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小夫妻穿著雖然比較普通，但這姑娘入門之後，那言行卻半點都不露怯，見到了好東西也隻是淡淡的一瞥，習以為常的模樣。就連她身邊跟著的漢子，也是神色平靜，叫人看不出情緒。

    這種人，要麽是見過大世麵的，要麽就是強裝出來的土包子。

    店裏的夥計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大鋪子裏麵，早就已經鍛煉出了一雙火眼金睛，隻從客人的穿戴，神色氣質之類的，就能判斷哪些是真正的客戶。

    而眼前的小夫妻，明顯的劃分不到土包子窮酸鬼那一類。

    “敢問姑娘是做什麽用？”

    “蓋房子做透光之用。”

    小活計聽了，臉上有些微的為難“不瞞姑娘，這琉璃雪花球晶瑩剔透，十分珍貴而又暢銷，我們這暫時就這麽兩個雪花琉璃球，至於您說的瓦片的形狀琉璃，我們這暫時沒有。若您需要的話，我可以給您問問我們掌櫃。”

    閔沫瑤點了點頭“多謝小哥，還需勞煩小哥幫忙問問。”

    “兩位稍等。”小夥計跨向了櫃台後頭那作掌櫃打扮的中年男人。

    掌櫃的正在撥弄算盤記賬，見麵前的賬冊上投下陰影，才抬頭看向這擋光的夥計。他舔了舔筆尖，‘“哦”了一聲，“這位姑娘想要琉璃瓦，也不難，就是比較麻煩而且要價比較貴而已。”

    康岐元問道“如何麻煩，能有多貴？”

    掌櫃一雙眼兒透著精明“你也聽到了，這和普通瓦片大小差不多的琉璃瓦，咱們店鋪暫時沒有，需要定製，我們店鋪裏麵的東西，都是南來北往的稀罕貨，而琉璃易碎運送需的小心。所以價格方麵”他寫好字，歸放好筆。淡淡的說道“一片需要六兩銀子。”

    “六兩？”閔沫瑤瞪大了眼睛。

    掌櫃的點了點頭。“姑娘可打算買幾片？”

    果然是物以稀為貴啊，玻璃製品在現代，那可是隨處可見，普通玻璃基本形同白菜的價格了。到了這，玻璃竟然還能飛山天了。

    現在的房子，可沒有什麽天窗之類的設計，屋子裏麵也沒有燈具，大白天就靠著窗戶照射進來的那點光，實在是太黯淡了。她還記得很小的時候，鄉下的瓦房上就是安了一兩片亮瓦的，屋子內白天的時候，不用點燈開窗都能看得見，夜裏還能透過瓦片看到天上的星星。

    閔沫瑤轉頭和康岐元商量“元大哥，你說要不要買啊？”

    康岐元半點沒有舍不得錢財的意思。“娘子喜歡什麽，盡管買就是了。”

    閔沫瑤暗道自家漢子上道，不是那摳財奴，她心情愉快的轉頭，又細問掌櫃“我若是今天付了定金，需要多久才能拿到琉璃瓦？”

    “一個月左右才行。需的我從別的地方做好送來。”

    家裏麵的房子，明天才開始挖地基，從修建到修好，倒是也需要一段時間。一個月的時間是絕對能趕得上的。家裏麵一共五口人，閔沫瑤計劃的是修建五個臥室，加上廚房柴房之類的，至少需要七片亮瓦。但六兩銀子一片，確實貴了一些。

    “掌櫃，您是實誠人做實誠生意，這琉璃瓦呢，我是誠心要買的，但我也隻是個普通的鄉下婦人，對於我來說這六兩銀子一片實在是太貴了有些。您看能不能在便宜一些，我多買幾片如何？”

    “大妹子，我這可沒多賺你錢呢，您就看那雪花球，好看吧？不大的一個，單賣六兩銀子一個，一對也要十兩。我看你是新顧客，給你個優惠，買兩片以上五兩銀子一片，如何？”

    “掌櫃的，您這琉璃球比不上美玉，也就隻是個新穎了。大戶人家看不上，小戶人家買不起，要賣掉還是需要費點時間的。我是誠心購買，打算一次買七片，但每片我隻拿得出來四兩銀子，多了我也有壓力。您也知道的，我家這是要新修建房子，這琉璃瓦質脆易碎，既不能吃也不能觀賞，轉手也麻煩，說不定哪天就壞掉了，半點都不劃算。您是講究人，五兩太貴了些，您要是覺得我說的可行，那我就下定，要是做不出來，那就是我們之間沒緣分。”

    掌櫃的哭笑不得，“你這姑娘口齒伶俐的，也太會砍價了些。你這是半點利潤都不給我留啊。”

    但凡商家沒有一口拒絕的，那證明就是還有賺的利潤的，不過是多或者少的問題。

    閔沫瑤笑盈盈的說道“掌櫃的您就當是多了個回頭客不是。”七片亮瓦，一共二十八兩，閔沫瑤從自己的布包裏麵掏了小荷包出來，從裏麵取出幾塊碎銀子，“掌櫃的，這是定金，還請您過目。”

    銀子都是剪好的，大小重量不一，需要稱量，這幾塊銀子一共八兩半，掌櫃的找了半貫銅錢共計六百文給閔沫瑤。

    收了錢，掌櫃的就提筆掌按照閔沫瑤說的名字，地址之類的寫契紙。畢竟八兩銀子也不是小錢。閔沫瑤不認識繁體字，好些字隻能連蒙帶猜的。

    她用胳膊捅了捅康岐元“元大哥，您幫我瞧瞧掌櫃可有寫的清楚明白？”

    康岐元依言往前麵兩步，站在櫃台邊上看著掌櫃書寫。

    “小哥識字？”掌櫃驚訝問道。

    康岐元點了點頭“讀過幾天私塾，略識幾個大字，不過當個睜眼瞎罷了。”

    掌櫃的麵上不動，嘴裏卻是說道“那也不是一般人了。”，心裏這對小夫妻又高看了兩眼，畢竟能識文斷字的，那可就不能和泥腿子混為一談了。

    掌櫃的書寫完畢，放下筆，提起紙張吹了吹上麵的墨“好了，二位客官看看有什麽不妥的？”

    康岐元核對了一遍之後，見書寫的清楚明白，對閔沫瑤點了點頭。“掌櫃的寫的很周全。”

    字據一式兩份，雙方簽字，又蓋了印章。一份給閔沫瑤收好，一份留底。約好一個月之後把貨送到清水村之後，掌櫃的親自把人給送到了店鋪外頭。

    “大兄弟，大妹子，以後若是需要買什麽稀奇的東西，可要來照顧我生意啊，到時候某給你們算便宜一些。”

    康岐元一副聽媳婦話的樣子，閔沫瑤笑盈盈的說道“好說，有需要，一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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