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薑均相放下已經燙手的手機，才意識到這裏不是自己的辦公室，對著一旁的樸孝敏不好意思的說：
    “樸孝敏xi，不好意思，剛才一直打電話，都忘了這是你家了。”
    “沒關係，你可以一直在這裏的……”
    說完，樸孝敏馬上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趕緊擺手解釋：
    “我的意思是……是你……”
    “我明白。孝敏xi，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晚上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吧！”
    薑均相有眼力見的沒等著孝敏解釋，就趕緊轉移話題。
    “好……好的！”
    孝敏捂嘴不好意思笑著答應，她剛才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話裏的歧義呢。
    ……
    下午的時候，薑均相就出現在ag投資的辦公室裏。上午的時候已經監測到了sk集團進場，能不能盡可能多的套住sk的資金就看下午的操作了。
    得益於周末兩天媒體和專家的鼓動，今天一開盤就有不少散戶和機構搶籌，股價一度拉到15%的漲幅限製，但是sk並沒有像媒體預測的那樣開盤就進場，ag投資也沒有大的動作，隻是在逢低點吸籌。
    由於兩大主角沒進場，市場上高漲的情緒有所降溫，股價也在上午收盤前降到了14萬韓元左右。
    “看來sk那邊也很謹慎，大概也在猜測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我們還有多少資金？”
    薑均相看著打印出來的分析表格，然後問崔貞兒。
    “股票賬戶上還有5億美金，花旗銀行賬戶上還有10億美金。”
    “sk集團那邊調查的怎麽樣了？”
    這次薑均相是問的樸承允。
    “sk集團周末開了一次董事會，具體內容我們沒查到。但是今天上午我們通過銀行查到他們在股票賬戶流入了2億美金。”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股票賬戶上已經有了7億，其中4億是流動資金……sk集團給收購海力士撥付的專項資金是15億，那麽他們手裏還有8億。他們會不會用這8億美金通過協議收購的方式從其他股東手裏收購股份？”
    “現在這個情況，如果是采用協議收購方式，成本會很高，而且協議收購需要召開董事會或者股東大會，其他有優先購買權的大股東也可以參與競購。所以采用這種方式又回到了問題的起點，他們沒有優先競購權！”
    崔貞兒在金融操作方麵是專家，否定了薑均相的猜測。
    “這樣啊……那我們就把精力放在證券市場，但是承允哥你那裏也不能放鬆，若是他們有任何異動就盡快告訴我。”
    ……
    6月13日下午股市開盤，海力士股價開始上下波動。
    sk集團旗下的一家證券公司，負責股票操作的人向崔泰源匯報著情況。
    “ag投資在銀行資金狀況查到了嗎？”
    聽完匯報，崔泰源問向自己身後一個中年人，應該是sk集團金融部門的負責人。
    “沒有，我們通過關係找到了花旗銀行的人打聽，聽說隻有他們韓國分行的行長知道。”
    “西八……這些美國佬在韓國做生意卻不按韓國的規矩做事，早晚要倒閉！”
    崔泰源有些氣急敗壞，他遲遲不敢進場，就是因為對對方的資金狀況不清楚。
    “ag投資在美國出售flex的股票價值在28億美金左右。”
    中年人提醒道。
    “28億……我就不信薑均相敢全部壓上，要是全扔進股市裏，他就沒錢收購外匯銀行的股權了。我們也進場吧，盡快達到持股5%，越往下拖成本就越高。”
    ……
    在崔泰源下達命令後不久，市場上海力士的股價就不再有大的波動，開始急速上漲。持股的散戶開始興奮了，而那些不堅定而賣掉的人卻如喪考妣，咒罵崔泰源和薑均相。
    “直接拉到最大漲幅限製，封漲停！不要封的太死，讓sk有機會開板。他們手裏現在大概有2%的股份，我們就掛0.5%。”
    薑均相看到sk進場，心情激動，眼睛冒著興奮的光，渾身肌肉都緊繃了。
