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實說，真不是您在外頭生的我哥？”初一忙抬頭，認真的看著張主任。此時她真覺得，還不如是張主任在外頭偷生的。雖說這麽說有點對不起張濤媽，可是，若張濤是張主任親生的，其實事情少很多，隻用填住那個女人的嘴就成。但如果真的是不知道哪來的，萬一人家父母都還在找，這就是孽了。

    “若是，我急啥，好歹也是我親兒子，我還能怕他跑了!”老頭跳著腳，老頭精明了一輩子，這點事，他能不懂。

    “您就沒想過在外頭生一個，不管男女，好歹也是親生的？”初一不信老頭，再追問道。

    “沒！跟你爸說的，萬一再生個殘廢的怎麽辦？誰知道是誰的問題。大夫跟我說，濤是真健康的，隻要我們不說，誰知道濤不是我兒子。”老頭坐在初一的邊上。這些年，張主任為什麽這麽嚴厲的執行三姓不婚的政策？就是太痛苦了，可是之前又不能說，直到老伍爹說了，他正好推行下去，誰說也沒用，就是不許了。想到這幾年村裏出生的孩子，偶爾還是有不好的，那就是前幾輩子造的孽。想到弟弟們的孩子，看著正常，其實腦子都不好使，他就放棄了希望。

    “您啊，就該連我大伯媽都告訴。真的那個女人找來了，就打官司好了，她有什麽證據證明？我們出身的年代，醫院記錄什麽的都是手寫的，別小看，這反而不好改。她憑什麽證明她丟掉的兒子，被您帶回來了？有本事把醫院裏那一天出生的孩子家全告一次。”初一搖頭。

    “就算有人告訴她真相也不行？”張主任忙抬頭看著初一。

    “惟一真正的知情大夫已經死了，誰能證明，我哥是當初的那個棄嬰？您戶口，出生證可都是齊全真實，無塗改的，就算他們報警，都沒人搭理他們。”初一搖搖頭，十分冷酷的說道。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法院都不會接受這個控告。而且也沒有人能要求張濤父子去驗da。人家戶口本上寫著親生的父子關係，就算你偷到他們的血液做了化驗，法庭也不會接受這份不合法的證據。所以在法律上，隻要張主任父子不內訌，誰也他們沒輒。

    所以說屁股決定腦袋，初一現在沒法站在另一個人的角度想這個。她聽得很清楚，當初那個孩子並不是生在那個小醫院裏，人家惟一的善良就是把孩子放在醫院了。但也生怕被找到，連個字條都沒留過，也表示了，他們不會來找。那麽，初一憑什麽要為他們著想？

    “所以我說給那個女人錢，是不打自招了？”張主任現在滿心的後悔了。被人一找，說你兒子是我的。然後老頭就亂了。現在被初一點破了，老頭都想給自己一巴掌了。

    “是！”初一無奈的點頭，但還是拍拍張主任，“證明您是個善良的人。”

    “算了，不管要兒子，還是要錢都不重要，你回去哄哄你大伯媽，昨天都揍我了。”張主任還不錯，知道自己找初一的重點在哪。

    初一點點頭，事已致此，這的確是現階段的重點。張主任相信自己養大的兒子不是白眼狼。所以別人來要，也要不走。錢給就給了，他原本就是要給的，但是不能讓老婆誤會自己。而初一覺得，現在是打仗，一家人同心協力很重要。這會子鬧分裂，隻會便宜外人。

    “那個，大伯媽娘家的人，能確定我哥不是大伯媽生的嗎？”初一記得剛剛老頭說過，張濤媽是沒有承認過的。她也相信，老太太打死也不會承認，哪怕對方是至親。

    “他們一直不相信那是我們的兒子，但你大伯媽不承認。之前以為是我們在外頭抱的，所以對濤一直不冷不熱，沒事還讓你大伯媽別太養了白眼狼；後來我們有錢了，一家子一直攛著你大伯媽跟我離，說能分一半廠子，不能便宜了外人！”張主任一臉沒法說。

    初一點頭，這是問題，想想看著張主任。

    “擔心嗎？萬一那個人真的是我哥的親媽，也許她當初真的有一萬種可憐的理由，然後曆盡了千辛萬苦才找到我哥的，您怎麽辦？”初一想想，遲疑了一下。

    “初一！”張主任不幹了，他自己也在河裏好不，兒子不是他買來的，是人家不要，半夜扔郊區醫院的孩子。

    “我哥現在知道了，萬一，我是說萬一是真的，那種萬中無一的理由，您怎麽辦？現在不僅是養命的兒子，還有家產問題！”初一很無奈，還是不得不挑明了。

    現在張濤知道了身世之謎，中間真的就有家產問題了。她記得後世看過一個報導，一有錢人收養了棄嬰，真是收養的，正規的途徑，像張主任這樣，細心的栽培把孩子養大了，孩子正準備繼承家業的，貧困的親媽找來了。

    親媽為了找他，真的用了二十年，吃了無數的苦。她沒有拋棄孩子，再說了，一個健康的男嬰，誰沒事會去拋棄？

    於是事情僵在那兒了，養父母那兒不安心了，我把家產給你，你回你親媽那去了，我怎麽辦？

    親媽則想著，你是我親生的，是我費盡心思才找到的，你必須回來。

    誰想過那孩子？回親媽那兒，他和親媽熟嗎？可不回，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隻怕還要說他貪慕虛榮，貪圖養父母的家產。

    所以在初一回來前，這事還沒解決呢！現在到了張濤這兒，她真的覺得這是一道無解之題。而且不管他會不會回到親生媽的身邊，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就有了裂痕。他們根本回不到曾經了。

    “乖乖，你傻了吧？兒子都沒了，我要錢還有個屁用？”老頭瞪著初一。

    “您說得對！”初一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真的俗了。張濤是張主任夫婦的命根子，他們在張濤身上真的用盡了心思，讓張濤成為村裏除自己和二姐之外最優秀的孩子。若是張濤被親媽帶走了，那不是帶走兒子，是帶走他們的命，對老兩口來說，命都沒了，那些錢有個屁用。

    “走吧，我們回去吧！”初一想想看，覺得現在該和張濤和張濤媽談談，或者說，他們要麵對的問題，這是張家一家三口的問題。

    －－－－－－題外話－－－－－－

    前一段關於找兒子的問題，我們也討論了很多。我這裏說的是真的收養的，不是那種有女兒跑去買兒子的那種啊！若是像我書裏這種張主任這樣的養父母怎麽辦？他們收養錯了？好好的養大，付出無數心力，好容易孩子養成才了。親爸媽出現了，說什麽，沒事，還是你們的孩子，我們隻是看看。那是看看的事嗎？我把家產給了你兒子，然後，你兒子拿我的錢去養你們？還有你的親戚六眷？我承認我很狹隘，但這關我真過不去。而我更惡心網上那些鍵盤俠，各種用道德的至高點來要求別人。跟郭德剛說，莫經人苦，莫勸人善。小心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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