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焱回到裕王府，進入前寢殿暖閣，脫了外套衣裳。一麵接過宮女捧來的的香皂在金盆中淨手。

    香菱拿著楷手的帕子遞過來。

    夜晚香菱在身邊服侍，一麵幫著顧焱打散了頭發，又細細為他梳理。

    “王爺吃多了酒喝點醒酒茶在歇吧？。”香菱輕聲說道，見顧焱麵色微紅，心不在焉，事無關注之態，垂頭附耳，問道“王爺？”

    顧焱嗯了一聲，抬頭去看香菱。

    “又熬夜看書了？”隻見她雙眼有明顯的暗黑色，活像了食鐵獸。

    “孤給你定個規矩，以後隻準看一個時辰的書。”轉頭看向香菱這丫頭，一聽不能多看書，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一樣呆呆傻傻。

    “嗬！瞧你這要死不活的模樣。”不由得伸手去撓他的胳肢窩，香菱忍俊不禁，譏地笑了一聲，雙手抱住自己。

    “服了你這丫頭，讓你每天看兩個時辰。”顧焱伸手擰了擰她的小臉走到偌大的架子床麵前，蹬去鞋襪倒在上麵。

    一覺睡到第天亮，梳洗畢，顧焱騎著馬進了皇宮。先去鳳澡宮給皇後請安，皇後挽著他的手，兩母子挨著坐在炕塌邊。

    “一轉眼焱兒也長大了，馬上要成婚。你父皇雖然沒有讓你娶正妃，若是懷了子嗣陛下沒準高興就給封賞也不準的。帶宮裏來讓母後也抱抱小孫子。”

    “母後哪有那麽快的事情，女子太早生育對身體不好。兒臣是打算讓她們以後有個十七八歲，再考慮懷子嗣。”顧焱抓了抓腦袋，明顯造小人的計劃暫時不再他的表單上，至少兩三年後考慮。

    “母後若是急著抱孫子，何不去催太子，他和太子妃都成親三年了還沒動靜哩。”

    皇後白了他一眼，“你兄長他國事繁忙。本宮也是多次問了太子妃……”

    “你又扯到一邊去了，你成親想從母後這裏要什麽賞賜？”皇後溺愛看著他。

    不是親王娶王妃，不用皇家隆重舉行。婚後王熙鳳也不必去皇宮給什麽皇帝、皇後敬兒媳婦茶。

    因為她還沒有被皇帝認可為親王妃，隻算親王娶的一個女人罷了，或者叫妾、總之除了王妃，其他位子都算妾。

    比妾更好的自然是兩個側妃位子。

    而兩個側妃隻比親王妃低了一級，也會登進宗人譜。王熙鳳現在連側妃也還沒被皇室認可。

    所以皇帝默許娶王家女兒，不過是當庶妃來看。怎麽操辦宮裏都不會過問，全由他這個已經獨立的譽親王定奪。

    王子騰不介意，庶妃也好妾侍也罷。

    機會多的是早晚會幫侄女坐上親王妃的位子，到時候若是太上皇那邊不行了，他們王家還有譽親王這個靠山。

    顧焱跪伏在皇後膝邊，曬笑起來，“兒臣沒什麽缺的，隻求母後在父皇發火時，替兒子擋一擋。”

    皇後身邊的宮女們癡癡掩嘴笑了起來。

    “做夢！”皇後順手戳了一指頭。

    “還不回去，等著新娘子抬來。”

    “兒臣告退。”

    回到譽王府時，王府裏已經被宮人張燈結彩，掛紅鋪張起來。此時臨近晌午，距離王家送新娘子來須到黃昏時。作為親王他不必親自去接，隻需在王府等著便成。

    畢竟規矩不能壞，若是親王妃則不同。

    “將西三院裏一所正殿打點為新房”顧焱朝身邊幾個王府官吩咐，便往承運殿抬步去。長史官聽了，心中有了眉目。

    大夥都知道，王爺看似娶的妾。可這位新娘子到時候還是需要喊一聲娘娘，不然怎麽會安排住西三院的正殿。

    典儀官便問“王爺，招待尊貴們的場所設置在存心殿？還是後花園裏？所接待的官員、王公子弟，王家親戚安排在後園處可行？”

    典膳官也問“王爺，膳食已經備下。”

