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飛蛾與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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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唐躺在路明非的床上。
    芬格爾在上鋪,抬頭就能看到他沒整理好的掉下來的床單角。
    芬格爾的床單樣式和路明非床單樣式截然不同,路明非床單通體是玖紅色,上麵有刺繡的花枝,很有年代感,也很有文化特色,應該是他從家鄉帶來的,芬格爾的就是一軍綠色的床單,被子也是單調的綠色,像是批發市場購統一樣式。
    這所學院還真奇葩,造在深山老林裏,那些持槍的保安,是在警惕野獸從森林裏鑽出來嗎?
    路明非和芬格爾叫那位老人校長,或許是他多想了吧,這應該就是一個曆史悠久的貴族學校。
    “我回來了。”路明非推開門進來。
    “校長找你幹什麽?”芬格爾腦袋從床鋪上伸下來。
    “他讓我明天出去做一個社會實踐。”路明非把門關上,“後天下午才能回來,今天咱倆將就擠擠,老唐就明天可以睡我的床了,等我回來了,正好放假。”
    “明天什麽時候走哦。”芬格爾從床上爬下來,在櫃子裏一通翻找。
    “八點,吃了早飯就走。”路明非說。
    “開學就讓你做社會實踐嗎?”老唐坐起身,“是不是校長準備提拔你啊。”
    “也不是沒有可能。”路明非坐在床上,“畢竟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劍眉心目...”
    “別吹牛了。”芬格爾端過來一張小桌子,把一副撲克牌丟在桌麵上,“來,搞幾盤,鬥地主、翻金花、十點半,你們挑一個。”
    “你還會鬥地主啊。”路明非熟練地把牌從盒子裏抽出來,“老唐你會嗎?”
    “會。”老唐應聲,他在華人區也打過不少牌。
    “那就鬥地主吧。”路明非把牌分成整齊的兩疊,大拇指和其餘手指款住牌的兩邊,將其壓為向上的圓弧形,隨後抵在桌麵上,大拇指鬆力,一張張牌便按左右次序拍在一起,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音。
    “賭多大。”老唐抬了個小板凳,坐在另一邊。
    “我沒錢。”芬格爾高舉雙手。
    &nb算,4倍封頂,沒錢你就寫欠條,等你有錢了再還。”路明非把洗好的牌托到老唐麵前,老唐在中間熟練的翻開一張。
    “行。”芬格爾搓了搓手。
    夜晚,萬籟俱寂。
    “一個3。”
    “2!”
    “要不起。”
    “順子。”
    “炸彈!”
    “你能秒我!你能秒殺我!你今天十七張牌把芬格爾秒了,我當場,把這張桌子吃掉!”
    “嘻嘻,順子。”
    “啊!!!”
    “能不能安靜點,別人不要睡覺的啊!”
    ...
    次日,老唐從朦朧中睜開眼睛。
    他隱約看到路明非和芬格爾站在陽台交談著什麽。
    “你醒啦。”芬格爾拿過來一塊抹了黃油的切片麵包和一盒牛奶。
    “路明非要走了嗎。”老唐把吸管插入牛奶盒子裏,陽台那邊,路明非拿著電話在說什麽。
    “還有一會。”芬格爾說,他把臉上貼的欠條一張張扯下來,塞到褲兜:“我們去劇場把西裝還了吧,要不然待會時間過了,還要額外收費。”
    “行。”老唐打了個哈欠,坐起來,把昨晚穿的西裝找出來疊好。
    他們走出寢室門,路明非對著他們揮手,說再見。
    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後,路明非放下黑屏的手機,從床底下找出用布條裹著的楔丸和那把馬克洛夫手槍,鎖上了寢室的門。
    ...
    北京時間17:23,黑色的“灣流G550”發出震耳欲聾的巨聲,撕裂雲層。
    這種超遠程商務機專為身份數十億的商人、巨星和政要服務,它能在數小時的時間內橫跨太平洋,登機時還是金色的日出,此刻,泛夕陽紅的大太陽,已經接近遠處的山頂。
    “我不關心他們為什麽會讓你參與進這次行動,但是記住,我是這裏的總指揮官。”曼斯教授板著一張臉,“有任何疑問你可以詢問我,我會在你的履曆上給你寫好你想要的東西,所以,‘特派監督專員’,請你做好你的工作。”
    “保證完成任務。”路明非點頭。
    曼斯教授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作,站在甲板的哨崗上,隨時注意異常的狀況,說好聽點嘛,就叫“監督專員”,難聽點嘛,就是“弼馬溫”,啥事也不用幹。
    就當來旅遊了吧,他還沒去過三峽水壩呢。
    曼斯教授雖然臉很凶,但比想得要好相處,就是乘機體驗著實有點差,灣流G550本該是舒適安靜的商務機,可經過裝備部的改裝,它變成了一隻轟鳴的巨獸,速度變快了,噪音卻嚴重超標,座位也從軟座變硬座。
    路明非屁股都快被震麻了,可曼斯教授始終是那副便秘一樣的表情,他在乘機最開始的一個小時為路明非詳細講解了“夔門”計劃的全部過程,算是盡心盡責。
    飛機抵達了宜昌三峽機場,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中國境內的混血種組織準備了一條秘密的降落跑道。
    經過跑道的滑行,飛機安全降落,路明非聞到了濕潤帶著泥土味道的空氣。
    下車後立刻有專車運送他們前往三峽水壩,服務到位。
    “摩尼亞赫”號,這是一艘拖船,看上去像是一艘拖船,實際上它是一艘軍艦,12級風暴也無法撼動它的船身。
    “曼斯·龍德施泰特,路明非已抵達崗位!”
    曼斯教授敬禮,路明非也站在他身邊敬禮,甲板上的人也對著他們敬禮,隨機有登船的梯子從上麵放下來,路明非沿著梯子走上去,瞧見了穿潛水服的葉勝和酒德亞紀。
    “接下來由我全程指揮‘夔門’計劃。”曼斯戴上一頂軍帽,表情嚴肅,“各單位把行動報告和演習結果送到艦長室,計劃預定夜晚八點開始,七點半在甲板集合,清點人數。”
    “是!”水手們有力地答應。
    “機械部去檢查設備,其餘人解散,自由活動。”
    “是!”所有人都整齊地回應。
    路明非見曼斯教授沒安排他,就一溜煙跑到了葉勝和酒德亞紀那邊,畢竟這裏他認識的,也就這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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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蛾永遠撞不到路燈裏發光的燈芯,亦如他永遠也無法觸碰幻影裏的真實。
    追逐的人啊,是否看清了前方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