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1V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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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慎言最終還是化鬼了。
第十監管事件的確沒有罪物代價一說,但卻並沒有提及“使用次數”的言語。
在非任務期間,罪物使用次數究竟是否還要遵循“四次化鬼”的說法,已經失去了明確的界限。
但現在每個人都依舊恪守這個準則,非必要情況,絕對不願使用罪物。
然而,方慎言算上這次,已經連續第二次施展白麵鬼麵具。
這次的事件,嚴格來講,其實未必到他不得不化鬼的那一步,可他還是這麽做了。
沒人知道方慎言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隻是一時衝動,也許另有他因。
不過,事實已成,沒有時間再去糾結,因為這次事件背後的鬼,已經被五根絲線糾纏。
同時,事件的真相也昭然若揭。
一如方慎言所見,那個穿著墨綠色戲服的麵具人一樣,這次事件多半是一場表演。
這場表演,從他們抵達天明橋的那一刻就開始了,他們全都入戲了。
小千度葉早在路上就已被控製,她接下來說的每句話,做的每件事,其實都是在那麵具人的授意下進行。
引導、蠱惑與隱藏,利用大家對災禍之眼的信任,一步步讓所有人入戲,直到難以自拔。
這些事情,與梅聲、季禮和方慎言猜測的幾乎沒有差別。
唯一的區別是,他們三個人實際上並沒有真身進入戲中,而是類似靈魂被抽離出來。
看來,麵具人的能力,不僅不是異常,更不是“入戲”,而是抽取靈魂,投放編織的場景,以此達到“一場表演”的效果。
這場表演,要破解的方法,實際上也不會太難。
隻要方慎言能夠確定小千度葉在這表演中是“虛假人”的身份後,梅聲的紅色圖案就會落下。
就算他不化鬼,不用五根絲線追根溯源,實際上梅聲的紅色圖案,也可以直接封鎖小千度葉,乃至直接讓這場表演停滯。
畢竟,那是屬於“無鬼不封”的可怕圖案。
當然,如果這是一場任務,自然會存在不用罪物即可破解的規則,可惜現在的情況不同了。
在第十監管事件裏,沒有任何規則,不用罪物幾乎不可能在任何一隻鬼手下逃生。
……
“嘩啦啦!”
暴雨敲擊車窗的聲音,車頂發出“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沉悶的車廂裏有人幽幽轉醒。
梅聲先一步睜開了雙眼,她的手中捏著一張空白的紙張,冰冷的麵容帶著蘇醒後的僵硬。
她的四肢都有著麻木,好似剛剛在一場大夢之中蘇醒的代價。
“滴!”
比另一個呼吸聲提前響起的是主駕駛上傳出了轎車的鳴笛聲,刺耳尖銳的聲音讓她徹底驚醒。
同時,一道白光晃過眼,梅聲驚疑不定地發現同在後排的小千度葉,已經消失不見。
原本來到天明橋的四個人,現在僅剩下了三個人。
看到白光,梅聲就知道方慎言那邊要出問題,正要開口,忽然窗外的天地,仿佛突然裂開了一樣,發生不規則的錯亂與閃爍。
梅聲偏頭看向了天明橋的方向,那裏的天空處,原本的昏暗與幽深,如今竟有一抹熾烈的光芒開始了綻放。
那縷光格外的刺眼,不像是突然天晴升起太陽,反而更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迅速升空。
而這個東西的炙熱,影響力全覆蓋在了天明橋範圍,大片的商鋪、地磚,甚至是落在這一片的雨水,都快速被融化與蒸發。
混亂與爆炸,發生在了一個狂暴的雨天。
時間已來到了1月4日的早上7點29分,持續了一天一夜的大暴雨,根本沒有絲毫停下的跡象。
天明橋卻成為了唯一的例外,因為那裏有一個不可直視的東西橫在半空,正用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將這片區域在山明市抹除。
閃爍的光源,錯亂的場景,蒸發的建築……
梅聲好像看到天明橋成為了一個白色的幕布,在幕布之內的東西都在被清零,同時更有無數個影子,正在幕布之後悉數登場。
“一、二、三、四……”
“十、十一、十二……”
“十七、十八、十九!”