    顧焱皺了皺眉毛，顯得很心煩。

    “這些事都要來問孤，還要你們做什麽？該怎麽安排怎麽來。”他走了兩步，“等等，本王又不是娶王妃，京中的官員怎麽也來。算了把他們安排後花園去，你們隨便去一個陪著就行，孤又沒有分身，難不成誰都要去陪一杯，那成什麽了。”

    顧焱親自走到端禮門，忠順王和北靜王，其他郡王都來賀禮。除了這幾位其他人還沒資格讓他親自去。

    忠順王和水溶自然是死對頭，兩人互相看不順眼。

    “王叔，和水溶還有其他幾位郡王隨孤到存心殿吃酒席。”自命人好生招待。

    至於其他四大家族什麽的，自然在王子騰家裏吃喜酒鬧鬧。

    也算夠賊的，到了過門日子。王子騰也沒透露給四大家族，鳳兒嫁了親王。

    他這才反應過來，當時忠順王的恭喜是什麽意思。賈璉隻能把婚禮延遲一周。

    史家、賈家男丁都在王家吃酒。女眷們在閨房替鳳姐打扮，說些梯幾的話。

    賈政便問“內兄，不知鳳丫頭一會送親隊伍是抬哪兒？怎麽還不知道顧府在何處？”其他人聞聲望了過去。

    王子騰因為賈璉鬧的蠢事，本來還膈應，如今倒算因禍得福要感謝他不娶鳳姐之恩，捋著大胡渣子朗聲笑道“諸位親朋好友，就讓王某賣個關子，到時候自會分曉。”

    且不說繁瑣細節。

    ……

    王家閨房內

    早上一起來，三春，李紈，湘雲就笑嗬嗬圍著黛玉打轉，準備著給她梳洗。王熙鳳紅著臉，推開眾姐妹嬌嗔道“早晚也有你們的日子，我也不怕你們笑話。”隻說了一句便被王府婆子高興領著去沐浴，一邊走一邊笑“各位妹妹，嫂子先去府裏吃些東西。”

    李紈打趣她，“為人婦了，可把女德女訓背熟了？”姐妹們在旁邊掩嘴笑。

    鳳姐也不惱，扭了蜂腰笑，“我才學了幾個字，裏麵字都認不全，大嫂子最熟悉。趕明兒我來你院裏聽課。”

    梁氏從一旁轉過來，發急道“一會子還有好多繁瑣的要擺弄，在耽擱可就晚了及時。”

    “表姐夫會來接親嗎？”探春問。

    鳳姐蹙了蹙秀美，“我哪知道他！”

    王熙鳳在兩個婆子服侍下，羞怯褪去衣裳，步入溫熱的木桶中，水的熱氣和臉上的紅暈，照應在一起。木桶裏被婆子放入柚子葉，花草，鬆木植物。這些可以幫新娘洗完澡，還能有芳香，同時意味著長壽，繁榮之類。

    同樣旁邊屋子裏的平兒幾人也需要沐浴，相比鳳姐就沒那麽麻煩。

    沐浴完畢，又有婆子端著餃子進來，將三枚餃子喂到鳳姐口中笑道“吃一顆餃子，將來和姑爺美美滿滿，吃第二口餃子，多子多福。第三口餃子啊，將來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平兒幾個已經穿戴好暗紅色的一種陪嫁婚服，湘雲幾個小丫頭有模有樣端了餃子遞到平兒嘴邊笑道“平兒姐姐你們幾個也要一起吃的。”

    俏平兒含羞吃了，其他三個丫鬟更是羞怯。

    梳頭由王家最福氣的教養嬤嬤親自來，將玉梳從王熙鳳頭頂順著，一麵朝姑娘們說“這梳頭也是有講究的，王家老太太當初也是老身代勞（王子騰幾人的母親）。姑娘們別嫌麻煩，將來需要經過，少不了這環。”一時湘雲，三春等人羞的說不出話來，紅著臉看鳳姐。

    ……

    頭戴鳳冠，臉遮紅方巾，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著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一身紅色，喜氣洋洋。

    “還早先不戴這喜帕。”鳳姐笑著就將頭上蓋的帕子揭了下來，幾個婆子和李紈拿她沒辦法。

    “幸而是在閨房裏，由得你胡來。”李紈、尤氏兩個年輕嫂嫂少不得奚落鳳姐。

    鳳姐不急，平兒幾個倒是慌的心裏亂跳。其他三個丫頭和姑爺接觸少，也是在王家見過麵。

    以後姑爺就是他們一輩子的依靠了，怎能不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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