    同時，崔泰源也下了命令：
    “先把漲停打開，然後我們自己封住漲停。”
    “會長，想要打開漲停，需要售出0.5%，我們手裏還剩1.5%，那我們用3.5%的掛單封漲停嗎？如果這樣的話，我們賬戶上的資金不夠。”
    負責操作的人詢問道。
    “還需要多少資金？”
    “以現在的價格算想要達到5%持股，需要7億美金，我們賬戶上現在有4億流動資金，也就說還需要注資3億美金。”
    “3億……如果我們等明天再收購，有沒有辦法讓股價降下來？”
    聽說還要再注資3億，崔泰源猶豫了，這麽一算總共投入10億，這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線。
    “如果對麵鐵了心跟我們對著幹，他們不會任由股價下跌的，至少明天不會。如果明天再次漲停，到了後天再漲10%左右，就會達到次貸危機前的價格，那個時候也許會有更多人出貨。”
    “廢話，我當然知道那個時候會有人出貨，但是那時候價格也更高了！我是問你有沒有辦法在現在的價格基礎上讓股價下跌！”
    “暫時……沒有！”
    雖然早猜到這個答案，崔泰源還是臉色不好看，咬咬牙說：
    “封漲停，不再拖下去了！”
    ……
    “對麵有動作了，直接3.5%的掛單！”
    等了一個多小時，崔貞兒才叫醒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的薑均相。
    “砸盤賣！”
    薑均相醒來聽到這個消息，直接下令出貨，心情大好，笑著說：
    “崔會長很有魄力嘛，不愧是財閥！現在我們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ag投資一動作，sk那邊的封停掛單全部交易成功，股價也開始緩慢下降。沒了雙方較勁，到下午收盤時，海力士股價比昨日收跌1%。
    股市評論區一片哀嚎，全是咒罵薑、崔兩人的帖子。還有一些心存僥幸的人，分析今天ag投資放水的用意，說的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薑均相親自現身說法了呢。
    ag投資給sk放水，這在崔泰源的預料之中，但是他明知如此還是要這麽做，因為如果拖下去股價還會再漲，上揚的成本會讓sk越來越被動。
    隻要能成為大股東，拿到優先購買權，sk就有了跟ag投資平等競爭的資格，主戰場是在談判桌上而不是股市。
    而這也是薑均相的目的，如他之前跟崔貞兒說的，要想辦法把sk拉進自己圈定的戰場，這樣才能讓這場收購變成平等的遊戲。
    當天晚上，sk就迫不及待的向證監會提交公示文件，披露已經持股海力士股權超過5%，目的是對海力士進行收購。
    sk的公告發布沒多久，ag投資就向海力士董事會提交收購要約，收購價格定在5萬韓元，是今天收盤價14.5萬韓元的三分之一。
    還沒等媒體和股民對ag投資開噴，sk也緊急向海力士董事會提交了收購要約，價格跟ag投資相差無幾。
    這下所有股東不僅僅是想罵人了，想砍死薑、崔兩人的心思都有了。他們還幻想著雙方能大戰一場好趁機解套，沒想到這兩家跟商量好一樣，定了一個低的令人發指的價格，越套越深了。
    第二天，海力士股價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路下跌，直至跌停，交易量也少的可憐。這個時候連不懂股票的散戶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做接盤俠客。
    一直到第二周周一收盤，海力士股價都處於跌停狀態，價格重新回到ag投資大舉進場那天的價格6.6萬韓元。
    直到周二，海力士的股價曲線才恢複成曲線而不是保持一根讓股東想哭的橫線，但價格隻是保持在跌停狀態5萬韓元左右上下波動，這是有部分機構投資者進場試探性的吸籌。
    但是這個狀況沒保持多久，下午股價又處於跌停狀態了，因為機構投資者發現，ag投資和sk集團都沒有進場的打算。
    被坑怕了的投資者，怕雙方再搞什麽幺蛾子，所以放棄吸籌繼續保持觀望狀態。這樣正處於收購狀態的公司，股價劇烈波動是常態，誰也無法預測走勢，求穩的投資機構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候進行操作的。
