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清醒，就見得香菱在邊上悉悉索索瞎忙乎，殿外有小宮女問道“王爺起身了？”

    香菱答了，顧焱一麵翻身起來也不用她伺候喚了幾個宮女來。

    “昨晚累了，怎麽不多歇會兒？府裏伺候的人多。以後粗活都交給旁人做。”他有些心疼看著香菱，她隻含羞悶悶點了頭。

    在殿外問話的小宮女羨慕地看了眼香菱這個房裏人，輕聲近前跪禮。一照麵便含笑說道“王爺睡得失了，北靜王府的小郡主今兒來了譽王府。左右沒等到您起來，留下一張請帖先走了。”

    顧焱接過來打眼一看，原來是榮國府來的請帖，因聯係不到他。所以轉交給了可以入宮的水泠兒，帖上無非是上次遇刺事件，寶玉家裏想謝答自己罷了。

    小宮女又說，“小郡主說，明兒和王爺一起去賈府。”

    坊間的事也不需要自己，近日的確也閑暇，話說自己好像還沒去過榮國府。

    “把李長史叫到承運殿，孤有事情交代。”顧焱起身禪了禪袖子，門外侍衛準備步輦，親王府太大。走路過去累不說，還費時間。

    從前寢路過一道宮門，進入前殿--存心殿。

    在往前走，便是承運殿。這裏為議事廳。李長史已經在裏間侍立著，見他來忙迎接上去。

    這是個年齡三十歲左右的清瘦男人，國字臉一撮長須，狹長眼睛單眼皮。

    整個人看上去又狡猾且奸，既是皇帝推給他的，忠心度應該夠了。

    “王爺。”

    “坐下說。”顧焱坐在上首，身邊的宮女丫鬟不用吩咐就知道倒茶。呷了一口簌簌嘴，旁邊的宮女立即端上金盆，遞上錦帕楷嘴。這才不緊不快道。

    “收些曬晾好的牛皮，粗布什麽的。”他想了想，製作內衣的布料庫房裏有。先就收購一些牛皮回來，自己搞點包。到時候在讓西門外的坊間照著款式做。

    手提皮包、挎包、雙肩包、公文包？比勞什子包袱方便多了，更結實。

    至於內衣，這個年代不容易被接受。

    自然不是外銷，而是在王府滿足一下，有了罩兒攏住兩端不但能固形……

    “王爺說的，下官記下了。”長史官將他從神遊中拉了回來。沒什麽別的吩咐，領了事也就退下。

    “今兒什麽日子？”顧焱起身走至門口，門外的侍衛便回，是重陽節。京城裏的人家，有自己修建的寺廟上香。民間多去附近或者郊外登高祈福，這種節日都是一家人去。

    重陽節正是一年的金秋時節，菊花盛開。

    香菱不在男裝打扮，出來時不同昨日。已經高高挽起了婦人發髻，上次買的珠釵也帶了幾支，看上去成熟不少。

    “叫傅青駕馬車，咋們去玉皇廟登山賞菊去。”

    隨即香菱便去王府典膳所讓負責膳食的準備了幾大食盒。包括重陽糕，幾葫酒、主菜什麽的。

    玉皇廟就在京城內，山倒不算高，就是梯步陡峭。加上人山人海的，顧焱已經想放棄了，偏香菱很是興奮，想要上去為他祈福。

    也就不掃了她的心意。

    幸而寺廟腳下有抬凳，也就是兩根竹竿中間綁著小凳子坐在上麵，由一前一後的人抬至山頂。不過二十文錢。

    除了傅青不願意坐、香菱是被他強硬按去坐。

    於是一路上“嘎吱”，“嘎吱”搖搖晃晃不到半炷香也就順利到達寺廟正殿。周邊有涼亭，供百姓休息。許多賣糕點小食天不見亮就挑著擔子上來，顧焱讓香菱自個兒進去燒香祈福，他和傅青在殿外周邊賞菊。

    站在位子不錯的地方，能俯視神京大半風貌。

    來了一批又一批上香的。都是托兒帶口，未出閣的少女跟在母親身邊，麵上帶著紗巾。

    等著香菱出來，三人又在寺廟涼亭找位子，好將帶來的食盒鋪擺出來。

    怎麽說？有點像學生時代的秋遊。

    ……

    這也太火爆了，到處都是人影。好不容易找到處地點，裏麵沒什麽人，隻有個老頭和害羞的少年，顧焱才厚著臉上去笑道“這位老先生？旁邊沒人吧。”

    見這老頭穿著一身青衫，帶著儒生帽，想來是讀書文化人。顧焱語氣也就很平和。在他身邊的少年則是側目偷偷打量他一番，紅著臉。

    倒是有些女兒之態。

    “公子不介意就請坐吧。”老頭起身朝他客氣的做出請。

    “香菱將食盒鋪上吧。”

    古代的娛樂方式就是少。若是擱到現在，那還不得去酒吧嗨一場，再和朋友吃點兒火鍋燒烤什麽的。

    “殿下迎娶娘娘的事，東西已經備齊，還有什麽需要采辦吩咐？”

    “隻能算側夫人，陛下沒準。也不能按正妃來大張旗鼓。”顧焱低頭冥想，麵上浮出為難。

    他現在沒有興趣說這些事，敷衍了幾句後眼睛轉了轉，道“聽你說這些日子，鳳兒也去榮國府了？”

    正好，明日看看能私會不。

    “娘娘……準夫人是在榮國府，聽聞賈璉最也在準備娶親袁家。”說了兩個字，傅青很快改嘴。

    “他家還真能跟孤撞日子，他們家趕著來尬尷，孤也沒辦法。”顧焱春風得意地笑了笑。

    才清靜了不久，就聽見寺廟外鬧哄哄。原是寧國府的轎子，坐落在外麵。一麵有小廝，打開簾子，堆著笑攙扶賈珍、賈蓉兩父子從裏麵走了下來，站在台階上仔細望。

    “秦家今天真在這兒祈福？”賈珍捋著胡須不耐煩地看著四周，像他這種貴人，怎麽喜歡和窮百姓紮堆？

    賈蓉扶著他，便笑道“兒子遣人打聽清楚了，就在裏邊兒。”

    “不知好歹，我堂堂三等將軍，邀請他。這老家夥偏說高攀不起，斷然拒絕，今兒我看他還能怎麽逃避。”

    他皺了皺眉毛，指著身後的小廝高聲喝道“將後麵來的人攔住了，別放進來。吵得老爺我耳朵生疼。”

    隨即就不滿地指著賈蓉繼續說道“你帶幾個小子去找，尋著在來回話。”

    ……

    “可卿說她再給鍾兒祈道福，裏麵香火味實在嗆的我這老婆子不舒服，就讓寶珠、瑞珠她們陪著。”涼亭裏，一位衣衫簡樸的婦人，手裏挎著個籃子來到顧焱他們旁邊，對那一老一少笑道。

    聽到這裏，他一愣？原來是秦業父子，老蚌生珠、寶刀未老啊。秦業五十好幾了，續弦的老婆如今也四十多歲，老來得子。

    “殿下咱們下山吧。”香菱已經將東西收拾好。

    “突然又想在逛逛了，你們在寺廟外等著。”他先起了身子，朝正殿走，抬頭望了望裏麵。正殿裏沒看見寶珠兩個丫鬟，應該是在偏殿祈福了？

    偏殿是求姻緣的吧？

    於是清了清嗓子，“你們就在門口等會，孤進去給母後祈福。”

    ……

    傅青從他的笑容中，敏銳的意識到，殿下哪裏是進去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