊隻是內陸,驚蟄並未看到有被標注出的湖河。

    隻一條十分筆直的水道,從大河的岔口直通向陸地中心的一座城鎮。

    最右側用虛線標出了地界,和一整片連接山脈的丘陵。

    地圖上並未標出陸家村的位置,但這裏幹旱少雨,氣候幹燥,想來也應該是在遠離海洋的右半部了。

    將地圖掛了回去,起身準備離開,路過書桌時便順手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稿紙。

    終於讀到了二叔的連載。

    這次是一位將軍的生平。

    從前有兩位異姓兄弟一同長大,金戈鐵馬沙場拚殺,二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立誓要守護百姓,振興國家。

    後來一位當了王,守護百姓治理國家,一位當了將軍開疆擴土,守衛邊疆。

    故事若在這裏結束那也算是圓滿歡喜的結局。

    可隨著將軍連年的征戰,百姓們也過的苦不堪言。

    捷報越多,百姓越苦,王對久詔不回的將軍生了怨懟之心。

    將軍不畏生死,驅外族,擴疆土,卻被那一封封詔回的詔書,攪的心神不寧。

    將軍不理解王的苦,王也不明白將軍的難。

    直到老王死,新王生,兩人也未曾真正理解彼此。

    新王專橫要將所有的權力,都握在自己手中。

    一紙罪狀,繳了兵符,重整了軍隊,將老將軍全族和重要的將領刺配邊塞,永不能回。

    驚蟄剛讀完,二叔便進了屋,忙做低頭打掃狀。

    “二叔,你回來了,可吃過飯了嗎?”

    二叔看了看驚蟄手裏的字,並未答話,好半天才道。

    “你以後莫在人前說我教你識字,我未曾教過你,不好與人答話。”

    驚蟄“哦”了一聲,“那二叔這裏的書我能看嗎?”

    “你若看的懂,拿去看就是,我過幾日就要回邊塞了,到時你們搬回來,想看就看吧。”

    “二叔,你痊愈了嗎?聽族長說你還沒好啊,箭法不如從前了,多休息一陣把。”

    二叔聞言臉刷的紅了,有些心虛道,“他,他胡說,你出去吧,這裏不用你忙。”

    “今日不梳頭了嗎?”“出去出去。”

    驚蟄捂著嘴,出了屋子,正巧穀雨背著搭袋進了院。

    “驚蟄你等我會,我同二叔說會話。”便一頭紮進了二叔的屋子。

    兩人說一會,笑一會,一會又沒了聲音。

    屋門開著,驚蟄也不好湊過去偷聽,隻能回了灶房等穀雨過來。

    反正想知道什麽,一會問穀雨便是。

    一直等到小滿都回來了,還不見他過來,“穀雨哥,你們說完了沒,我找你還有事呢。”

    “來了來了,你什麽時候變成急性子了?”

    片刻後,背著搭袋進了灶房。

    先拿出一包焦糖,給小滿喂了一顆,又將剩下的都給了驚蟄,讓她空了分給夥伴們吃。

    “你上次托我帶的東西,我隻找到了泥豆,其他的還在打聽,也托了行腳的商人幫著問問,若是有,定然給你弄回來。”

    說罷將一個紙包遞給驚蟄,驚蟄打開紙包就懵了。

    裏麵確實是一包花生沒錯,可那是一包已經炒熟了的花生,殼子上還留著焦黃的顏色。

    “穀雨哥,我說的話你全沒放在心上,我說要生的,你卻給我帶了包熟的回來,這也沒法當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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