    ……
    6月23日，周三，當投資者以為還會跌停的時候，海力士股價有了一些起色，沒有跌停反而還上漲了1%。
    經曆了這樣大起大落的股價波動，很多持股的散戶已經被折騰的心理崩潰了，看到終於有機會賣出，也不考慮是不是賠錢，忍痛割肉離場，發誓再也不碰海力士的股票了，有的甚至指天發誓這輩子都不炒股了。
    不光是散戶，很多損失不大的機構投資者也受不了這樣劇烈波動的股價，也紛紛套現離場。而那些套在山頂上的人，已經麻木了，連看海力士股價的心思都沒有了，打算持股到海力士破產。
    今天海力士股價止住跌勢，是因為ag投資進場托底吸籌。外界都在猜測ag投資的用意，連崔泰源都不是很理解薑均相為什麽還要投入寶貴的資金買股票，這個時候不應該是盡快與外匯銀行他們達成收購協議嗎？難道他想通過在證券市場增持達到控股的目的？
    經過雙方這段時間的折騰，市麵上零散的海力士股票已經不多了，第一大股東債權銀行持股21.5%，第二大股東國民年金公團持股10%，第三大股東就是ag投資，持股在6%左右，而sk是第四大股東，持股5%。算下來，大股東持股比例達到了42.5%。
    97年金融危機後，韓國修改外資政策，全麵放開了對外資的限製，大量外資進入韓國並控製了相當一部分企業。比如三星，普通股中外國投資者股權占到51%，優先股中外國投資者占到72%。
    而海力士也不例外，外資持股比例占到了49.4%。而外資持有韓國企業股票，一般都是長期持有賺分紅，除特殊情況是不會輕易拋售的。雖然海力士現在處境堪憂，但是電子半導體行業的前景預期是非常好的，外資當然不會賣出股票。
    大股東和不會輕易變動的外資持股總共91.9%，再算上國內機構投資者的持股，市麵上可以收到的股票少的可憐，所以想通過在證券市場增持達到控股的目的根本是癡人說夢。
    ag投資能通過證券市場交易獲得的股權，最多能到15%就是極限了。崔貞兒也不理解薑均相的決定，問他也不說，隻交代以最低的代價緩慢吸籌達到10%的持股比例，然後什麽都不管了。
    從ag和sk都提交收購要約後，雙方都在跟債權銀行談判，但都陷入了僵持狀態。債權銀行對那30億美金貸款就是不鬆口，ag和sk都不答應，隻想在那15%的股份價格上談。
    於是這場持續了將近一個月、全國矚目的海力士收購大戰，居然就這麽沒了下文，隻能偶爾從媒體嘴裏聽到一些小道消息。
    ……
    在資本市場上攪風攪雨、大出風頭的薑均相，讓崔道植很不滿意，便一個電話把他叫回了學校上課，威脅他再不上課，這個學年就讓他留級。
    薑均相隻好把事情全交給崔貞兒後，開始了自己的大學生活。白天上半天課，半天去hit的工作室搞創作或跟著練習生學跳舞減肥健身，要麽就跟逐漸熟絡的樸孝敏出去吃飯。
    日子看似過得瀟灑自在，但薑均相其實心情一直都不怎麽好，因為泰妍跟他分手了。沒有理由，甚至隻是通過一條kokao消息就結束了兩年多的戀愛關係。
    上次泰妍說以朋友的身份相處，薑均相還以為她說的是氣話，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他也無法形容，在看到那條一個月來泰妍唯一的一次回複消息的時候，心情是怎樣的。他隻是楞了一分鍾，然後回了一個“好”。
    他知道泰妍一直不回複消息是想聽自己說什麽，不是毫無價值的道歉，而是一句唯愛你一人的承諾。
    如果隻是西卡，他或許會狠狠心給出這個承諾。但是他做不到，因為那是違心的，那心是從六歲就陪著他一起長大的允兒。
    沒人能理解在他們兩人同時失去至親後互為依靠、互相治愈的經曆，連徐賢都不能，因為那是外人無法產生的共情。
    最暖心的寬慰、最甜美的糖果、最動聽的音樂，都不及她指尖擦掉他眼角淚水時留下的那一絲冰涼。
    但他又不想讓那份能治愈心傷的共情變成俗不可耐的愛情，至少現在不是。
    他怕愛情的瑣碎、占有欲還有注定無法成為永恒的荷爾蒙毀了他心中的美好。
    正如他在《yellow》裏寫的那樣：fo
    you
    i‘d
    leed
    myself
    dry。允兒是他永遠無法割舍的心，他願意為她流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