梅聲還從來沒有見過19隻鬼同時出現,更沒想過現實世界竟會發生了如此重大,甚至是災難級別的靈異事件。
她甚至還沒有完全看清先前的異常事件究竟擁有什麽樣的真相。
但在這個時候,主駕駛上的方慎言,突然發出了劇烈的咳嗽,那種沉痛的聲音,仿佛讓人覺得他的胸腔都在炸裂。
梅聲剛一轉頭,就見一大口血噴湧在了車窗上,將整輛轎車的前排都染成了猩紅。
“走……”
無比沙啞,仿佛聲帶都被撕裂的嗓音,從方慎言的口中艱難擠出。
他的臉上即將與那張可怖的白色麵具融為一體,但他的身子卻產生了重病般的劇烈顫抖。
梅聲不知道方慎言已經罹患肺癌,就連他本人也不清楚,為什麽先前一直無事的病症,在這一刻仿佛是被壓製久了,竟集中地爆發出來。
這種爆發力,在剛剛短短三秒鍾之內,幾乎險些將其殺死。
那口血堵在體內,堵在咽喉,險些將其活生生逼死!
“第八分店淪陷了,那場表演就是為了拖住我們。
現在已經晚了,你快帶季禮走,他……他出事了。”
隨著那口血的湧出,方慎言的狀況並沒有得到好轉,但更要緊,更致命的事逼得他不得不開口說話。
梅聲透過後視鏡,看到他的雙目一片血紅,臉上的青筋是因為用力,但毛細血管都比正常人要粗重和殷紅數倍。
方慎言的身體狀況在短短三秒鍾,急轉直下,給人一種隨時會吐血而亡的既視感。
但梅聲沒有廢話,她深知這段話背後的信息有多麽爆炸。
雖然對於他口中“表演”有些不解,但想來一定是指先前那場關於“異常”與“操控”的靈異事件。
信息,在極短的時間內,竟會造成如此巨大的差距。
方慎言一句話裏,至少有三個點是她根本不清楚的,可卻沒有時間再去追問。
主駕駛的車門已經被方慎言一腳踹開,梅聲下車時卻聽到他下車即倒地,連直立行走都變得無比艱難。
可這一切她無力去管,當她來到副駕駛的時候,一個更棘手、更炸裂的情況,讓她登時臉色驟變。
上一次與季禮相見,還要在進入天明橋的時候,但這一次見麵。
季禮的裝扮,情況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
雨衣早就不知丟在了何處,標誌性的那風衣長發,在這一刻竟然被一身朱紅如血的古代婚服所替換,長發也束起,頭戴冠玉。
他竟莫名其妙中完成了換裝換發,但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
最詭異的是季禮的麵容慘白,兩頰點紅,眉眼漆黑,整個身體輕飄飄,體型立體卻又僵硬。
他…竟然變成了一個扮成古代新郎的……紙人!
在副駕駛上的背包裏,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接二連三地吵鬧,可卻遲遲無人能接聽。
梅聲不知道還有多少“驚喜”要麵對,她剛抱起僵硬單薄的季禮,又見方慎言。
他拖著重病的身影,就連那風雨都快支撐不住,走三步跌倒一次,卻又用這種方式,一步步走向正在崩潰的天明橋。
“你還回來嗎?”
梅聲站在車的另一邊,仰頭高喊道。
她不知這是否會成為最後一次兩人的碰麵,隻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幕,是那麽震撼,那麽華麗,也那麽殘忍。
天空化作瀑布,暴雨摧毀山明,大災成了死劫。
這場雨打濕了方慎言,澆在隨時即死的身軀,熾烈的白光注視他走進白色幕布之中,一人獨對十九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