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嘟嚕嚕嚕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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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葦名城砍砍殺殺了幾年,但就像觸景生情,當你坐在初中高中老教室裏的老座位的時候,回憶就像潮水般湧出來。
    路明非記得自己已經被十幾所大學給複信了,好像隻剩下最後一兩個沒有回複。
    好在他內心強大,換做一般的高考生發現自己在考試前一個月忘記了所有知識,連題都讀不懂,恐怕會直接尿褲子,當街哭出來。
    “實在不行,就去參軍嘛。”
    聽說軍隊補貼也不錯,他從未想過這條路,他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體育成績也很差。
    拿起信讀起來,還好中文他還記得。
    他的英文水準早就倒退到小學生水準,如果是純英文,他隻能在網上打開百度翻譯,對照著紙上單詞一句話一句話地敲來看。
    這太麻煩了,反正都是拒絕,不用看也知道。
    “親愛的申請者:
    感謝你對芝加哥大學的興趣,但是很遺憾的...”
    你看,我就知道吧。
    他甚至沒有往下看,不錄取就不錄取唄,誰稀罕,哼。
    “等等,還有你的包裹。”門衛又扔過來一張單子,“簽收一下。”
    “我的包裹?從哪來來的?”
    “跟著信一起寄過來的。”
    路明非稀裏糊塗簽了字,拿到一隻FEDEX的大信封,裏麵有個硬邦邦的東西,他拆開信封,倒出了...一隻手機。
    純黑色的N96手機,裏麵還有一大半的電,名片裏夾有唯一一個聯係人,“古德裏安教授”。
    懂了,一定是寄錯了吧。
    他直接打了過去。
    嘟嚕嚕嚕嚕嚕~
    電話接通。
    “喂,你好,這裏是卡塞爾學院的古德裏安。”
    字正腔圓的中文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卡塞爾?不是芝加哥嗎?
    話說為什麽用中文說話,這名字不是外國人嗎?
    果然是寄錯了吧。
    “你好,我是路明非。”
    “什麽!”古德裏安教授的語氣變得格外激動:“路明非同學!你有什麽疑問嗎?麵試在下周三,地點在麗晶大酒店的行政層,早上九點開始,當然,如果你時間不夠的話,我們也可以在你空閑的時候單獨為你開一場麵試。”
    他聽起來有些緊張,仿佛路明非才是教授,而他,則是那個麵臨掛科去請教授網開一麵的差學生。
    “卡塞爾學院會以最高標準接待每一個新生,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直接提出來,我們會盡量滿足。”
    還沒入學,他就默認路明非是新生了。
    路明非覺得他好奇怪,也許搞研究的腦子都有點問題,像是研究變若渣的那些藥師,一個個都是瘋子。
    “不是,古德裏安教授,你的手機好像寄錯了,我申請的是芝加哥大學,不是你們卡塞爾學院。”路明非耐心地解釋道:“不知道你的地址在哪裏,我待會把手機給你寄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寄錯!”
    古德裏安大喊大叫道,路明非聽到了深呼吸的聲音。
    “——路明非,你讀過那份信了嗎?”
    “讀了啊,不就是一封拒絕信嗎?”
    “請認真地讀一遍,我們將在周三上午九點在麗晶大酒店召開麵試會,你一定要來!千萬不能缺席!”
    路明非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真是個怪人,信裏還寫著什麽嗎?
    路明非搖搖頭,把手機揣到兜裏,提著牛奶,把信塞到裝《小說繪》的塑料口袋裏上樓了。
    他的動作幹淨利落,單手提著一整箱牛奶爬上樓梯,連氣都沒喘一下。
    夜晚,嬸嬸罕見地給路明非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
    “明非啊,多吃點。”她的聲音簡直溫柔得不正常,“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下午她和路鳴澤他爸討論過這事了,他們悄悄觀察了路明非半天,隻覺得他到處都透露著別扭。
    兩人一致決定,在路明非上大學之前換好好待他,以免他發瘋。
    “對,明非,別累著了。”叔叔也給他夾菜,“考不上一本,上個二本也不錯嘛。”
    路明非愣愣地看著碗裏滿滿當當的菜,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叔叔嬸嬸,你們別這樣。”
    “對了,我今天下午在傳達室拿到一封回信,他們說我可以去麵試。”
    他急忙把信封找出來。
    未曾謀麵的古德裏安教授既然強調過讓他認真讀一遍信,他也就讀了一遍。
    上麵也沒寫什麽東西,就是說一個叫卡塞爾的學院接受了他的申請,讓他去麵試。
    但那可是國外的大學耶,麵試肯定都是純英文,他怎麽可能過得了。
    叔叔嬸嬸也沒問他,所以讀完之後,他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子後麵了。
    現在,這封信終於派上了用場。
    這...
    叔叔嬸嬸麵麵相覷,桌子上擺的那個黑色N96仿佛就是一塊磚,重重地掉在了他們的腦袋上。
    嬸嬸很想大吼,但看著路明非一臉微笑的臉,她又把話憋了回去。
    “明非啊,嬸嬸待會和叔叔討論一下,你先去玩吧。”她的嘴角有些抽搐。
    把東西帶回了房間,她和叔叔小聲討論了起來。
    “這肯定是騙子搞的!而且是小區裏的熟人!”
    “可哪個騙子會花幾千塊錢買一個N96?”叔叔在那隻純黑的N96上不斷印著自己的手印。
    “打電話吧,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嘟嚕嚕嚕嚕嚕~
    “路明非!你想好了嗎!”一個激動的聲音。
    “那個,我們是路明非的嬸嬸和叔叔。”
    “哦...”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有些失望,但他很快調整了語態,終於像是一個大學教授,而不是一個瘋子了。
    他用非常專業的語言為叔叔嬸嬸講述了卡塞爾的建校曆史,以及他在哈佛大學就學的經曆,把叔叔嬸嬸說得暈頭轉向。
    兩人連連答應著,說一定會帶路明非去參加麵試。
    與此同時,路明非跑到了網吧。
    他決定在今天,和路鳴澤做一個了斷。
    “夕陽?你上來啦?”
    簡簡單單的問候,路鳴澤每次在屏幕上打出來的時候,都會讓路明非覺得一種很急色的期待。
    “嗯,貪吃蛇,我得退網了。”
    “啊......”
    那串省略號拉得很長,路明非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