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屍驚魂 第三十八章 山村擒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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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裏的溫度真低,下了車,張莉香不由摟了一下肩,蒙赫佩看見,立即從車裏取出他的風衣,給張莉香披上,張莉香瞬間感覺溫暖了很多。

    來到陽永輝家門前,張莉香一下沒敢進,因為陽永輝家變了,變了很多。

    原先殘破的土坯牆拆了,換成了通透即視的籬笆,無論是從裏麵,還是從外麵,在空間和心理上,都給人一種少有的闊落感,少去了以前很多的局限與困楚。

    院門也拆了,院子裏還養了兩隻羊,一頭牛,水井的邊上還放置了兩盆花草,感覺像像換了個人間,多出很多煙火氣!

    一個男人正蹲在地上篩豆子,張莉香咳嗽一聲,那個人抬頭一看,立刻拄著拐杖站了起來,這個蹲在地上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陽永輝的爸爸,他現在已經可以架拐行走了。

    陽永輝爸爸看見莉香,激動的一下說不出話,他“先是誒誒”了幾下,然後突然回頭,衝廚房喊了一聲“妹……,妹子!你看,看誰來啦!”

    話音剛落,從一旁的廚房裏鑽出一個人,一看,正是陽永輝的姑姑。

    陽永輝姑姑看見莉香,驚喜的扔掉手裏的燒火棍,一下跑過來抱住莉香道“哎呀,你怎麽來啦,怎麽也不打個電話啊!”

    “哎呦!”張莉香哎不由呦了一聲,她被陽永輝姑姑這麽一摟一抱,槍傷被觸發。

    陽永輝姑姑這才定睛注意到,莉香胳膊上打著繃帶,她驚訝道“這是怎麽啦,胳膊咋受傷啦?”

    張莉香笑笑說“沒事,沒事。”

    然後岔開話題說“陽永輝回來了嗎?”

    “他現在好嗎?”

    “他現在人在哪兒?”

    正說話間,一陣摩托馬達聲響,一個“青年”騎著摩托,開進院子裏來,陽永輝姑姑立馬跑過去,一把拉住那“青年”說“永輝,你看誰來啦。”

    “救你的菩薩來啦!”

    等陽永輝姑姑把那“青年”拽到張莉香麵前,張莉香和蒙赫佩看了,都大吃了一驚!

    眼前這個人,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比起《尋兒歸》海報上的形象,他變的有些脫胎換骨,涅槃重生。

    陽永輝剪去了自己的長頭發,還刮掉了一臉的絡腮胡,人一下看起來白淨年輕,讓人一下有些不敢認。

    張莉香沒想到,收拾後的陽永輝,看起來這麽年輕,隻是除了人,還是很瘦,眼中很多滄桑之外,人看起來也很帥。

    “哎呀,這……,這變化也太大了呀!”

    張莉香有些不敢相信的說“剪了胡子,看起來很帥啊!”

    這話一出,倒把把身後站著的蒙赫佩,說的不得勁起來。

    陽永輝眼中噙著淚花,有些說不出話,貌似還有些交流障礙。

    陽永輝爸爸示意他們趕緊屋裏坐,張莉香擺手說“我們就不進去坐了,今天過來,就是看望一下你們,永輝回來就好。”

    “回來我就放心了。”

    “這點東西你們收下……”

    陽永輝姑姑一下拽住道“那哪行!”

    “來了就要住下,吃了飯再走!”

    說完,對著陽永輝指揮道“你還愣著幹嘛!”

    “還不趕緊打酒去!”

    陽永輝聽了,立即跑去摩托車旁,要發動摩托車,出去打酒。

    蒙赫佩拎拎拎手裏的東西說“這有酒,我們帶的有酒,不用買!”

