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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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與穀雨進了屋,穀雨便從搭袋裏掏出幾個油紙包來。

    在桌子上擺放整齊,讓驚蟄打開看看。

    看著穀雨邀功一般的神情,驚蟄有些好笑。

    一一打開紙包,發現這次穀雨給她帶回來的確實是可以耕種的種子。

    有花生,芝麻和一些豆類,還有一包種子細小,看起來有好幾個品種,像是一些蔬菜的種子。

    驚蟄很滿意,準備了大半年,自己的發展計劃總算是看到些希望了。

    將手邊的糕餅推了過去,“穀雨哥,你吃些,上午才買的,這些種子都極好,可用的,真是辛苦你了。”

    穀雨臭屁的道,“那不是必須的,你哥哥我出手了,你想要什麽,隻要這世上有的,定給你尋來。”

    將糕餅又推了回去,“帶回去給小滿和阿娘她們吃吧,我不饞這個。”

    驚蟄收好了東西,與穀雨聊起了他去這一路的風土人情。

    聽穀雨說他們這趟並未過江,可聽逃過江的人說,都城那邊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

    新王是篡了自家親叔的王位,根基未穩,靠著他母族的勢力強行壓著。

    草木皆兵的查抄前朝餘孽,強行納稅征兵,弄得商人沒法買賣,農人不能耕種。

    又張貼了告示,說要抵禦外敵,鹽鐵限供,糧食漲價。

    搞的人人自危,有能力的都想逃到江北來。

    白石城因為有江北唯一的運河和碼頭,也是人滿為患。

    穀雨能尋到這些種子,也是跟一些從江南逃過來的難民換的。

    兩人正聊著,便有夥伴來喊吃午飯了。

    驚蟄出了屋子,院子裏已經不見來敲詐的爺孫兩個,想必是掌櫃已經處理好了。

    吃飯間,驚蟄跟夥伴打聽那爺孫兩的後續。

    一位夥伴道“聽風叔拿咱們的糧將他們打發了。”

    驚蟄望向扒飯的二叔,見他有些呆滯,滿臉寫著“我不高興,別來煩我。”

    便壓低了聲音,湊到夥伴身邊小聲詢問,“怎的用了咋們的糧。”

    “掌櫃要給他們錢鈔打發,他們不要啊,纏鬧的厲害,就要糧,那小丫頭都拿命相迫了。”

    驚蟄詫異,“咦,不是個小子嗎,怎麽變成丫頭了。”

    “我們也以為是個小子,她拿碎瓷片自裁,上前阻攔的時候才發現是個丫頭。”

    咽下嘴裏的飯,又道。

    “聽風叔嫌他們吵鬧,便將咱們的糧食折價給了掌櫃,從鋪麵上搬了不少東西抵糧食,這才將他們打發了。”

    驚蟄原以為二叔善心大發了,沒成想這一局還是掌櫃背了鍋。

    二叔即便不出手,掌櫃定然也是有法子應付那兩人的。

    可二叔開了口,掌櫃也不好駁了陸家的人,隻能拿了東西換糧,還得感謝陸家的人仗義出手。

    這心裏指不定多慪氣呢,中飯都沒過來一起吃,看樣子二叔沒跟他少要啊。

    吃罷了午飯,也不見阿爹和剛叔回來,叔伯們隻說他們有事要辦,多的也不肯再說。

    等不回阿爹,驚蟄也不想閑著,喊了穀雨,準備去鐵栓家裏把土豆拿回來。

    過去知會二叔,二叔也不叫進,隔著門說了幾句。

    “明軒,你陪驚蟄他們去,早些回來。”

    少年答應著,從廊下走了出來,見穀雨也在,楞了一下,臉上還是有些不自在。

    驚蟄今日才知道,原來這少年叫明軒。

    三人一同上了街,驚蟄被兩人夾在中間,感覺十分不自在。

    兩人都不說話,顯然是還對上午的事情心存芥蒂。

    作為有些微社恐的驚蟄,實在不知道現在要如何緩解氣氛。

    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調和一下二人的矛盾。

    直到在一間藥鋪門前瞧見圍著看熱鬧的一眾人群。

    才仿佛得了救贖一般,拉著穀雨擠了上去。

    被人群圍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午才在商行訛了糧食的爺孫兩人。

    此時劇本正演到,爺孫兩個正拉著藥鋪掌櫃撒潑哭嚎。

    這回地上的碎瓷片看著像是一隻細瓷茶壺。

    圍觀的民眾指指點點,掌櫃的無可奈何,又百口莫辯。

    鬧了會子,隻能認栽,誰知他們還是隻要糧食,不要錢鈔。

    掌櫃的正要妥協了,叫店裏的小二去拿糧。

    三五個吊兒郎當的兵丁,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圍觀的民眾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離的老遠,驚蟄都能聞見一股酒味。

    領頭的兵丁剔著牙,一臉不屑的驅趕民眾。

    “都圍在這裏作甚,散了散了,不許聚眾。”

    扭頭對已經出了薄汗的掌櫃道,“劉胖子,你這鋪子是不是不想開了,說了多少次,鬧市嚴禁聚眾,你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話落吐出了嘴裏的牙簽,掃了眼跪坐在地的爺孫兩個。

    一臉的嫌棄,嘴裏咕噥著,“這月是誰在城門值守,怎麽什麽樣的貨色都往裏放,這不是給我們增加負擔嗎。”

    歪歪扭扭的站著,朝掌櫃伸出了手,“這月稅金交齊了嗎?”

    掌櫃也顧不得還拽著他的爺孫兩個,忙不迭的點頭應是,朝店裏的小二打手勢。

    小二機靈提了櫃上兩壇藥酒,小跑著出來,交到兵丁手上。

    兵丁這才懶洋洋的道,“可能自己處理了?我還有事要忙呢。”

    掌櫃忙上前攙扶住搖晃的兵丁,“軍爺隻管去忙,我自己能處理,軍爺小心腳下,軍爺慢走不送。”

    直到那幾人拐進了街角,掌櫃的才鬆了口氣。

    圍觀的民眾也三三兩兩的散了,誰也不想被那幾個正規的潑皮無賴盯上。

    掌櫃歎了口氣,還是得處理跪坐在他店鋪門前的爺孫兩。

    吩咐小二去拿糧,頭也不回的進了鋪子。

    驚蟄知道小的那個是個姑娘,就一直觀察她的舉動。

    兵丁來時,她顯然是害怕的,黢黑的手緊緊握著老漢的胳膊,大氣都不敢喘。

    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沒了初見時的狡黠,隱隱流露出一絲絕望。

    看著這個與她差不多歲數的女孩子,要靠這樣坑蒙拐騙的方法來討糧食。

    驚蟄隻覺得心裏很是惋惜,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想必也有一段悲慘的過去吧。

    爺孫兩個拿了糧,低頭快步的消失在了街角。

    驚蟄回頭,卻不見了跟來的穀雨和明軒。

    此時,兵丁們消失的小巷拐角,兩個蒙了臉的少年正將那幾個醉醺醺的兵丁揍的哭爹喊娘,滿地打滾。

    “你留神些,莫將酒壇打碎了,我一會還要拿去送人。”

    “速戰速決吧,少廢話,驚蟄還等著呢。”

    ------題外話------

    小劇場

    兵丁鬱悶老子找誰惹誰了,就遭一頓毒打。

    穀雨攤攤手你問他,我隻想要那兩壇藥酒。

    明軒翻了個白眼小爺我出場好幾章了,今日好容易有了名字,打你一頓助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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