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話說得一點也沒錯，‘有容乃大，無欲則剛’。你比我看得清楚。”伍老爹歎息後搖頭。

    今天，他一直在這種自怨自哀和暗自慶幸的雙重情緒中掙紮著，他從部隊回來，除了有點愛占國家小便宜這點小愛好外，其它的事都不敢做。

    這回蓋房子，他心裏很清楚，真要細查，其實張主任給的磚、石、人工也是問題，但是，瑕不掩瑜。他和張主任之間真沒有利益的關係，他們就是關係極好的親戚。

    而重點在，他交回了之前分配的單元房。以他的級別，分配房子其實還沒達標，於是，他當時申請自建房時，是以自己住房沒達標為由的，當時也是批準了。其實不退，也是說得過去的。

    而等他搬了家，就把單元房交回。做得坦坦然然，所以，今天區裏和市局領導其實是一塊找他談的，那時，他其實是有點蒙的。要知道，他交回單元房時，局裏雖說有些竊竊私語，但是總的來說，並沒有引來太大的動靜，幾位副局長和書記開玩笑說，他還是高風亮節，這些伍老爹都沒在意。結果今天一早，一個電話，讓他去區委辦。

    他到了地方，那裏除了區委的張書記外，還有市局的毛書記。邊上還有正規的記錄員，這讓就算是真的上過戰場伍老爹都起了一聲白毛汗，這是代表組織，正式找他談話了。談什麽？他隻覺得有點口幹了。

    區高官和市局書記算起來也和伍老爹是同齡人，之間差距不會超過三歲，所以人家也不會在伍老爹麵前充大輩，一塊笑笑，就讓他坐了。

    書記員關了門，送上茶，就默默的拿起了紙筆，無聲無息的，就好像是他從來就沒存過。而兩位書記也都跟沒事人一樣。

    “你不用緊張，我今天是來區裏了解情況，正好聊到了你，張書記也有些想法，我們想想，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叫你來，一塊談一下。”市局的毛書記先開口，說得如沐春風，不過聲聲打在了伍老爹的心裏。不過二十多年軍人生涯，抗壓能力也是考驗出來的，他點頭，坦然的看著兩位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領導。

    “是這樣，近期關於你的傳言很多，也有些舉報信，我們實際也做了一些調查，在這裏，先向你道歉，沒有第一時間找你談，但我們要說的是，這並不是組織對你不信任，而恰恰相反，我和毛書記之前也交換過意見，互通了一下情況，基本上，我們覺得你還是組織原則性很強的一位同誌，而且在手續上，並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貿然的找你談，談什麽？組織也不是一些人手裏的劍，想打誰就打誰吧？”張書記也哈哈的笑了一下。

    “是我回老家自建私房的事嗎？”伍老爹倒是鬆了一口氣，坦然的問道。若隻是說房子的事，他反而不緊張了。看兩位領導看著他，點點頭。

    “我小時候家裏窮，家裏不讓念書，讓我去給有錢的姑媽放牛。我不去，我媽不給我飯吃，餓了我一天，逼著我去了。後來終於能上學了，我知道機會有多麽的難得，自己跑到校長家說，我要念書。然後一直就外頭，老家好像也就是夢裏的地方，父母不親，兄弟不睦。當初準備轉業時，部隊首長也挽留我，說大裁軍時都沒讓你走，你現在走？你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了，我當時說，我想我媽了，我得回去。這些年，忙工作，忙孩子，明明是離家近了，可是好像還是很遠。孩子們也不喜歡老家，不喜歡爺爺奶奶。每次讓她們回去給爺爺奶奶拜年都是工程，弄得雞飛狗跳的。我爸媽也不喜歡孩子們，沒帶過，沒交流，話都沒說過幾句，哪來感情？有時我都灰心了，會想，我費盡心機的回來了，我該顧的還是沒顧上。”

    “所以你決定回老家建房，讓他們近一點，更容易產生感情？”毛書記理解，點點頭。

    “是！我最小的丫頭也上初中了，都長大了，我和愛人就商量，她老人都去了，我爹媽還活著，總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再說，她也沒幾年就該退休了，不如回鄉養老。弄個小院子，養養花、種種菜，周圍都是親戚，大家相互也有照應。”老爹很坦然，想想，“當然，也有家裏房子小的原因，我孩子多，老大都十八了，還睡上下鋪，說句不好聽的，回頭談個朋友，隻怕都沒轉身的地方；老三愛念書，每天隻能跟老二一塊撐個折疊的桌子，兩人坐在床上寫作業。老家畢竟不遠，各方麵條件因素之下，才下了這個決心。”

    “聽說了你老三成績很好，月考一直是全年級第一。上回全區統考，她也是全區前三。很了不起啊！”這個張書記還是知道的，忙說道。區裏一些幹部的孩子和初一都是同班同學，一開會，談起孩子，全都不由自主的提到初一。言語之中滿滿的羨慕嫉妒恨了。

    “真的，這麽好？”毛書記真不知道，忙抬頭看向伍老爹。

    “是，很聽話的一個孩子，有點內向，就愛看書。放假連樓都不下，所以就想給她創造一個比較好一點的環境。現在她的房間最大的就是書櫃，一麵牆的；書桌跟門板一樣大；房間裏最小的就是她的床。這些都是她自己的要求。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想要兒子，也不會差點背處分，也要搶著生了她。雖說還是閨女，不過可能是小時候跟我在部隊，是我自己養的，感情格外不同。現在她好歹能騎車，身體也能好點。”伍老爹想到自己的家，想到了初一，不禁笑了起來。他現在真的覺得幸福，也許父母，兄弟們沒有給他想要的溫情，可是他有自己的家，有可愛聽話的孩子。

    －－－－－－題外話－－－－－－

    我弄了一個華為的舊手機當備用機，然後，真的，不太好用。別的手機會不會強點？我二姐隻用三星，之前換了華為，買的還是p，說是照相功能特別好的，結果也換成三星了。我自己用果機多年，本來想愛國換了，現在有點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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