    陽永輝姑姑笑笑說“不用管他,他是去打我們自釀的米酒,你們來了,就嚐嚐。”

    說罷,也不管不顧的拉著莉香,進了正屋。

    正屋已經修繕了,原來低矮的土坯房拆了,換成了三間寬敞明亮的磚瓦房,地麵還水泥硬化了一下。

    正屋一張四方大桌,四周擺著手工做的竹木椅,雖然有些簡陋,但感覺很清新自然。

    房梁上一個&nbp;ed&nbp;大燈泡,把房間裏照的亮堂堂的,有了不少人家的氣息。

    張莉香看著這一切,感覺很欣慰,陽永輝姑姑指著四周說“這些都是他回來以後,弄的。”

    “親戚朋友讚助了不少,也借了一些,多少像個家的樣子了。”說到這裏,陽永輝姑姑又不免擦起眼淚來。

    陽永輝爸爸一瘸一拐的進來,張莉香欣慰的說“大叔的身體,看起來好多了。”

    陽永姑姑說“哎,這人啊,真是一股精神氣!”

    “你是不知道。他爸一看見他回來,一下就能下地了。”

    “你說這神奇不神奇!”

    在陽永輝一家人的拚命挽留下,張莉香和蒙赫佩就留下,和他們一起吃了頓晚飯。那一晚,陽永輝家裏點起了篝火,燙起了米酒,還悶了一隻柴火雞。

    張莉香因為槍傷,不能喝酒,陽永輝一家人便把目光盯在了蒙赫佩身上。蒙赫佩於是左抵右擋,又是替酒,又是陪酒,竟一下喝多了。

    喝多了酒的陽永輝,話也一下變的多了起來,那一晚,張莉香聽說了很多很多他的事。

    最後,陽永輝一家堅持要他們留宿,但張莉香沒有同意,她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她讓陽永輝,把醉倒了的蒙赫佩架上車,她自己要來開車,陽永輝姑姑一旁擔心的說“你一隻手能行嗎?”

    張莉香點點頭說“能行。”

    “放心吧,阿姨,我沒事。”

    “我們定的有酒店,明天我再過來看你們。”

    陽永輝姑姑點頭,然後衝陽永輝說“永輝,你騎車送一下他們。”

    張莉香笑說“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

    “永輝他也喝酒啦,就不要再騎車了,我自己能行。”

    陽永輝說“沒事兒,我就送你到村口,送到大路上就回來。”

    說完,就不管不顧的騎上摩托車,在前麵帶路,張莉香也隻好由他,開車在後麵跟著。

    山裏,夜裏,路兩旁沒有燈,世界一片漆黑。

    能看的,隻有車前麵一點的路,還有前麵摩托車發出的光。

    看著前麵摩托車紅色的尾燈,張莉香不由突然想起,剛開始偵辦河中沉屍案時,出現的那個神秘的無須有的女人。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

    陽永輝因為她女朋友之死,一下接受不了,受刺激出走,在那天民警詢問時,問他是不是看到了什麽,他便把自己心中想見的情景說了。

    在他心中,他認為,女朋友都是因為他自殺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錯不該離開,錯不該開那個惋惜,讓她女朋友一個人留在橋頭。

    陽永輝騎著摩托車,一直把張莉香送到大公路,然後開著燈,目送著她的車,一點一點遠去。

    張莉香從反光鏡中,看著他的摩托車光亮,一點一點的消失,心中頓覺無盡的溫暖。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幫著查出,陽永輝女朋友死亡的真相。

    第二天一早,張莉香駕車來到雲嶺派出所,程所長一見,非常震驚“你這胳膊是咋傷了?”

    張莉香便把自己那邊的情況,以及自己過來的想法說了一遍,程所長聽了,挑大拇指說“你可真是人民警察!”

