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電話裏還在喊著。

    張濤拿起電話，“凍結出貨。”

    “老板，他們不還價了，說這個價格可以。”對方還以為張濤在拿架子，興奮的說道。

    “我說凍結出貨，現在隻能完成之前的訂單。”張濤吼了起來。還在驚魂中的老百姓們一塊回頭看著他。

    “大家暫時先別回家，應該還會有餘震，以家庭為單位，先找人；你們應該有聯防隊吧？看看哪有危險，直接向消防報告。先居民互助。”張濤可是被初一訓練過的，對著眾人喊著。

    十二年的強製演練，其實這裏每個人都形成了肌肉記憶，每次都訓得煩死，不過這裏原本就是各種震的多發地帶，用他們自己調侃的，五級以下，他們連樓都不帶下的。說笑歸說笑，但這些年的訓練也不是白搞的。張濤一喊，一些男同誌站了出來，“各處聯防隊員出列，開始按自己負責的網格巡查。”

    張濤看他們也都不是外行，忙先回自己的店裏，大師傅可是快七十了。若不是和他感情好，他怎麽會拿錢給他開店玩。開時，都沒想著賺錢，就是讓老爺子有點事幹。真出事就麻煩了！

    還不錯，後廚的人也都跑了出來，老頭坐在地上，看到張濤，“看來得做饅頭了。”

    “人沒事就好，做吧，能做多少做多少，這些人暫時回不去家，我去廠裏看看。廠裏有準備救災應急物資，我去安排。”張濤看老爺子沒事，他也就覺得可以去安排別的了。

    但馬上，腦子裏全是災後的安排，這些都是這些年初一灌進他腦子裏的，倉庫裏有應急的藥品，有能存放的各種罐頭。方便麵存放期太短，他們存的都是壓縮餅幹。還有帳篷，雨衣，工具之類的。

    食品每年發給員工，換上新鮮的。後來員工都煩，就直接捐給山區的學校。

    初一說她準備了十二年，其實現在想想，整個城市的人，包括張濤他們，都被動的跟著準備了十二年。大家一塊在交這份答卷。

    一路上，大家除了議論紛紛外，城市還是那個城市，他目光所及的，他們工廠建立時，建起的第一幢房子，按著初一的要求，安裝著防震的設計的房子。

    十二年過去了，那房子顯得有點灰樸樸的，但是房子的窗戶都是完整的，若是連窗戶都沒碎，那麽是不是說，這房子是安全的。

    他飛快的跑進廠裏，進廠還能聽到機器轟鳴的聲音，“搞什麽，為什麽不停產。”

    “放心、放心，我們鍋爐沒事，不過按著應急預案，我們正在逐步的退出生產，大家都訓練過的。不過我們廠的質量特別好，一點事也沒有。”廠長已經檢查過了，這會還在笑嘻嘻的。

    “把倉庫的東西都搬出來，開出電瓶車，去各處看看，有沒有需要的救援的，物資別忙發，等著市裏統一調度。我去看看路。鍋爐要馬上退出來，安全第一。”張濤忙去開車。

    廠長心裏也有一部應急預案，忙開始招呼人，他們的應急小分隊派出去看看有沒有需要救援的。另一批人去打開應急倉庫。

    “今年終於不用捐學校了，那些孩子都吃煩了。”一個去搬庫存的小夥嘟囔了一句。

    “去，有的發還費話，快點搬出來。”廠長吼了一聲，讓人開著叉車把成箱的貨品一一倒出來。

    張濤開著自己的車先去了他們援建的一中，之前他們建好之後，讓老中學搬過來，就是因為這些孩子們都搬過了，於是家長們才會義無反顧的跟著過來了。若是這裏出事，一切就白搭了。

    操場上校長拿著喇叭讓各班集合報數，張濤等了一下，聽到隻有幾個學生因為跑得有點急，崴了腳之外，並沒有人重傷。張濤也沒空去檢查房子，直接跟校長說，別讓孩子們回教室，在沒有經過檢測以前，誰也不許上樓。校長點頭，這點他也明白，張濤還拿了喇叭對著全校師生吼了一遍，還會有餘震，大家按著應急預案，保護好自己就是對國·家最大的貢獻。

    張濤就這麽一路跑了起來，他們援建的太多了，都不能出事，現在他終於知道初一為什麽不支持他們往這裏投錢了，現在不是錢的事兒了，是麻煩！哪怕出一個口子，都是他們的大麻煩。

    比較張濤的疲於奔命，初一從容多了，這兩天原本就在做應急演習，大家才熟悉了一遍，等著初一終於出去約會了，大家剛想鬆一口氣時，結果竟然就山川異色了。

    調度室的人，廠裏的高層們，都傻了。曹麗還是反應最快的，直接大吼一聲，‘關注生產。’

    其實也沒啥好關注的，劇烈震動會引發什麽？自動化的係統在震時因為磁場幹擾而發生問題，造成自控係統全麵癱瘓，全部換由手動操作。這是軟件的，還有硬件的如水管斷裂、變壓器斷電、配電櫃停機、電動閘閥保護關閉……

    廠內盤順了，還有廠外的，廠外的第一件事就是有沒有電的問題了，萬一停電，一切白準備；還有城市的裏的管網係統，會不會因為震動而爆管？

    這一切對大家來說都是考驗。

    不過，這時，就顯出初一是眾人的主心骨了，當她大步走進調度室時，大家一下子就精神一振。初一沒用對講機，而是打開了全廠的廣播係統，“從現在起，各部門聽我指揮，就當是一次演習。”

    她沒說自己是誰，但是，全廠所有人都知道，伍總在中控室，這些年為演習的事把他們折騰得不輕的伍總就在中控室，聽她說到演習時，大家一下子就平靜了，不過是場演習。

    曹麗抱著還溫熱的排骨，有點想哭了。她學不會初一的淡定，剛剛天崩地裂時，調度室裏也是地動山搖，隻不過，大家都不敢動罷了，這時出去，就是逃兵。

    那一刻，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兒子，其實不會算術有什麽啊，開心就好。有時候想，他搬手指數數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看著初一淡然的接過指揮權，開始坐在控製台前開始工作的樣子，她從容不迫的樣子，就好像這隻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演習。

    －－－－－－題外話－－－－－－

    看到評論了，這是民族的傷痕，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痛苦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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