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罪臣之女VS大祭司(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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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

    鬼麵人的眼睛寫滿了疑問,但蘇姣姣是看不見的。

    見他愣了好半天,她隻好攤開雙手,撅著小嘴委屈道“你搶了我的餅,還把做餅的給趕跑了,賠我頓飯過分麽?”

    他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摸了摸錢袋,發現早上出門落在了屋內。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這會兒要是叫人送來,蘇姣姣肯定要起疑心。

    那—他順著細縫看到了餅攤,心裏閃過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連菜都沒洗過的祭司大人,戴著副鬼麵在街頭做餅,這要是被傳出去,金崇那裏不得掀翻了屋子。

    不過秦添轉念一想,若是聘請個人出麵,而自己隻負責管收帳,倒也不是不可。

    不料蘇姣姣沒給一分薄麵,把他的小心思算得精準,“我現在呢,也不想吃肉餅。所以,借花獻佛別想了。”

    他還沒開始擼袖子幹呢,被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打擊得猝不及防。

    麵具下的眼角,微微下垂,悵然而生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蘇姣姣拒絕了他,第一次拒絕竟是這般難過。

    他忽然想到那些對她不理不睬的日子,甚至叫羅琛去赴約。

    “算了算了,看你—”蘇姣姣半天沒等到他的答複,隻得自顧自打消請吃飯的念頭。

    尤其是,那張和七夕燈會上,幾乎一樣的麵具—獨獨這副,嘴角平平;可羅琛戴著的,嘴巴是歪的,一下子就沒了那麽正經。

    秦添搖搖頭,肯定要請她吃飯的,若不能是自己做的美食,倒還有一個地方。

    晚吹堂。

    羅琛為大老板的一家酒樓,此事隻有秦添清楚。

    當蘇姣姣看到這座樓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原主家還沒被滅的時候,每年的生辰宴都是在最大的琉璃廳舉辦。

    原主和秦添認識以後,卻再也沒有來過晚吹堂了,生怕被有心人發現端倪。

    然而還是被發現了,不過是在郊外。

    “這兒的飯菜可不便宜。”蘇姣姣譏笑道,固然他氣質出眾,可怎麽看都不是個闊綽的家夥。

    “嗯?覺著我窮?”秦添不喜,通常都是對她的鄙夷,反過來的時候,渾身都不自在。

    “不然呢?”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去,鬼麵下的五官什麽都看不見。

    “來,隨便點。”秦添擺明了要狠狠宰一下羅琛。

    蘇姣姣被他拉著走到一間特別雅致的包房,淡淡的竹香,嫋嫋的琴音,處處都洋溢著溫暖。

    蘇姣姣又認真瞅了眼樓下的大廳,喧鬧聲不絕於耳,落座的竟然都是朝中的武將。

    奇了怪了。

    蘇姣姣低頭沉思,這些將領不在軍營吃大鍋飯,跑來晚吹堂這麽高奢的地方消費,難不成是誰作東。

    隻是這作東之人,膽子也忒大。

    居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賄賂官員,結黨營私,半分收斂都沒有。

    “看什麽呢,我點了?”秦添候了她許久,哪知蘇姣姣在包間呆了沒一會兒就出去,全然沒把自己當回事兒似的。

    他為大祭司,何時被這麽冷過。

    蘇姣姣聽是聽到了,可就是不想行動。

    見她無動於衷,鬼麵人勾了勾手指,叫來小二去傳話,鄭重吩咐道賬掛她頭上,我有事先走。

    說罷,秦添亮了下象征身份的“錦”字牌,小二神色凝重起來,乖巧應道“大人放心,姑娘在我這兒,絕對安全。”

    蘇姣姣看見有人下了樓,行色匆匆的,像是有什麽要緊事。

    不過,她覺得此人的背影熟悉到一個呼之欲出的名字。

    秦添?

    他什麽時候來的,怎麽進來沒瞧見。

    蘇姣姣剛要進屋打招呼,卻被上菜的小二們堵個水泄不通。

    “讓讓,讓讓!還給不給我吃飯?”

    端菜的聽見客人的聲音,紛紛回頭一字列開,留一條通道給她進來。

    “您請。”

    蘇姣姣疑惑地掃了每個人,皆是一樣的恭敬頂禮,頗有迎接貴客的架勢。

    可蘇姣姣很清楚,哪怕是從前和程氏同席,都是趁著夜色,遮住臉龐,跟在一波人裏麵,不可能在晚吹堂有什麽印象。

    除非—

    蘇姣姣猛地想到鬼麵人,拖個萍水相逢的人的福氣,能享受不一樣的待遇。

    “人呢?”蘇姣姣很熟悉這裏的包間,除了一扇大門,絕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出入,北麵的窗戶,也都是裝飾而已。

    “菜齊了,賬房晚點送單子來,姑娘慢用。”

    小二們盡數退下,過於禮貌地掩上房門,又過於輕輕地上了鎖,安排另人守在外頭。

    誰叫授意的牌子,是羅琛的標誌呢。

    蘇姣姣看到一個一個的雜役離去,心中思量萬千複仇唯一的線索是秦添,自己費心思出來也沒撿到便宜,倒是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蘇姣姣還不知道其實要找的人就是叫自己的人,也不知道鬼麵人的意義和地位有多大。

    吃飽喝足,才好安心辦事。

    至少在她得知自己付賬前,都是這樣打算的。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條縫,一張光禿禿的字條躺在地上。

    “一千兩白銀?”當蘇姣姣看到總金額的時候,牙齒都快掉下巴上了。

    這不是訛人麽……盡管蘇姣姣知道晚吹堂什麽檔次,可也沒想過僅僅二十來份糕點,能開這麽大的口子。

    回想起原主享樂的日子,蘇姣姣幽幽歎道,“敗家娘們兒,程家要是沒被滅門,也早晚有一天被虧死。”

    據悉,程氏外出就餐,月均十次左右。

    而程遠一人的俸祿,加上下麵田莊的收益,最多不過一百餘兩白銀。

    以前鎮國公的入賬,比對家裏的開銷,蘇姣姣頓感困惑這位親爹,到底有什麽手段,憑空變出這麽多銀票,供他們一大家子吃喝拉撒。

    真是為五鬥米折腰?

    蘇姣姣來不及多想,抓了幾塊糕點,結實地用絹帕裹好,揣兜裏準備開門的時候,才意識到店家的用意。

    十有是鬼麵人的授意。

    後知後覺的蘇姣姣,靈機一動想出個法子,晚吹堂既然要關著,不如順勢而為,看看接下來,是否有機會進一步發掘什麽。

    然而秦添不會想到這一層麵,他並不知道蘇姣姣來過羅琛開的店,更不知道她如今比從前更小心謹慎。

    蘇姣姣錘門在裏頭喊道“掌櫃的,還要再點,這菜隻夠塞牙縫!”

    殊不知,正是這叫喊,被後門摸進來的羅琛逮個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