    “心裏裝的全是案子。”

    “自己中了槍不說,不好好修養,還要想著幫我們來破案。”

    張莉香笑說“談不上幫你們破案,我就是很揪心這個案子,就過來看看。”

    程所長說“那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張莉香想想說“程所長,我想了解這個案子的進展,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程所長就把這個案子的進展,說了一遍,同時說出了這個案子的困難“這個案子,現在有了一些線索,但進展困難。”

    “陽永輝回來以後,提供了一條線索,在他離開女友,回家的路上,迎麵出現過一輛車。”

    “根據陽永輝離開和返回的時間來判斷,我們懷疑,這輛車也重大作案嫌疑,但現在的困難就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無法確定這輛車,還有嫌疑人。”

    張莉香聽了說“那程所長,能把這個案子的資料,複印一份給我嗎?”

    程所長說“當然,沒問題。”

    酒店房間,蒙赫佩躺在床上,來回翻了幾下身,伸展了幾下,嘴裏哼哼著,一副睡猶未盡的樣子。

    他撇眼看見張莉香,在一旁坐著,便抹了一把臉,有些蒙查查的坐起來,他捂了兩下腦袋說“哎呀,這米酒的酒勁這麽大。”

    “我咋還喝醉了!”

    張莉香笑笑說“上午十一點了,你醒啦?”

    “酒都是熱的,喝那麽多,不醉才怪!”

    蒙赫佩問“你在看啥?”

    張莉香揚了一下手中的材料說“我在看陽永輝女朋友的卷宗。”

    蒙赫佩起來,到衛浴間洗了一下,出來他問“今天什麽安排?”

    張莉香說“你能行動了嗎?”

    蒙赫佩聽了,立即擺出一招白鶴亮翅“什麽話!”

    “悟空我能單腳彈琵琶!”

    “哈哈哈,哈哈哈~~~”張莉香聽的笑哈哈的,她笑說“嗯好,醒了你就吹吧。”

    “昨晚,我看你,就是一團棉花!”

    蒙赫佩聽的臉一紅,張莉香笑說“下午,你跟我去陽永輝家吧。”

    蒙赫佩一聽,臉一怔道“咋還去啊?”

    張莉香說“我想去看一下案件的現場,不是去他家。”

    岱山村村後,有一條通往後麵大山的路,在一條狹長的山溝上,修建了一座石橋,路就從山溝上騰空跨過,婉似一條飛虹。站在石橋上往下看,落差二三十米,看著有些眩暈。

    山溝裏全是石頭,雨季的時候,山洪就會從這裏傾瀉而下。久經衝刷,溝裏的石頭都是渾圓渾圓的。

    石橋下麵溪流流過,溝的兩側全是樹,站在石橋上眺望四周風景,煞是好看

    不過,順著橋上的路,再往後山走,就走不動了。因為缺失資金,路修到這裏,成了斷頭路。

    張莉香站在石橋上冥想著,蒙赫佩被她出神的背影吸引,拿出手機偷拍著。

    在石橋的上遊一側山坡上,有一個人站在那裏,一直在定定的看著他們,在他身後,是一群羊在吃草。

    張莉香理不出什麽頭緒,就回頭對蒙赫佩說“我去找那個羊倌,說幾句話。”說完,就朝山上走去,蒙赫佩拿著相機在後麵跟著。

    等走到羊倌近前,張莉香突然一下感覺有些害怕,她不禁回頭看了一下身後,當她看到蒙赫佩就跟在身後時,這才心頭放鬆了些。

    眼前的這個羊倌,人長的有點可怕!

    他50&nbp;多歲的樣子,身上穿著一件破羊襖,臉很黑,模樣十分的醜陋。

    蒜頭的鼻子,鯰魚的嘴,最可怕的是,他的一隻眼,眼睛全白的,還突突的出來,看了十分的嚇人!

    張莉香壯著膽說“大叔,能問你件事嗎?”

    那個羊倌朝一旁,吐了一口痰說“你想問啥事?”

    說完,將手裏的鐵釺硬往地上一戳,鐵釺瞬間插進土裏。

    張莉香感覺有些一下惡心,但她努力想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這裏前些年,死過一個年輕的女人,就在橋頭那兒,你知道嗎?”

