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女人的聲音很清冷，還帶著明顯的怪責意味。

    “佩珊，我……”顧誠喉頭滾動，原本有千言萬語，在這一刻全部都堵住了。

    我為什麽來？

    顧誠覺得自己是個傻瓜。

    “你什麽你?我問你，你怎麽來了?”女人的怪責變成了質問，“顧誠，你是不是不想我好了?你要破壞我現在得到的一切?你的誓言呢？”

    “我……我隻想要個答案!”顧誠猛地抬頭，“你是不是騙我?一直都沒愛過我?”

    “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愛過你，但我們緣已盡了。我很感激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但愛情不是買賣，不像錢那樣花完了還可以掙回來。愛情是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就是收不回來的了。”

    女人說完這番話，不打算跟顧誠繼續糾纏下去，“好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你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她轉身離開。

    顧誠低著頭，腦袋一片混亂，見女人要走，連忙伸手拉住。

    “佩珊，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說分就分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江平的錢?你一直在騙我，你根本沒喜歡過我，你在利用我，對不對?”

    一連串的問題讓顧誠喊得聲嘶力竭，青筋暴露。

    認識他這麽久，羅彥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

    女人凶惡地甩開顧誠的手，原本還算精致的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指著顧誠鼻子道“我告訴你，不要在這裏跟我拉拉扯扯!我現在的身份是江家的女主人，你隻是一個光明社的小職員，我們的身份不配!”

    顧誠顯然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抿緊嘴唇，就是扯著女人的手不讓她走。

    羅彥看到他的樣子都覺得可憐。

    兩人又撕扯了一會兒，江家大門忽然“咿呀”地打開。

    “夫人?你沒事吧？”

    開門這人身穿白色上衣，下身穿條黑色褲子，已經上了年紀，一看就是江家的傭人。

    聽見傭人的呼喚，女人就像被電擊了一樣，渾身一抖，把顧誠的手扒開，用最快的語速，壓低了聲音道“顧誠，你是不是誠心要毀了我?如果是的話，我會記恨你一輩子。你非要個答案對吧?好，明天下午三點鍾，老地方見。”

    顧誠對她還是有愛意的，看到她一臉哀求的樣子，心軟了，剛才的恨意也煙消雲散。

    “夫人?我要不要叫人來?”

    傭人又開始叫喚，這次的語氣明顯急了些。

    女人遞給顧誠一個“放心，我一定會赴約”的眼神，朝後麵喊道“不用，不用，我這就回去。”

    “那……好吧，你先回去吧。”

    顧誠無奈同意，鬆開了手。

    “那你不要再在這裏等我了。”

    “我知道。”

    在確保顧誠不會再搞事之後，女人轉身走向大門。

    羅彥仿佛還能聽見她與傭人的對話。

    “夫人……”

    “蘭姨，沒事。就是以前住在d區的舊鄰居。他媽媽過世了，問我要不要回去送送……咳，其實就是太窮，想要點帛金，我已經打發他走了。”

    “原來是這樣……夫人心腸也太好了。”胖胖臉的蘭姨討好道。

    在關門的一刻，羅彥看到蘭姨那張謙卑的臉上，忽然展現了一種難以言表的表情。

    不屑、怨恨、敵意……

    總之很複雜。

    羅彥覺得這個傭人應該知道一些事。

    女人和傭人進屋後，顧誠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然後頹然開動車子，緩緩離去。

    羅彥全程目睹他們二人的交談過程，心中大罵女人。

    他為顧誠打抱不平的同時，也罵他愚蠢。

    這是一樁很明顯的過河拆橋事件。

    女人貪慕虛榮，附上江平這棵大樹後，一腳把癡漢子顧誠踢開。

    顧誠平時辦案那麽明智，怎麽還看不清呢?

    羅彥回到追日旁邊，心裏想著的都是回去之後應該怎麽勸顧誠。

    剛跨上追日，他一抬頭，看到車頭上夾著一張白紙。

    他瞬間提高了警惕，第一時間擺出戰鬥姿勢。

    瞪著眼睛左右查看，這是一條隱蔽的小巷，周圍靜悄悄的，哪有半條人影。

    羅彥剛才竊聽的位置離這裏並不遠，他連對麵馬路江家門口的對話都能聽見，卻沒聽到有人靠近追日並把白紙塞在車頭上。

    這證明，這人非常小心謹慎，本領也並不低。

    他有心躲著羅彥的話，羅彥應該是找不到的。

    想到這裏，羅彥隻好放鬆下來，準備打開白紙看看。

    指尖碰到白紙，發覺溫度比常溫至少低幾度，讓他吃了一驚。

    從冰窖拿出來的嗎？

    無從考究。

    打開白紙，一行鮮紅色的字映入眼簾。

    “江平妄顧公約和人倫道德，急功近利，用活人做實驗，其罪當誅；江平無情無義，對前妻始亂終棄，道德淪喪，人間垃圾!”

    字體彎彎曲曲的，配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色紅字，讓人看了心裏發毛。

    而且，上麵寫著“用活人做實驗”，這句話也足夠驚人了。

    這個世界是明文禁止做這樣的實驗的，一經發現，立時處決。

    人類經過大災難之後，更懂得珍惜生命。

    在超級城市建立起來的最初，全人類通力合作，沒有階級，沒有壓榨。

    當時人們還製定過一係列類似公約之類的條例，約定全人類都要遵守。

    例如永遠禁止使用核武器，又例如永遠不得用人類來做實驗這些有違人倫的事情。

    就算對方願意也不行。

    如果江平真這樣做了，那麽誰也保不了他，哪怕是梅嘉公司出麵也沒用。

    至於第二條“始亂終棄”就顯得平常多了。

    男人都喜歡嫩的，有了錢之後還不身癢?

    哪個世界都一樣的。

    羅彥覺得自己前世的做法就很聰明。

    為了不“始亂終棄”，他從來沒想過結婚的問題，隻交女朋友。

    分手了，也隻是性格不合。

    無論怎麽樣，江平這個人肯定很有問題，明天一定要查一查。

    ……

    因為四人小組還要備戰野外，所以還一直住在區。

    羅彥回到家，拍開對門。

    烏蓋和艾絲還沒回家，烏蓋這段時間混得風生水起，每天晚上都有節目，很晚才回來。

    至於艾絲則還是老樣子，空餘時間全泡在訓練室。

    “老顧，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羅彥遞過那張白紙，“我明天就要去查這件案件，你看看要不要跟我說點什麽。”

    隻看到“江平”二字，顧誠臉色劇變，對羅彥上麵說的話明白了大半。

    待他看完所有字，臉色又變得變幻起來，一時待在了座位上，做聲不得。

    羅彥耐心等待。

    大約三分鍾之後，顧誠長長歎了口氣，苦笑道“好吧，我告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