    羊倌圓瞪著眼說“那怎麽啦?”

    張莉香不敢看他那隻壞眼,隻盯著羊倌那一隻好的眼睛說“哦,是這樣的,事發那天,有一輛小車從這裏經過,你見過那輛車嗎?”

    羊倌衝張莉香一伸手說“你有煙嗎?”

    張莉香回頭看看蒙赫佩,蒙赫佩一聳肩說“沒有。”

    那羊倌說“沒有,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張莉香聽了說“我們不抽煙,你要是見過的話,我們可以給你買。”

    羊倌啐了一口說“有煙,我就見過。”

    張莉香對這人感官非常差,但想到自己昨晚的信念,便衝蒙赫佩說“你去買盒煙吧?”

    那個羊倌聽了,嘿嘿一笑說“你要能買一條,我就告訴你,是誰殺了那女的!”

    “什麽!”張莉香聽了大驚“你目擊到事發經過了?”

    那羊倌卻隻是嘿嘿的笑,不再說話。

    張莉香便趕緊示意蒙赫佩,開車去買,蒙赫佩看看那羊倌,有些猶豫。

    張莉香說“你去吧,我沒事的,我就在等你,你快去快回。”

    蒙赫佩聽了,這才飛奔到車上,開車急駛而去。

    半個小時以後,蒙赫佩帶條香煙回來,他看到張莉香安然無恙,頓時長出一口氣。

    張莉香接過蒙赫佩遞上的那條煙,那羊倌見了,鯰魚般的闊嘴一張,露出一口黃牙,他吃吃笑著,伸手就要去接,張莉香一下縮回手道“你說了,我才能給你。”

    那羊倌聽了,就朝一旁啐了一口,然後嘿嘿笑說“那車我看到過。”

    “就是王順他女婿的,我還看到,他和那女的在說話,那女的就是他殺的!”

    說罷,便不管不顧的,一把搶過那條煙。

    張莉香追問道“你確定嗎?!”

    “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那羊倌卻不再答話,他張開他那張闊嘴,照那條煙就是一口,然後,就像狼撕吃羊腿似的,撕爛整條煙。香煙頓時啪嗒啪嗒的,一盒盒掉在地上。

    那羊倌彎腰撿起地上的香煙,又用嘴撕開。

    等到他笨拙的點上香煙,腳下一地的香煙!

    這一幕把張莉香和蒙赫佩看的都有些傻眼!

    當張莉香把這個情況,打電話告訴程所長,程所長聽了,吃驚的說“你說的是那個瘋子,包華偉?”

    張莉香說“你知道他?”

    程所長笑說“我當然知道。”

    “那個瘋子和王順有矛盾,他說的不能信,他還說,他自己就是凶手呐!”

    張莉香說“可他說,他看到那輛車了呀!”

    “車是王順他女婿開的,這個你們查了沒有?”

    程所長聽了說“這個沒有。”

    “不過有這種事嗎?我懷疑那個瘋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張莉香說“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知道了。”

    程所長說“好,你等一下,我現在就讓人過去。”

    一個小時之後,兩輛警車開到了岱山村,張莉香上了他們的車,幾輛車一前一後,繞過一道一道山梁,直開到村中一戶大院人家前。

    王順看到警察,一下顯的很恐慌,程所長直截了當的說“王順,我當初問你,你見沒見過那輛車,你為什麽說沒見過?”

    “那車不就是你女婿的嗎?”

    王順苦皺著臉說“他是進山偷獵的。”

    “我怕你們查到他,就沒敢說。”

    張莉香聽了說“那你知不知道,你女婿涉嫌殺人!”

    王順聽了大驚“啊!不會吧?”

    “誰說的?”

    程所長聽了說“你別管誰說的啦。”

    “走,帶我們去抓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